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初吻 [V]
每次雨後,樹上的葉子就禿一大片,等到十一月末,路兩旁的行道樹就基本只剩樹幹了。
派出所那晚之後,秦枝一直沒有和李京州再見面。
她不知道究竟是他來學校了只是她沒見着,還是他又在到處出差,又或者是直接逃課了也不一定。
她不停猜想,但沒打聽過。
直到那天上體育課。
秦枝一進籃球場就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天冷了,大家都穿得很厚,可那幫打籃球的男生,穿短袖的比比皆是,個個奔走如風,都特別有活力。
可能熱情能驅寒吧。
他穿得也很少,白色的薄衛衣,和很不適合打球的破洞牛仔褲。
可這不影響他發揮球技,秦枝瞥過去的時候,見他衝過了兩層防線,來到籃筐下面,忽然一個跳躍,手腕一壓,球完美進網。
場外爆發出驚人的喝彩聲,男生女生的呼聲夾雜在一起,一聲比一聲大。
和秦枝同行的女生激動地拿手肘連撞了好幾下:“我靠,看他挺瘦的,衣服掀起來全是腹肌啊,又瘦又有勁兒。”
秦枝也注意到了。
李京州擡手投球的時候,衣襬上移,露出了一截腰,和一道內褲的字母腰邊。
荷爾蒙挺足的。
和他平時陰陰沉沉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秦枝隨口回了一句:“嗯。”
“王之娚可真有豔福。”女生羨慕的說。
秦枝微愣。
想起什麼,抿了抿脣,把羽絨服帽子扣在頭上,冷縮縮的往前走。
這節課還是先做熱身運動,隨後體委領着大家圍着籃球場跑了兩圈,體育老師講了講動作要領,大家就開始自由練習了。
秦枝和幾個女生共用一個籃筐,練習三步上籃。
她幾節課學下來,有進步,但總體還是很一般。
練了幾次下來,身上暖和多了,秦枝退場休息,發現隔壁男生也中場休息。
她找到一塊太陽地坐下。
沒一會兒褚喚跑了過來:“喝水嗎?”
秦枝很久沒和褚喚單獨接觸了,自從他知道她在追李京州之後,就有意在躲着她。
秦枝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給她水,笑問:“這次是你請的?”
褚喚頓了一下,才說:“對,我請的。”
秦枝想了想,接了過來,擰了一下,沒擰動。
褚喚說:“我幫你開吧。”
秦枝說:“不用。”
說着用牙一咬,把蓋子咬鬆了,再用手一擰,很輕鬆就打開了。
褚喚摸摸頭說:“你可真豪邁。”
秦枝正喝水,聞言差點嗆了一口,伸出一個大拇指,給他一個表揚:“你這形容,不錯。”
褚喚又摸了摸頭。
一時有點冷場。
“那個,之前的事,你沒放在心上吧。”
這段談話這才進入主題。
可秦枝沒懂:“什麼事?”
“就是我……”他不知道怎麼說,支支吾吾的,一句話沒說出口,耳朵先紅了。
秦枝看他這樣也就明白了,笑笑:“我喝了你的水,你吃了我的糖,咱倆就是朋友了,什麼事都不算事。”
朋友這兩個字,秦枝有意加重了語氣。
用意再明顯不過。
褚喚扶了扶眼鏡,想說什麼,忽然一個球砸了過來。
就砸在秦枝和褚喚中間,褚喚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倒退了兩步,那個球在地上嘭嘭砸了幾下,滾遠了。
“褚喚,歸隊。”
李京州這凍死人的語氣,比大冬天的西北風都冷。
秦枝悠悠看他一眼。
他也恰好瞥過來。
倆人都不鹹不淡的,像不認識似的。
王之娚拿着李京州的外套跑了過來:“前天晚上聽你有點咳嗽,還是穿上吧。”
哦?
秦枝一挑眉,看了王之娚一眼。
信息量挺滿。
擺明了就是讓人多想的。
秦枝竟然還挺期待李京州什麼反應。
結果李京州眼皮都沒擡一下,就當王之娚不存在似的,徑直走到秦枝面前。
秦枝的心那叫一個狂跳。
男主對惡毒女二的愛答不理,卻當着女二的面對女主糾纏不清,偶像劇都這麼演,她就愛看這個。
李京州走到秦枝跟前,擡了擡下巴,命令道:“起來,我教你打球。”
這話一出,周圍明顯靜了。
和李京州鬧緋聞的不是王之娚嗎,怎麼秦枝又摻和到一起了?
上課的人也不上了,打球的人也不打了,都在看熱鬧。
秦枝也沒明白李京州整得是哪一齣。
她試圖從李京州的眼神裏讀出什麼,卻在把目光移過去的時候,先看見王之娚緊繃的嘴角。
秦枝拍拍屁股站起來,笑笑:“小娚,要不你教我打吧。”
好裝。
好故意喔。
秦枝擺明了就是在模仿王之娚,所以王之娚很明白秦枝的用意。
兩個人視線一對,火花暗濺。
李京州上前一步,很有壓迫感:“我說了我教你。”
秦枝看着他的嘴角,輕嗤:“還有上趕着的買賣?”
“……”
“學長,我怕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誒,你幹嘛?”
秦枝忘了,她在和全世界最沒耐心的人交流。
所以惹怒這種人的後果就是,她在衆人的錯愕之下,被他強行拽離球場。
李京州一直走到一條沒有人的小路上才把她放開。
秦枝揉着胳膊,罵他:“你有病吧。”
“你少和我兄弟不清不楚的。”李京州目光冷淡,“褚喚單純,上不起你的當。”
把她大老遠拉過來,就爲了說這個?
