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页
夏河瞥往楼下,见周郁正朝他二人挥手。于是踱步进教室,拿了球拍匆匆下楼。
可刚走到楼梯口,便撞上了迎面過来的顾生,与他一块的還有谢东。
谢东戴着毛绒绒的帽子,遮住他那圆溜溜的脑袋,看上去有点滑稽。见到夏河,第一句话是:“哟,不错嘛,有了对象人都变得开朗了。”
显然這個一时脑子发热的误会還不知道要进行多久,夏河也不屑反驳,沒搭理他,反倒是盯了一眼旁边的顾生。
顾生穿着黑色皮衣,很显熟,不像個学生。换做平常,他肯定也会随着调侃两句,但這次,他却一言不发,甚至都沒有多看夏河一眼。只是扭头对谢东道:“走吧,别挡着他的路。”
然后俩人并肩拐上楼道,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夏河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待听不见脚步声,這才重新缓缓下楼。
周郁见他走路的速度缓慢,问道:“你刚怎么了?撞鬼啦?”
夏河白了他一眼:“你才撞鬼呢。”
他俩朝着乒乓球桌迈步過去,夏河思忖了一下方才高雅兰說的话,忽然明白過来其中的意思了,眼睫一颤,倏尔停下脚步。
周郁又道:“你又怎么了?”
他說:“刚刚高雅兰好像对我表白了。”
“啊?”周郁有些吃惊,“你不是說那俩闹着玩的么?這算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不知道如何作答。
周郁问:“那你喜歡她么?”
夏河摇摇头:“不喜歡!”
“那你跟人直說啊,别耽误人大好年华。”
“我說了的······”夏河叹了一声:“真希望昨晚的事情沒有发生,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
“呵,你還想着时光倒流?”周郁调侃:“做梦去吧。”随即勾上他的肩膀继续迈步往球桌走。
一整個下午,面对对自己一言不发的高雅兰,夏河甚至有些自责。心想可能是自己对她的在意太過明显了,所以才导致对方有這种错觉。毕竟大多数人的心思禁不起撩拨,一碰就心动。
他還想說明白点什么,但又不好再继续进行下去,怕事情越来越糟。
夜晚,寒气更加浓重,起了雾,也起了风,吹在脸上很是刺痛。
他来到停车间,给自行车解锁以后,戴上手套,围好围巾。正当跨上去骑了几步路,在昏黄的树影下,看见一個人的身影。靠在墙上,手裡点燃了一根烟,忽明忽灭。
他喊了句:“顾生?”
顾生抬眼看他,笑了一下,打趣道:“来一根么?”
夏河知道他這句话是在嘲笑自己那天在医院抽烟咳出眼泪的事,他也笑笑,“别逗了,我学不会這玩意儿。”顿了顿,又问:“你還不回去么?”
“等你啊。”
“等我?”
顾生說:“等你带我回家。”
夏河把目光瞥往停车间,“你的自行车呢?”
“被偷了。”
顾生吐出一口烟雾,看着他:“不愿意带我回去?”
夏河嗤笑一声:“上来吧。”
随即,顾生迈开步子朝他靠近,坐上后座的时候,伸手搭了一下他的肩膀。夏河扭過头,闻到他手指的烟草味還有淡淡的酒气。
问了声:“你喝酒了?”
“下午翘课出去喝了点,那個,几個兄弟請客。”
夏河沒出声,踩动踏板便往前骑去了。
风吹着很冷,顾生穿着很单薄,估计也冷得直嗦牙。他把脸挨近夏河点背,感受他衣服上的温度。夏河能感觉到他在身后嗦冷气的声音,淡淡說道:“你把手放我口袋裡把,暖和些。”
话音刚落,顾生把手从他身后伸进他的上衣口袋。
過了一会儿,他问:“你和高雅兰那事,是真的?”
夏河愣了一下,回称:“我和她沒什么事。”
“哼,别骗我,跟我說說有什么关系?你都和周郁說了。”
夏河心裡一上一下,忽然觉得他有些反常。
“我沒和周郁說什么,是個误会。不過,你爱信不信吧。”
顾生听后冷嗤一声,“你就這么不想和我說真话?”
一阵风吹過,這句话听上去有些模糊,但還是一字不差的传进了夏河的耳朵。他十分诧异,却不敢過多表现出来,暗想,实话我能跟你說嗎?······
见他沒回话,顾生也沉默了下去。等到达那個路口后,他点地刹车,回头对顾生說:“到了,你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吧?”
顾生却坐着不动,双手已经把他的口袋捂热,称:“我钥匙掉了,家裡沒人,能让我上你那住一晚么?”
夏河看着他,从他的平静的神情裡,怎么都看不出来此话是真是假。他只好点头說:“好吧。”然后继续踩动踏板往前骑去。
冬天的夜晚,街上除了车辆,很少有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