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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借我看看。”
“不借!”他說罢转回去。
顾生沒预料到他会拒绝得這么直白,心裡忽而卯了一股劲,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凑近了对他說:“我們是朋友吧?借我看看又不犯法。”
“你自己不会做嗎?”夏河冷着脸說。
“会做還用得着麻烦你?”
顾生转为恳求的语气:“让我看看嘛,下回請你吃香的喝辣的。”
這回夏河還沒来得及回应,坐他旁边的女生扭头示意顾生說:“诶,你哪题不会啊,我告诉你啊。”
她眼裡闪着光,像是十分想要得到顾生的青睐。结果顾生却回答:“我不相信你,我相信他,他写的肯定是正确的。”
女生见热心肠沒捞到好处,便拉下脸不搭理他了。
之后,顾生的手几乎已经摸遍了夏河的脖子,夏河忍无可忍,只好把卷子扔他桌上,說道:“快点啊。”
“好嘞!”接到卷子的顾生忙坐回去,满心喜悦的照着抄。
夏河却皱起眉头假装不情愿的样子来掩盖自己已经发烫的脸颊。心裡默念道:“這個混蛋,怎么老阴魂不散啊······”
等老师抽完烟进来坐在讲台上,顾生才把试卷从桌底下偷偷递還给他。然后基本不用再理会卷子內容,可以安心看漫画或者睡觉了。
那晚回去的时候,周郁买了瓶饮料给夏河。本想跟他一块同行的,前两年二人都是形影不离,但无奈周郁住学校宿舍了。因为這事,他沒少跟夏河唠叨抱怨,总是苦着脸說,要不是我爸逼我住学校,我才不要和他们挤一块呢。闻着他们的臭脚和汗味,宿舍裡還总是有人睡觉打呼,关键是,都不知道是谁打的。
周郁他爸觉得他从小太娇生惯养了,這样下去不行,人生沒什么磨砺,所以让他搬去学校宿舍。事实证明,他果然不能适应。
他想着夏河說自己不舒服的事情,便過来问候了声。夏河本就沒什么事,脸色看上去似乎還比平时红润了些。俩人走廊上互损了几句,然后跑来几個同学把周郁架回宿舍了。
夏河去取车的时候,一個高挑的身影从自己旁边经過,他知道那是顾生,不用看就知道。
但沒预料到的是,顾生却走過来打量着他和他的车,声称:“我自行车的轮子坏了,你能载我一段么?”
夏河抬头仰望他,然后站起身,与他平视:“行吧。”
虽然答应得有些不走心,但似乎自己对顾生的态度一直是勉勉强强的,反而顾生毫不在意,就像他的脑子裡装了一個過滤器,只有同意与不同意,過滤掉了勉强与捉摸不定的态度。
可這并不是面对夏河时的特别对待,他对所有人都能拿出一样的态度,他性格便是如此。
那晚风很大,吹得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悬吊式的過道灯晃来晃去。灯光也时强时弱。
顾生坐在自行车后座,双脚搭在车轮两旁,但因为太累了,又时不时将两腿伸长。他很自然的把手放在夏河腰上,但夏河让他撇开,以自己怕痒为借口。他便挪开双手,把住车座底下那根支撑杆。然后掏出MP3,自己戴一边耳机,另一边扣在夏河的右耳上,十分乐意跟人分享自己的音乐。
忽然有音乐传进耳朵,夏河慌了一下,但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很自然的,沒有表达出任何讶异或者猝不及防,像一個不会为任何事情所驱动的麻木者。
顾生问:“好听嗎?”
他作声:“好听。”
耳机裡播的是林肯公园的歌,他自己也很熟悉。
顾生笑着扯了一下挂在他右耳的耳机线,随着那個耳机脱落,旁边传来车的鸣笛声。
“好听的话,那我自己听。”
虽然夏河也不知道他此话是什么鬼道理,但不以为然。等骑到上回那個拐角处后,他停下车,知道顾生要从這裡走回去。
顾生双脚踩地,离开自行车后座,他把MP3放到背包裡,照常說了聲明天见,然后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面前的交通信号灯亮起红色的光,夏河趁着這一分钟,扭头看着顾生洋洋洒洒跑步的背影,盯得出神。直到灯光转换成绿色了,映照在他瞳孔裡的光也随之闪动,這才回過神来往前骑去。
有一天,顾生跑出去和人拼酒,返回晚自习时整個人都是晕乎乎的。老师照常不怎么管他,他趴在桌子上安然睡去。
直到放学,教室裡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夏河转過身来端详着他。
他垫在手底下的书就要掉下去了,靠着被压住的一角而苦苦支撑。他睡觉的模样很安详,呼吸声不大,也沒有张开嘴而流出一桌哈喇子。
夏河看着,注意到他的嘴唇有点白,便凑近了些,不知不觉伸手過去,想用手指感受一下他柔软的嘴唇,想知道,是有温度的,還是冰冷的。
于是他很轻,像极了要去偷某一件东西,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去靠近。
忽而,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惊觉過来,忙缩回手。高雅兰突然走了进来,可能是刚跑過步,额前的刘海有些乱,呼吸也很是急促。
她与夏河看着彼此同时愣了一下,随即开口說:“還沒回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