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男
腦中迴響着那女子的話語,不管他們是望仙宗還是無極宗,這都是一個接近望仙宗的機會不是嗎?無論是什麼結果,都對我百利而無一害,心中思量好,決定找一天去明月客棧問問清楚。
今夜發生的事,的確有些驚心動魄,本來以爲事不關己的自己,是不會捲入到什麼事情中去的,可是沒想到,即使是毫無關係的人,也有可能會因爲某些原因而牽扯進去,有時候人,真的挺身不由己的不是嗎?
摸了摸腰間別着的幻凝劍,它因爲隱在我寬大的衣服裏而沒有暴露在外面。放在別處我不安心,不隱在衣服裏……一個別着劍的乞丐,想想都覺得不倫不類,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覺得這是個普通乞丐的,保不準還會被以爲是強盜。
不過拿給我銅板之人到底是什麼人呢?怎麼引得修仙界的人如此追蹤,連隨意給的物品都不放過?
我從碗裏拈出了那枚銅板,細看之下只覺得這枚銅板怎麼跟平時的有些不一樣,我拿出另一枚銅板,放在手心裏仔細對比瞧着,這才發現了一些不同。
蒼隱大陸現今的朝代爲旭,稱爲旭王朝,自從律康皇帝死後,朝廷不穩,再加上其他官員在民間肆意收刮民脂民膏,律康皇帝的兒子即位後,增加了各地的賦稅,又恰逢災難頻生的多事之秋,導致百姓民不聊生,因而許多人揭竿而起,最終覆滅了律康皇帝的王朝,新的皇帝即位,改朝換代,將前朝的物品一畢損毀,爲了紀念這次起義,因此旭王朝的銅板背面鏤刻的是刀劍、弓箭的圖案。
可是剛纔那人給我的銅板,反面刻得是水波圖紋。
這枚銅板乍看之下跟其他的無異,我掂了掂,重量上似乎卻要輕上許多。那人是在玩我嗎,這枚銅板我根本沒法使用。還是說……那不知望仙宗還是無極宗的兩人執着的,的確就是這枚銅板嗎?
奇怪,真的是奇怪,我總有種預感,自從進了這飛羽城,似乎有一些我未知的東西開始慢慢浮現……
是夜,城郊的一間廢棄的破廟。
我卷着兩年前撿到的草蓆,裹着身子,睡在破廟的地上。自從來了這飛羽城,發現自己根本上不了鑾臼山,我就做好了在這飛羽城安住下來的準備。因爲不知道那望仙宗的人何時會解除鑾臼山的禁制,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進得望仙宗的門,所以尋找了這處人跡罕至廢棄的破廟,白日出門乞討,夜間住在這破廟裏。
夏天倒是挺涼快的,可是到了冬季,這破廟就有些冷了。所以到了冬日,我會去附近的樹林間撿些柴火,生個火堆,以供冬日暖身。
緊閉的雙眼慢慢睜了開來,我望着破廟的四周,回想起了煙東城的那座破廟。選這樣的地方,也是有些私心的,住在這樣的破廟裏,就彷彿覺得自己還在煙東城的那間破廟裏,師父也好像還在身邊一樣。
緊了緊身上的草蓆,今年這天似乎冷的特別快,才秋末的時節,冷冽的風就似捲了冰錐子一樣,吹在臉上,刺骨的冷和疼,我沒睡多久,已經被凍醒。瞧了瞧火柴堆,火苗早已經熄滅了,只有灰色的煙嫋嫋向上飄着。
想起身去後院拿些柴火再生火,才突然想起最近因爲趁着難得的機會去討錢,而忘記抽時間去樹林裏撿些柴火了。暗惱自己的粗心,縮在草蓆裏的身子顫抖個不停。
不行!不去撿些柴火生火的話,要麼我這晚上別睡了,要麼就是凍死!
緊了緊身上的粗布衣,拿起一邊的幻凝劍,夜涼如水,天際幽暗,我摸索着月色,快步朝破廟後的樹林間趕去。
今晚可能驚嚇過度,又因爲思索那枚銅板的事,有點睡不着,被這樹林間灌入的冷風一吹,神智瞬間清醒了不少。
夜晚的樹林,寂靜無聲,靜謐的有些詭異。
等等,似乎有些不對頭,既然有風,爲什麼……爲什麼那麼安靜,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也沒有?
瞬間雞皮疙瘩涌了起來,我緊了緊懷中撿到的零星幾根樹枝。這些柴火也夠今晚用了,我看晚上這裏詭異的很,還是不要久留比較好,誰知道有沒有……不乾不淨的東西,我還是等天亮了再來撿些火柴囤着吧。
想到這,我轉身拔腿就朝破廟的方向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周圍除去月光的點點亮色,就是一片漆黑。跑着跑着,眼前的景色卻讓我心頭越加不安起來。我沒進樹林多久,爲什麼跑了那麼久也沒有跑出去?而且這裏的景色好熟悉,我好像已經跑過好幾遍了……
難道是……鬼打牆?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止步僵硬在原地,小腿肚子開始狂抖起來,怎麼辦,鬼爺爺行行好啊,除去最近討錢討得比較多,我沒偷沒盜,沒做過虧心事啊,別來找我啊!
想起身上還有幻凝劍在,於是顫抖着手,不利索的取下了腰間的幻凝劍想要防身,隨着幻凝劍入手,一聲憑空而出的“咦?”在樹叢深處突兀的響起。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道漆黑的身影從樹上飄飛而下,藉着月色,我看到那道身影纖長健壯,一身冰白色繡着金絲雲紋的錦服掩不住他完美的身形,慢慢的從天而降。
我的大腦一瞬間有些愣忡,這樣飄忽的身影,是人?是妖?還是……鬼?
