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生別
葉修忙扶住她的肩問道,“墨瞳兒,怎麼了?”
沈墨瞳緩緩地拿起那塊碧玉,咬住脣,閃過淚光的雙眸瞬間深黑幽冷。她站起來,對陸小悄道,“易卿陽在哪裏?”
她的言語靜,但果敢堅毅。陸小悄有些嚇到了,“嫂嫂,怎麼了?”
沈墨瞳道,“這是我爹的玉佩,他隨身佩戴了二十年多年,伴他沙場征戰遇難成祥,前年我哥出征時,他把玉佩送給了哥哥。”
葉修道,“你是說,你哥沒有死,落在了易卿陽的手裏?”
陸小悄道,“不可能!要是真有這張牌,他早直接拿出來換擎天索了,還至於在古佛鎮劫持嫂嫂,甚至打上我的主意,他肯定是騙人的,嫂嫂不要上當!”
沈墨瞳道,“他要的不過是南越擎天索,不管我哥是生是死,他拿這件東西出來,無非是逼我去赴約的!既是躲不過,我也不必躲,這件事沸沸揚揚喧鬧了這麼多年,野心者不斷圖謀,無辜者接連身死,也該有一個了斷了!”
葉修道,“好,那我們明日啓程去南越。”
沈墨瞳和陸小悄齊齊詫然盯向他,葉修道,“難道你們以爲,易卿陽會在我們的地盤上出手交涉嗎?他這是逼我們去南越。”
南越虎穴龍潭,葉修的身體怕是禁不住長途跋涉。沈墨瞳遲疑道,“相公,你……”
葉修一笑,“你以爲他們的目的僅僅是擎天索嗎?他們更要殺了我,因爲我在一日,吳王也罷,易卿陽也罷,便一日不得安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與墨瞳兒你一樣,既是逃不過,也就不必逃了。”
沈墨瞳道,“可是,這畢竟是我的家事,相公你大病剛過,不能犯險的。”
葉修反問道,“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麼?”
沈墨瞳語結,葉修道,“何況他們用塊玉佩來誘你,其實還是要用你來誘我的,我若不去,可怎麼成。”
陸小悄着急道,“你們都不要去了,那玉佩的事定然是假的,別上了別人的當了!”
葉修淺笑,“這也是+激情以我之道,還治我身了。正如我誣陷吳王一般,這玉佩之事,即便是假的,可萬一是真的呢?有些事是寧可信其有的,因爲我們輸不起,你若是你嫂嫂,會拿自己兄長的命開玩笑麼?”
他說完伸手揉了揉陸小悄的腦袋,柔聲而小笑,“小悄這幾天,好像是在躲你承影哥哥?”
當時下午的陽光斜落在他的白衣上,他這般溫和寧靜的淺笑低語,讓剛剛還有些地獄修羅的氣氛,頓時回落成紅塵俗世的歲月靜好。
陸小悄的臉頓時紅了,吭哧了半天,卻只是心虛地嘴硬,“哪有!”
葉修笑了,說道,“沒有麼?喏,你承影哥哥來了。”
陸小悄往門邊一看,臉頓時如火如荼地燒起來,承影已進門來,喚道,“先生。”
葉修道,“呃,你來得正好,說說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陸小悄哧溜一下便欲往外跑,卻被承影一把抓住腕子,掙也掙不脫。葉修看着陸小悄又急又羞的窘相,不由笑了,對承影道,“我們晚上再說事,你帶小悄出去吧。”
外面日光偏斜,一樹玉蘭正在怒放凋謝。承影一直箍着她的腕子,將她扯到花樹後,見陸小悄只是乖順地低着頭,他笑意深深。
“這回不跑了,嗯?”
陸小悄往回抽手,抽不動,也不說話。
承影順勢將她擁在懷裏,在她耳邊曖昧地耳語,“小悄的舌頭很甜,脣齒間如有蜜糖。”
這悄悄話講的,陸小悄無地自容惱羞成怒,揚起自由的那隻手去捶承影。承影讓她虛張聲勢地捶了兩下,遂將她那隻手也握住。
“你放開!”陸小悄低頭吆喝,卻無力的語同咕噥。
承影握着她手將她摟在襟懷,貼着她的小臉在她耳側道,“還躲我麼,嗯?”
他的熱氣吞吐激盪,彷彿鑽進了她的心裏一般,撩撥得既羞且癢,往後閃躲,卻更深地躲在了他懷裏,惹得他在一旁笑。
“還躲我麼,若不躲了,便放開你。”
“不躲了。”陸小悄低頭咬脣,聲小得像蚊子哼哼。
承影道,“嗯,那也不能放。”
“爲什麼!”陸小悄惱了。
承影道,“一放手就跑了,我還不知道你這丫頭。”
陸小悄道,“承影哥哥!”
聲音是央求撒嬌了。承影笑,蹭着她的臉道,“你倒是跟我說說,一見我跑什麼,嗯?”
陸小悄嘟着嘴,低頭踢一旁的花樹,不說話。
承影道,“我已經跟二哥雲水他們說了,以後見了我你也不用這樣子跑了。”
陸小悄猛地擡頭,訝然道,“你說什麼了!”
