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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生认真思索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便索性答道:“随便!”
“可以。”夏河說着抬腿跨上自行车,似乎原本還犯困的头脑一下子变清醒了。他冲顾生挑衅般眨了下眼,然后踩动踏板往前骑去。
“看你還在生病阶段,我就让让你。”顾生见他已经骑的很远了,便也赶紧追上。
忽而起了风,吹起少年的头发与衣袂。道路两旁,是层层涌动的稻浪。
中途顾生车子的链條掉了,直接翻倒在地上,夏河从旁边经過的时候沒停下来等他,甚至還忍不住幸灾乐祸。他很放肆的大笑,记忆中似乎从来沒有這样笑過。而顾生发生了這一‘事故’之后,也直接导致了最终失败的结果。
夏河将车子骑到叔叔家门前一跃而下,气喘吁吁,回過头朝徐徐而来的顾生招手,示意称:“你可输了!”
顾生装作漫不经心,从他身边過的时候嘟囔了一句:“這可不算。”然后穿进巷子沒影了。
显然,夏河对输赢的结果并不在乎,中途接近撒野狂奔的速度,让他心裡所有积压的情绪一瞬间散开。那一刻,他感受到浑身轻松,沒有阴郁,沒有顾忌,沒有迷茫。這种重获新生般的喜悦才是他最看重的。
之后的几天裡,大江回来了,新剃了头发,很短,像個劳改犯,但因为他本人天生憨厚的气质,看上去倒有些可爱。
介于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灵性,顾生理所当然在選擇玩伴的时候首选之人是大江。所以他俩打牌摸鱼和偷瓜,甚至還经常骑车去镇上,估计是惦记着那位漂亮的护士。這些事情夏河都沒有再参与,但他偶尔会从后门過去,上小卖部买一瓶可乐或者红茶,然后装作恰巧路過的样子,走到顾生身旁,一边喝饮料,一边靠在桌沿上看他张扬的把牌甩在台面,冲对家挑衅一笑。
每当這個时候,他总觉得顾生看上去像电影裡的香港明星。时而快意潇洒,时而倔傲不羁。
有时顾生与大江外出钓到鱼回来,正巧他在门前剥玉米,对方便会远远的抛一條鱼過来到他脚边,得意的說:“送你的。”
這些事情都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对顾生的好感也在心底肆意疯长。他掩饰着這种好感,就像小时候掩饰起自己胆小一样。但也对這种好感装作视而不见。
临走前的那晚,夏河沒出门,觉得困意来袭,便早早睡了。屋后那家小卖铺内像往常一样传来男人的說话声,其中還夹杂着顾生的,与粗嗓的中年男人在一块,他的声音很容易辨认。
渐渐熟睡后,夏河做了個梦。
梦见洒满黄昏的楼房屋顶,顾生靠在围栏上喝啤酒。他光着上身,汗水从脸颊滑落到脖子,然后流至锁骨,再到胸膛,腹部。慢慢滑過,像手指触碰到他的身体,用指腹细腻的感受着那温和炙热的气息······
第11章喜歡
“我們先走了。”
夏河提着背包,将灰色的帽子扣在头顶。他打开车门把背包扔上后座,转過身朝他们摆手。奶奶打算在乡下养老,所以不跟他一块回城裡了。
他们脸上都是不舍的神情,每一回离开都這样。显然,夏河是不喜歡這种场面的,对他来說总有些强行煽泪的尴尬感。辰辰在一旁盯着他,眼睛很圆,看上去有些委屈巴巴。也依然很安静,就像来时第一次见他那样。他想說什么,但又沒有开口。夏河将目光与他对上,帅气的眨了下眼,然后,他便笑了。
顾生在车的另一边朝他们挥手:“再见啊,明年我肯定還会回来的。”
這时,大江抱着一個黑色背包急匆匆的跑過来,气喘吁吁說道:“生哥,你东西忘拿了。”顾生瞥過眼,称:“這是送你的。”
包裡都是零食漫画和一台小型游戏机。大江听他這么說,瞬间乐坏了,嘀咕道:“我還說你怎么不带走呢。”
顾生切了一声,伸過去摸了摸他那扎手的后脑勺。
准备开车的叔叔提醒道:“别墨迹了,去晚了票都买不到。”
俩人便再次跟他们說了声‘再见’,关上了车门。
夏河从背包裡拿出MP3,戴上耳机后调整了個舒服的坐姿,手臂靠在车窗,看着外面依然聒噪明媚的夏天。
顾生就坐在他旁边,摸出一副眼罩戴上准备睡觉,临闭眼前用手拍了拍他,說:“到了喊我。”
夏河点点头,用余光故作敷衍的瞥了他一眼。
车内很安静,叔叔也沒有說话,要交代的也都提前說好了,他不喜歡把一件事情反复說出口。
過了一会儿,顾生换了几個坐姿,他把眼罩推上额头,望着那憧憧晃過的树影,已经完全沒有了睡意。估计是因为外面的蝉声太過喧哗,心裡嘀咕,這恼人的知了。
他转過头看向一旁,见夏河正闭眼小憩,双手环胸,看上去有些斯文气。他挨近了些,凑到对方身边,问道:“你在听什么?”
夏河睁开眼,吐出简短的两個字:“听歌。”
“听什么歌?”
夏河沒說,直接摘下其中一個耳机塞进他耳朵裡。随着动听的音乐冲进耳蜗,顾生有些失措的皱了下眉,认真听了听后,抬眼道:“英语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