那人穩穩落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後擡頭望着我,月色照耀下,他臉上的東西透着一抹暗光,但那雙眸子卻是與我對上,帶着深深的探究。
我的小腿肚再次止不住的哆嗦起來。這不知是人是妖還是鬼的傢伙居然帶了個鬼面具,而且那雙眸子,居然是水藍色的!
記憶中也有一雙異於常人的眼眸跳入腦中,而那雙眸子時而墨綠色的,時而卻是淺綠色。無論怎麼變換,掩不住那璀璨如晶的光芒。
而眼前這雙眼,也是極美的,像是冰涼的溪水,又像是瀲灩的水波,乾乾淨淨,眼底卻似乎帶着幽深,能把人吸進去一樣。
看他定定望着我不動,我顫抖着聲音首先開口:“你……是人是鬼?”
那雙水藍色的眼裏有抹探究的光芒一閃而過,接着他開口,聲音輕輕地問道:“你是紫元的什麼人,他的幻凝劍怎麼會在你手裏?”
“你先說你是誰?”我握緊手裏的幻凝劍,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他居然知道師父的名字!?可我不能因此鬆懈下來,因爲對方是敵是友也不清楚。
在我話音落下沒多久,他突然一個閃身,速度快到我還什麼都沒看清,他人就已經立在我面前,跟我臉對臉,那副鬼面具貼上了我的臉頰,冰冰涼的。被他的動作嚇到,我忍不住要驚聲尖叫,卻被他立馬一把捂住嘴巴,對上那雙水藍色的眼睛:“你別怕,我只是好奇那臭老頭的劍怎麼會在你手裏。”
接着他看着我就像看着什麼稀奇物品一樣的從頭看到腳,又從腳掃到頭,無視了我埋在他手心裏嗚嗚嗚的叫聲。
過了良久,他才放開我,嘴裏自言自語道:“普通凡人,靈根平庸,真氣全無,身手鈍拙。咦?身上似乎有禁制?”他一邊說着,一邊不時探探我的額頭,捏捏我的四肢,說到我身上有禁制的時候,喂喂喂!那隻賊爪眼看着就要朝我胸口探了過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就要被他喫豆腐喫到胸部上來了!雖然我的胸部現在還是小籠包,可是也不能這樣任着他亂來啊!我奮力朝捂在嘴上的手心咬去!
“啊!好疼,你幹嘛咬我!?”臉上的溫暖瞬間消失,他捂着被我咬疼的手心朝後面跳了一步,帶點怒意和不解的眼神望着我。
“你自己說說你剛剛那隻賊爪想往哪放?!”他憤怒,我還憤怒呢,莫名其妙捂住我的嘴巴,嘴裏嘀咕了一串對我的評價,還是一點都不好的評價,把我說的一無是處,這讓我怎麼開心的起來?!
他愣愣的看着我,透過水藍色的眼睛我瞧着他似乎在思索着什麼,然後眼神一閃,他語氣透着遲疑和不解的問道:“胸口?不可以嗎?”
我忍住太陽穴跳動的青筋,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的朝他望去:“雖然我的某個部位還沒有發育完全,可是也不至於一點也看不見啊!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那個地方是你一個大男人能隨便碰的嗎?!”
“男女授受不親?爲什麼我不能碰?我們那的人經常這樣碰的啊……”他睜着那雙無辜且好奇的水藍色眸子望着我。
我的天,他呆的是什麼地方,胸口隨便碰?不會是什麼青樓淫/窟吧……看他那副不諳世事的樣子,似乎還不懂這其中的道理?
我清了清嗓子,開始本着一個育人的目的敦敦教導起來:“男未婚,女未嫁的,不是夫妻,怎麼可以隨便給別人碰呢?我不知道你呆的是什麼地方,可是我們這,可不能這樣。”蒼隱大陸雖然自旭王朝建立後,民風相較前朝已經趨於開放,可是這一上來就直接摸胸部的,還不能被人接受。
他愣了愣,似乎在思索其中的意思,過了片刻,他輕輕的開口道:“夫妻是什麼?我們做了夫妻就可以碰你了吧,那我們做夫妻吧,我要碰你胸口!”
他的話語如一道驚雷將我劈在原地不能動彈,這做夫妻的話還沒有最後一句話給我的震驚大,他,他……他要碰我的胸?
半響我才從喉間擠出幾句話:“你懂夫妻是什麼意思嗎?這夫妻可不能隨便亂做的啊!你……你幹嘛要碰我胸?!”
“你身上有禁制,我要查探下自然要摸你的胸口啊。”他理所當然的迴應着,隨即再次朝我靠了過來,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後低低道:“這是個什麼禁制呢?對了,你還沒告訴我臭老頭的幻凝劍爲什麼會在你這?”
我一顆被震驚的無以復加的小心肝安然落位,原來他想摸我的胸口只是爲了查探我身上的禁制?害我還以爲他要……甩了甩頭,我盡亂想些什麼呢,怎麼到最後覺得無恥齷齪的反而變成了自己。
不過話說,我身上什麼時候有了個禁制?我一點記憶,一點異樣也沒有啊!
我悶悶的接口道:“紫元是我師父,他讓我拿這把劍回望仙宗本宗修仙。”
“紫元是你師父?”他訝異的睜大了他那雙水藍色的眸子,旋即眯了眯眼,再次打量了我一番,嘴裏自言自語嘀咕道:“我沒看錯啊,的確是靈根平庸,真氣全無,身手鈍拙啊,紫元那臭老頭眼花嗎?這樣的人能修仙?哪怕修魔都不行啊……”
我瞪着他,心中一腔怒火無處發泄,這是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之一終於出來啦~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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