承影盯着她清靈的大眼睛,抿脣笑道,“說我們兩心相屬,你願意嫁給我了。”
陸小悄又往外掙自己的手,“你胡說!誰要嫁給你!”
承影笑,柔聲道,“都被我佔了便宜了,你還想嫁誰啊,嗯?”他一邊說着,俯身湊近,直接又吻住了陸小悄。
陸小悄這一次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炙熱與纏綿,她被他孔武有力的臂彎緊緊箍住,他陌生而強大的脣齒將她覆蓋住,濃重的氣息水一般將她包圍,然後她的嘴,被他的舌頭柔軟而毫無商量的充滿侵佔。
輕舔,慢抿,深度吮吸,細細地撩撥,耐心地流連,陸小悄一時覺得天塌地陷,任他擺佈而毫無招架之力。
一吻結束,光影微紅,陸小悄在承影懷中,人也軟了,乖了。
承影用脣輕輕撫慰她豔紅髮腫的脣,偷藏笑,柔聲道,“以後聽話不了,乖不乖?”
陸小悄小貓依人般“嗯”了一下。
承影道,“見到哥哥還躲不了了?”
陸小悄乖順地說不了。承影低頭在她脣瓣上輕啄了一口,笑寵着道,“那嫁不嫁給哥哥?”
陸小悄窩在他臂彎不說話。承影勾起她的臉,便欲再吻,陸小悄忙出聲道,“那要二哥同意纔行啊。”
承影笑,“放心,二哥那裏我已經說了。”
陸小悄一下子跳將出來,“你和二哥說了!”
承影看她冒冒失失撞得花枝亂顫的樣子,說道,“說了,怎麼了?”
陸小悄“哎呀”一聲,三躥兩跳奔出去消失在花叢裏。
那日斜陽如潑墨,濃墨重彩,漫天喧囂。蕭煜和葉修並肩站在鳳儀樓的頂樓上,看問心閣綠樹掩映,鮮花如錦。
一隻振翼的鳥從剛吐出新葉的梧桐枝上飛過,晃動綠影婆娑,光影明明滅滅間清亮而穠豔。
樓上有風,拂過他們的衣,輕柔溫暖。
蕭煜道,“先生當真要去南越?”
葉修道,“是。”
蕭煜道,“南越萬千兇險,虎狼盤踞之地,先生身體孱弱,如何去得?”
葉修道,“如何去不得?”
蕭煜道,“一招錯,怕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京城那邊定有動作,你和墨瞳兒本來時日無多,無需涉此險境。”
葉修道,“王爺,有些事終須了斷,我既娶了墨瞳兒,便是身在局中,無可逃脫,我是她相公,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蕭煜沉默半晌,說道,“那你可曾爲天下蒼生想過,以問心閣今日之地位名望,你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救世的靈藥與慈悲,醫治疾患,教化衆生,這世上名醫何其多,可是少了你,將會何等悲慟。”
葉修淡淡一笑,“悲慟麼?可我縱是再爲人需要,也是墨瞳兒的相公。”
待蕭煜與葉修聯袂從樓上下來,沈墨瞳正在院子裏煮茶。瞧見他們,皓齒半露,嫣然而笑,“王爺,相公,一起喝一杯,日暮的茶,煮的淡淡的,清心潤喉。”
兩人撩袍於幾邊坐下,沈墨瞳素手翻杯,舉壺灌注而下,清碧的茶湯如青梅潭的水,浮蕩着玫瑰的花瓣。
葉修道,“怎地加了花茶了?”
沈墨瞳道,“疏肝去熱,我嘗着也甚是好喝。”
葉修無話,端杯一抿,清潤中有淡淡的玫瑰香,淡淡的,玄鐵觀音的味道。葉修的眉頓時一皺,“墨瞳兒!你……”
他說完倒了下去。蕭煜一駭,沈墨瞳神色溫靜,對他道,“若是你相公,你捨得他以飄絮之身,去燎原烈火裏送死麼?”
蕭煜道,“你要做什麼!”
沈墨瞳站起來,落落一笑,“南越是人間地獄龍潭虎穴,我自己去!”
蕭煜道,“不行!”
說完他欲起身,卻是身子一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沈墨瞳道,“我連我相公都毒得倒,何況王爺你。”
夕陽漸弱,新月初升,沈墨瞳一身素衣,騎馬奔馳在遠離問心閣的大道上。而那邊洛歡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氣得跳腳罵,“沈墨瞳你好大的膽子!待我抓你回來,甭管你嫁給誰,甭管誰給你講情,老子用刑堂的規矩處置你!”
雲水放下脈道,“二哥,夫人用的量倒是恰到好處,也留了解藥方子,只是這解藥要配出來,怕是得三日。”
“三日!”洛歡叉着腰口無遮攔,“三日更好!待一會兒承影抓了她來,老子先打了再說!”
雲水道,“夫人用毒,再加上她的身份,怕是沒人攔得住她。”
洛歡道,“那承影呢!”
正說着,武堂的屬下進來稟告,“承影公子傳來消息,他帶人追出百二十里,見到搏鬥痕跡,便再也沒有夫人任何蹤跡,他疑是被人擄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不行了,我最近狀態實在有點差,讓大家久等了,鞠躬謝罪
看這樣子,明天怕是不能更新了,別拍我,我實在是嗜睡懶惰,想起都起不來,振作不起精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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