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險

作者:周晚欲
秦枝回宿舍之後第一時間去拆快遞,她倒是要看看,蔡茹是給她寄炸彈了嗎,怎麼能沉成這樣。

  找剪刀打開盒子,她把東西一包一包往外撿。

  牛肉乾各種口味一共四袋,芒果乾草莓幹各兩袋,自制辣椒醬兩瓶,風味魚乾四袋,魷魚絲兩包……

  內蒙古什麼時候有海了?

  秦枝又把這些袋子一股腦都裝進盒子裏,再把盒子踢桌子底下。

  淋了雨,她渾身都溼了,本來半小時前剛洗完一身衣服,這下還要再洗一身。

  這一天過得還真是豐富……

  後來洗完衣服,秦枝爲了儘快結束這一言難盡的一天,早早就上牀睡覺了。

  第二天上午,她被池雪的來電吵醒。

  秦枝和池雪約了下午的拍攝。

  從上大學之後,她就沒有給人拍過寫真,恨不得把所有設備都帶上。

  池雪說得可以拍出港風的好地方在西城,學校在城市東邊,去那路遠不說,還沒有直達的公交和地鐵。

  秦枝最後打車過去,花了五十多塊錢。

  到了目的地,她才發現這邊已經接近城市邊緣,之所以有港風的味道,是因爲街上開得基本都是老店,大都十年二十年沒有換過裝修,店面也比較雜,網吧挨着書店,書店臨着壽衣店,壽衣店旁邊更離譜,有一家小旅館。

  秦枝把手搭在眉上,遠遠看了一眼,廣告牌高低錯落,五顏六色,要是晚上來拍,肯定更好看。

  秦枝在路口轉悠着等池雪,過了大概二十分鐘池雪才姍姍來遲。

  “半路遇車禍,堵了好久,最後改走高架橋過來的。”

  沒等秦枝問,池雪就默契的先解釋了一番。

  “我又沒怪你。”秦枝把一個相機包從肩上取下來,遞給池雪,“我媽給我寄了點喫的,我給你拿了一份。”

  池雪星星眼說“媽耶你真好”。

  秦枝說“你少來”,趕在她肉麻之前打斷她。

  池雪努努嘴,問:“你想好怎麼拍了嗎?”

  秦枝說:“你長得比較可愛,不適合拍那種很有女人味的港風,我們可以利用一下道具,前面有家賣金魚的小店,試試先拍一組金魚膠片。”

  池雪聽得眼前一亮:“那我先去公廁換身衣服,等會兒你幫我改改妝。”

  “好。”

  兩個人一拍即合。

  她們相處多年,既是互相瞭解的朋友,也是合作最久的搭檔。池雪完全按照秦枝拍攝的節奏走,大小事情都按照秦枝的指示來,而秦枝也最懂池雪的美,並且盡力把這種美放到最大。

  因此整個拍攝過程很順利。

  她們一共拍了三個場景,第一個場景在金魚店裏進行,第二組拍花店,往裏面逛,發現這一片兒街區很多,池雪在路邊買了件波點襯衫,換上又拍了組街拍。

  這三套照片一共拍了四個多小時。

  下午五點來鍾,她們兩個人都還沒喫飯。

  正好這邊小飯館多,她們就隨便挑了一家進去。

  這裏的飯館店面都不大,這間屋裏只有三張桌子。

  每張桌子都很舊,上面還有一層褐色的痕跡,秦枝知道,這裏的桌子每天都擦,只是上面的痕跡是用舊了擦不掉的。

  秦枝就近把相機包放在離門口的桌子上,隨後池雪去點餐,她從桌底抽了個馬紮坐下收反光板。

  池雪點完餐過來,看秦枝還沒把反光板收回去,想搭把手,怔住了。

  “你刮痧了?”

  秦枝一愣,意識到池雪問得是她,不由反問回去:“什麼刮痧?”

  池雪去掀秦枝的領口,看了一眼說:“不對啊,不像刮痧,這兒還有青色痕跡呢。”

  秦枝把池雪的手拍了下去,把領子往上扯了扯。

  怪她出門的時候沒有考慮到肩膀上有傷,穿得一件大領口的緊身針織衫,胳膊一動後肩就露出來。

  池雪到秦枝對面坐下,一本正經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枝:“我……”

  “不許騙我!”在秦枝開口之前,池雪強調,“別忘了咱倆之間的規矩,不說可以,但開口必須是真話。”

  秦枝抿抿脣,把收了一半的反光板放到桌子上,想說什麼,可不知道從何開口,於是又把反光板拿起來了。

  池雪急了,氣鼓鼓的:“你怎麼還虛晃一招啊?”

  秦枝把反光板收好,想了想,看向池雪:“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我初三的時候被人欺負的事嗎?”

  池雪瞪着大眼睛,點了點頭。

  “爲首的女生,叫王之娚,她現在是我的同班同學。”秦枝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我們鬧了一點矛盾,她拿球砸了我一下。”

  “什麼矛盾都動上手了?”池雪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秦枝笑笑:“你放心,傷得不重。”

  點的餐上來了,老闆一聲吆喝,打斷了秦枝的話。

  池雪點了餛飩和米線,米線一看就是池雪的,滿碗都是辣椒油,秦枝之前因爲減肥胃不好,從不敢這麼喫辣。

  秦枝從塑料筷子筒裏,拿了雙一次性筷子,把筷子掰開,上下摩擦了三下,把會劃手的木屑弄掉,才遞給池雪。

  池雪沒接。

  秦枝問:“怎麼了?”