秦枝氣笑了。
“你聰明,我也沒見你上鉤啊。”
秦枝白他一眼,想走了。
他拉住她:“你少給我耍性子。”
“你也少給我耍性子。”
秦枝撩起眼皮,眼波在他臉上流轉,頓了頓說:“上次的事,我還沒原諒你呢。”
秦枝掙開了李京州的鉗制,甩了甩胳膊,作勢要回籃球場。
李京州這次沒攔她。
秦枝走了幾步,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沉悶的聲音:“你也親我了。”
秦枝步子剎車般的停住了。
有一道雷無形劈中了她。
把時間的走鍾撥回他把她抵在牆上的那個夜晚。
他們很少真正的糾纏,大多是她在胡鬧,他不搭理。
而那晚不同。
折騰了一整晚,他們倆心裏都不太好受,所以彼此講話都沒有太客氣。
當秦枝告訴李京州,她以後不會再纏着他了的時候,他沒有說話。
甚至沒有多餘的表情。
她等了那麼十秒,他一直沒說話,她就去推他的手臂。
剛掙扎第一下。
他對準她的嘴巴,撞了上來。
這是難以置信的。
秦枝現在想想都還是覺得,怎麼可能。
他沒理由親她。
偏偏,那是一個悠長的溼吻。
他手扣着她的後腦勺,對着她的嘴又咬又吮,很色氣,很激烈,隨着親吻的動作,又不斷把她往牆上壓,一層布料的絲質吊帶睡衣,有比沒有更讓人血脈噴張,他的身體就摩挲着她的身體,她的呼吸和呻吟若有似無往外溢,他的鼻尖就撞在她鼻尖上。
秦枝第一次知道什麼叫掠奪。
她完全被他鉗制,他不允許她反抗,不允許她思考,甚至不允許她迴應。
他只想揉碎她,先是把她的呼吸打亂,然後心跳,最後她整個人都軟了,他就滿意了。
這個人連接吻都有黑暗色彩。
秦枝好歹也只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雖然裝得像個海後,但男女之間的事,她真沒接觸過。
她幻想的初吻都是特別清新浪漫的。
比如在櫻花飛舞的季節,花瓣撲簌簌而落,他們牽着手,順理成章的在櫻花樹下,接個淺嘗輒止的吻,或在一個能看到星星的晴朗的夜晚,他拍她的左肩,最後卻是在右邊竄出來,等她偏臉,就吻上她的臉頰。
她做夢都沒想到,她的初吻是這樣完成的。
她有點委屈,卻又在缺氧的瞬間,暈乎的想,李京州這算失控了嗎。
哪怕不是喜歡她。
可經歷了這樣一個夜晚,他也算是記住她了吧。
後來他把她放開。
有那麼一會,兩個人都安靜的沒說話,也沒人動彈。
走廊裏的溫度很低,他們之間的曖昧在飆升之後瞬間降到比溫度還低。
默了默,他說:“親就親了,你少擺出……”
秦枝沒等他說完,抱住他的頭,踮起腳尖往他嘴巴上吻了下去。
她不會親,舌頭舔了一圈也沒把他牙關撬開。
兩個人邊接吻邊互相瞪着,好像在做誰先眨眼誰就輸的小遊戲。
秦枝親了幾秒就心虛了,她能感受到她耳根慢慢燒了起來,乾脆心一橫,換親爲咬。
那個夜晚太魔幻了。
有那麼多糟心事擠壓在一起,折磨着他們的神經,累積到一定程度,情緒泄洪,他們以對方爲堤壩,堵住那傾瀉萬里的恨與痛。
秦枝直到嘴裏有血腥味才停下。
李京州嘴角鮮紅的一道口子,可他一聲不吭,任她咬完,沒任何迴應。
最後是秦枝先回屋。
她不知道後來他在走廊待了多久。
她只知道回屋之後,她睜着眼睛直到天明,後來兩三天都在失眠。
她在給自己親他找理由,可最後的答案,她並不太喜歡。
誠懇點說,他吻她這件事,儘管她因爲他的浪蕩和野蠻而有點委屈。
可是當他吻下來的那一瞬間,她竟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撩了他這麼久,他終於也給她迴應了。
所以她一開始沒有反抗。
可很快,她意識到這是不對的,應該扇他一巴掌,或者回吻過去。
二者選其一,她的決定是可笑的回吻過去。
掩耳盜鈴,大概就是這樣了。
時間再拉回到今天。
秦枝面對李京州的話,竟有點恍惚。
“你把我嘴咬破了,論下來,你還欠我一點。”
李京州聲音響在頭頂。
秦枝這才意識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來她旁邊。
看他一臉性冷淡,說出的話倒是一點不收斂。
秦枝故意氣他:“你親的時間長,你欠我的。”
李京州眉眼疏狂:“你要想親回來也行,我幫你計時。”
“……”
秦枝瞬間說不出話來。
很好。
他第二次用她的招數對付她了。
沉默了幾秒,李京州又問:“剛纔我說的你記住沒?”
秦枝挑眉:“您說的太多了,哪一句?”
李京州提醒:“別和褚喚走得太近。”
“憑什麼?”
“……”
李京州頓了一下:“不喜歡他,就別對他笑。”
秦枝怔了怔。
她轉身去看李京州的眼睛。
他直視她,一臉漠然,沒有波動。
秦枝很快把眼睛移開。
卻很快又和他對視上:“誰規定我喜歡你就不能對別人笑?”
李京州深深看了她一眼。
秦枝忽然咧嘴一笑:“要是不想讓我對別人笑很簡單吶,那你也喜歡我。”
作者有話說:
周晚欲:老臉一紅。
周純潔:就這?
明天不更,從後天開始就日更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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