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不說 作者:平舒道 那边太子的人马狼狈出了皇城,陆昭锦還沉在思绪中,骤然觉得身上一轻。 她這才发现,金丹虽然還未挣破锁链,但已经可以外放部分灵气了。 陆昭锦看向微微仰了仰头的沈志,這是典型的放松姿势,他应该和自己一样,也得到了部分解脱。 就好像一個紧绷在身上的網骤然松懈下去,给了她更大的活动空间。 怎么会這样,皇城裡的那股冥冥中的力量突然被削弱了。 “启禀陛下!”侍卫上殿禀道:“大统领已经查清,是东宫甲士救走太子,破开城门的正是太子身边近侍胡护卫,已经被擒杀于城门。” “玉玺呢!”皇帝惊怒交加,急急问道。 “玉玺被长公主带出城外,大统领正带人追捕。”侍卫硬着头皮禀道。 皇帝大怒:“逆贼!這群逆贼!” 陆昭锦耳中已经略過皇帝之后的安排,脑中只停留了两個字,玉玺。 如果她所料不错,正是太子携玉玺离开皇城的那一刻,宫中那股力量才会瞬间削弱。 原来,沈志之所以要算计着帮助自己儿子登基,是为了皇宫中的這股力量。 真龙天子,看来真的是得到了某种庇佑,而這种庇佑有一半在玉玺之中,所以沈志和瑞王不能强行夺取,就设计利用太子和长公主,将玉玺带出皇城。 如此一来,皇帝身边的庇佑削弱,他们就更能为所欲为了。 “父皇,太子只是一时糊涂,儿臣請……” “什么太子!就是個逆贼,逆贼!来人,马上颁下诏书,朕要废太子,立瑞王为太子!” 皇帝的喝声回荡整個大殿。 陆昭锦已经被承平扶回寝殿,這一夜,连皇宫裡都是乱哄哄的,京城之中,该是何等的兵荒马乱。 承平公主此刻当然睡不着,出了长公主的事,连她的宫门口都站了三班岗,也不知是真保护還是防止她也趁乱来上這么一出。 “昭锦姐姐,你,你在大殿上是想說什么来着?”她遣散了宫女,守着陆昭锦小声问道。 陆昭锦静默地看着她,什么也沒有說。 “昭锦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承平伸着小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简直要怀疑她也被什么妖术控制了。 “我沒事。”陆昭锦抓着她的手放下,扯出一抹干笑,“承平谢谢你带着卫夫人入宫为我作证。” “是夫人自己想通了的,而且,這是我欠你的。”承平笑道:“還沒還清呢。” “那你就替我做件事。”陆昭锦看着她认真道。 承平赶忙点头:“你說,只要能救……” “是让你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說。”陆昭锦言简意赅,却极其坚定:“保护好你自己,日后,你才能保住卫家。” “不說?那你呢,你也不說是嗎?” 承平恼火地看向她:“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要不是太后身边的赵嬷嬷抱走了八皇子,此刻他也要和卫贵妃一同被押到宗正司去了,你什么都不說,他杀光卫家怎么办!” 陆昭锦看向门口,她已经听到脚步声直冲這边。 来不及多說,她攥住承平的手:“承平,相信我,什么都不要說,做你的天真公主。” 陆昭锦一把甩开她的手,走向门口,不待她推门,房门便自己打开。 “昭锦,要去哪儿啊?”阴柔的嗓音带着几分迷醉,火把在他妖异的面容上打下光影层次,将那张脸勾勒的越发美艳,陆昭锦却一眼发现了其中不同。 他的额角带着一道狭长的疤痕,破坏了所有的惊艳。 “呀,被你发现了,”瑞王笑容妖冶,对她伸出一只手:“走吧,我的美人,去看看我送你的礼物。” 陆昭锦犹豫一瞬,搭在他手上,随之出门。 承平追到门口,一咬牙,终究沒有說话。 “我這個妹妹啊,难得能听你的话,我還道她会为了姓卫的小子,和我這個做哥哥的翻脸呢。” “那就要看瑞王殿下会不会像哥哥一样疼爱妹妹了。”陆昭锦面无表情地由他拉着,在宫中信步闲游似得走动。 “美人一句话,承安甘效犬马。”夏承安毫不避讳地揽住她的肩,凑在她耳边道:“就是不知道,美人肯不肯了。” 陆昭锦漠然道:“我要看到礼物。” “好,礼物就在前面,你可以亲自审问。”夏承安指着前面一间排房,见陆昭锦稍显犹豫,怪笑道:“放心,如今你已非比寻常,就算這宫中禁锢少了一部分,我們也耍不出什么手段的。” 陆昭锦漠然,推开了房门。 屋裡是一個躺在榻上的男人,他断了條腿,身上却仍保持着一股杀伐之气,听见有人进门,目光犀利如刀,但在看见陆昭锦那一刻,突然变得四处游移。 “你认得我。”陆昭锦立刻扑了上去:“我是陆知年的女儿,你知道对不对!” “我有权利知道父亲的死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陆昭锦疯狂摇着他,灵气在屋裡肆虐,震灭了羸弱的烛火,窗纸上两人的投影顿时消失。 屋外的瑞王轻笑一声,守在门外,裡面是片刻的沉默。 很快,响起了男人懊悔的声音:“是,当时的确是侯爷抓了大医挡箭。” 砰砰,屋裡唯一的桌子砸在墙上,摔得四分五裂,破烂的桌板凄惨地躺在墙角。 大门哐当一声撞开,陆昭锦一身寒气地从中出来。 “昭锦。”瑞王伸手向她,又道:“从我喜歡上你的那天起,我就在找這样一個人,我要向你证明,我們之间,沒有鸿沟,叶幼清和你才有這杀父之仇。” 陆昭锦默然,“射箭的人呢?” 瑞王喜不自胜,赶忙道:“在,就在隔壁,是沈志的大弟子,你可以放心,他不是你的对手。” 大弟子? 陆昭锦怀疑地看向他。 “你不会以为,沈志会蠢到亲自出手行刺叶侯吧,万一不成,只会留下把柄。”五皇子解释道:“那弟子是他暗中培养的,沒人清楚他的从属,只有這样才能万无一失。” 陆昭锦脸色冰冷,径直走向另一处排房,半晌才出。 她看着裙上残余的鲜血,身体剧烈颤抖:“我去洗一洗,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什么都不会說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