  池雪一幅洞悉模樣:“秦枝,我不傻,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爲什麼會來遺大了。”

  秦枝捏緊了筷子。

  “是因爲王之娚對吧?”池雪替她說了出來。

  事到如今,秦枝沒什麼好隱瞞的,她點頭說是。

  秦枝是在去遺大藝考那天遇見王之娚的。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震驚、茫然、複雜……萬般滋味涌上心頭。

  當時考生都聚在門口等着進場,王之娚和朋友一直在聊天,秦枝聽到她說,她只考了遺大這一個學校,非進遺大不可。

  後來在填寫志願的那個時候,王之娚的話在秦枝腦海裏不斷迴響。

  那一刻她才知道,過去的種種,她從沒放下過。

  所以她也到遺大來了。

  可誰知到了遺大,她才發現,王之娚之所以對遺大這麼執念,是因爲遺大有李京州。

  再次見到李京州的那天很熱。

  一陣風吹過來,也並不感到涼快,空氣反而像水忽然被燒開了,泛起沸騰滾燙的熱浪。

  當時軍訓結束,大家都趕去食堂喫飯,秦枝熱得根本喫不下什麼,就先回宿舍了。

  誰知道剛走到籃球場,就看見王之娚拿着礦泉水,目不轉睛盯着球場裏一個人。

  她順着王之娚的目光,看到了李京州的臉。

  再次見到李京州的那一瞬間,是什麼感覺,秦枝記不清了。

  她只知道當晚她是失了眠的。

  後來,她又在學校裏偶遇了李京州幾次,看到他身邊常出現一個女生,而那女生恰好是查寢的,秦枝刻意向同學打聽過她,得知她是李京州兄弟的女朋友,自己住樓上二人間。

  所以後來,秦枝也搬去了二人間。

  “那你靠近李京州,到底是爲了報復王之娚,還是真的還對他念念不忘?”池雪警告,“如實說啊!”

  秦枝視線落在別處:“反正都是要追他。”

  “但是前後區別可大了!”

  秦枝怔了怔,無聲笑了一下:“我想上個廁所。”

  “……”

  池雪想說什麼,可秦枝已經起身出去了。

  池雪最後那個問題把秦枝問住了。

  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曾問過自己,最後也是有答案的,可這個答案是:不知道。

  秦枝胡亂抓了抓頭髮,把一頭亂緒拂亂。

  公廁就在這條街的路口,她往那邊望去,因爲天色趨黑,許多店鋪門頭上的招牌燈已經亮起來了。

  “修腳按摩,住店20元一晚,二樓網吧……”紅的綠的字牌在暮色下發着光。

  秦枝往公廁那邊走,在想要不要等會再給池雪拍一組,不由打量起街道兩邊的門店。

  在市區生活慣了,常會忘記世界上還會有這種頹亂的角落,地上隨處可見菸頭,牆邊停靠着舊摩托,偶然和某個染着黃毛的男青年對視,就會讓人想起罪惡,但也僅限於小偷小摸。

  她這麼想着,走到了大排檔旁邊。

  這家店生意異常火熱,地上酒瓶子一堆,廚子炒菜時鍋底噌噌冒火,客人說話聲等同吆喝。

  這裏煙氣火氣都很重,可就是沒有煙火氣。

  秦枝加快了步子。

  忽然有一條手臂橫過來,攔住了她的道:“妹妹,自己一個人啊?”

  秦枝心一慌,頭皮發麻了。

  她朝攔住她的那男人看了一眼,這人大概二十多歲,留着光頭,胳膊上紋了個“仇”字。再看他身後的男青年,一半都光着膀子,身上紋着龍畫着虎,像極了黒社會。

  這還沒入夜,他們已經喝得七七八八。

  秦枝不知道,剛纔她從飯館一出來他們就盯着她了。

  她強裝鎮定:“不是,我和我男朋友一起。”

  “男朋友?”有個人把酒瓶子往桌上一嗑,站了起來,“哥,我剛纔明明見她和一個女的進的飯館。誒?好像那女的也是個漂亮妹子呢……”

  最後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秦枝忍不住感到噁心。

  “我男朋友在等我,我先過去了。”

  秦枝知道不能和這幫人糾纏,說完話就要走。

  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後一扯,她踉蹌了兩步,被人抱進懷裏:“美女,你怎麼走平地還能摔跤呢。”

  那個光頭死死抱着秦枝,髒手在她身上摩挲,像一條蚯蚓在她身上蠕動,秦枝渾身發麻,拼命掙扎,越是這樣那幫人就越是笑得猖狂。

  “龍哥英雄救美了!”

  “是不是得以身相許啊?”

  “……”

  一羣流氓!

  秦枝想喊救命,但是又想到這羣人能這麼放肆,肯定是在這一塊混熟了的,連大排檔老闆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如果她叫人沒用,反而把池雪招呼過來,可就麻煩了。

  她想了想,用了最大的力氣,抓住男人的胳膊,一口咬下去,一股鹹腥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聽到光頭的一聲痛呼,接着她就被狠狠丟了出去。

  她趔趄了幾步,扶了路口停着的電動車一把,車子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她顧不得站穩,踉蹌往前跑。

  頭皮一陣刺痛,她被人薅住頭髮拖了回去。

  她的心驀地一沉。

  原來女性在這種事上智取的可能性是那麼低,而武力對抗也不過是以卵擊石。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忽然有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秦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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