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龍骨戒指
第六十八章
這一次,出乎意料安全的到達了索諾生前所居住的茅屋。
到了這個充滿之前回憶的地方,我卻有些踟躕。一月前這裏還有着那人來回忙碌的身影,此刻卻如此蕭瑟空蕩,沒有一絲人氣。
茅屋前的花圃,雜草也陸陸續續長了起來,那些花草沒有了主人的悉心照料,有些發黃暗淡地蔫巴在一起,像是打不起精神的少女。
我從屋內找出了工具,開始清理起那些強佔去了花草營養的雜草,不過一月,它們生長的卻如此之快,已經到了我小腿肚的地方。
揮動小刀,手起刀落,腳邊已經壘起一捆捆的雜草。時至午時,我才差不多將兩塊花草鋪內的雜草清理乾淨。
我擦了擦額際的汗水,沒有修爲之後,我的體能也大不如以前了,這才割了兩塊花草圃的雜草,就已經腰痠背痛,兩腿發麻。
索諾已經不在了,可至少,在我離開前,我希望能將他一直悉心種植的花草們好好打理好,也許我還是懷抱了一抹希望吧,希望如果索諾能活着回來,看到的這裏將會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模樣。
不去多想,我又找了臨近的一塊小花圃開始打理起來。
在避開了雜草環繞的白色小花後,我揮起小刀,將周圍的雜草攔腰割斷。正打算繼續下去,我的目光卻不由地停留在這朵小花上。
這花……之前我陪伴索諾的一月內,打理過這些花圃不下幾十次,爲何這白色小花,我卻從未見過?
這花朵生得極爲美麗,白色的花蕊晶瑩飽滿,透過那柔軟的花瓣,裏面隱隱流轉着乳白色的花汁,芳香四溢。我細細掃了眼這片花圃,竟發現密密地種植的全是這種花。
小三足龜從胸襟裏嗷嗷叫着爬了出來,想來又是餓了。之前索諾給我的那些餵食三足龜的藥丸已經全部被這小傢伙喫完了,恐怕這一次,我還得去索諾茅屋後的石洞內找找,還有沒有能餵食小三足龜的藥丸在。
將小三足龜安撫好,我來到了茅屋後的石洞內,裏面的樣子依舊和我離開的時候差不多,石洞的外面是索諾煉藥時用的藥草和爐鼎,在石洞內更深處的,則是他放置所煉製成的藥丸藥水的地方,那裏,還安置了索諾的書架和案几。
找了片刻,終於找到了當初索諾給小三足龜餵食的那個藥丸,我來到案几上,將藥丸丟在桌上,放出小三足龜讓它喫個飽。
在它吃藥丸的時候,我隨意翻着索諾放置在案几上的書,好久沒有來這裏了,原來索諾之前正在看的,是《花葯術》麼?
翻了幾頁,手指觸到有一頁的頁腳被折了起來。順着那個頁腳,我翻開到了那一頁。
在看清那一頁的內容後,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這一頁介紹的花,居然叫做鳶羽花,是一種白色的晶瑩飽滿的花朵,圖鑑上的花圖,正和剛纔我清理雜草時發現的那一片新的花圃裏的花朵相吻合。
而這並不是讓我難過的源泉。
在鳶羽花的名字旁邊,有着一大片墨水滴落暈染開來的痕跡,我不知道索諾當時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看到這種跟我名字完全一樣的花朵,只是那顫抖的三個書法字,讓我明白,在送我離開的那一段時間裏,索諾他……同樣也是不好過的。
——對不起。
這是他寫在鳶羽花旁邊的三個字,筆跡又重又鈍,連最後一筆都彷彿帶着無比沉重的心情,無法瀟灑的揮出,在紙張上是劃到極致都無法停歇的顫抖。
《花葯術》上寫着鳶羽花並沒有什麼多大的煉藥價值,不過其花瓣中的花汁倒是解暑解渴的好東西。
默默地將書本放好,我揣着小三足龜來到那一排排的書架前,想要尋找索諾所撰寫的書籍帶回去。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厚重的書後,地上傳來一陣脆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從書架上掉落了下來。
我彎下腰,將摔落的東西撿了起來。
這是一枚戒指,可其上所雕刻的圖案卻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白色的骨頭,紅豔地彷彿要滴血的窟窿眼洞,還有那鋒利的骨頭爪子閃着森森的白色冷光,這一枚戒指,環繞的居然是一具龍骨。
越是盯着那具龍骨看,我心裏毛毛的感覺越甚,後背上彷彿有一層冰寒的氣體裹了上來,讓我一陣哆嗦顫抖。
這一枚戒指,是索諾的麼?他怎麼藏了個這麼滲人的玩意……
如是想着,我正打算將這枚龍骨戒指再放回書架上,剛放了回去,這龍骨戒指彷彿被牽拉了一般,再次順着書架的邊緣從上端滾落下來,我快速的伸手去接,而這一刻,巧合無比的事情發生了,這龍骨戒指居然直接掉落在我的中指指端,然後那圓圓的戒指在我的指端晃動了幾下後,順着手指便一股腦的往下滑去,正正好好套在了我的中指之上。
只聽咔噠脆響,中指上彷彿有什麼東西伸出,扣緊了我的中指。我一愣,連忙箍住這枚戒指想要脫下來,可是任憑我如何使出喫奶的勁,這枚戒指便像是被深深烙印在了我的指頭末端,再也拔不出來了。
什麼鬼東西,我心裏又驚又慌。
陡然間丹田裏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奮力地往裏面鑽,被散了功力之後,我的丹田此刻處於死寂的狀態,一片空蕩,可這股力量卻磅礴又兇猛,比之之前的靈氣都要來得霸道的多,一股撕裂的疼痛從丹田內涌現,我止不住的摔落在地,開始在地上打起滾來。
好疼啊……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入侵了一般。
一股冰寒的感覺透體而入,我恍惚中以爲我所有的血脈都在凝結成冰晶,連皮膚都蒼白透明的可怕。
透過自己這具透明的身體,我恐懼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呈現出一種恐怖的狀態,那些透過皮膚、筋脈和血肉之後所清楚看見的,是我的……骨架。
此刻,我如一具被人剝去血肉的骨架一般,倒在地上,從凝結成冰晶血脈中折射而出的,是我那雙恐懼到極點的雙瞳,那瞳仁中點點閃現的,居然是快要滲出來的血珠子。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救命……”我發瘋般地大聲呼救,可是我驚愕的發現,自己所處的地點早已不是原來的書架前,而是一片迷霧層疊的黑色空間。
我揮動着手臂,想要藉此將手臂上的冰晶甩開,手指觸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我疑惑的拿到胸前一看,再次魂飛魄散的喊了起來——居然是一具骷髏腦袋。
丹田那股力量,如突破牢籠的猛獸,一個勁的把我的丹田當做是安全的棲身之所,往裏面奮力的鑽去。我忍不住呼喊夢靈的名字,可是它卻一點回音都無。我通過手上冰晶的反射,發現在而後的夢靈化作的蝴蝶圖紋都不見了。
這裏到底是哪裏……居然將夢靈這樣的幻靈都撇了出去。摸了摸腰間,幻凝劍不見了……我又眯着眼望了望右手的中指,唯獨那龍骨戒指還在其上,那一縷縷將我化作冰晶的源泉,正是從那裏,龍骨的龍嘴處,絲絲縷縷的噴了出來,然後纏上我的身子。
這下我更是恐懼,開始口唸出當時在外門學的法訣,雖然威力不大,不知道能否幫忙抵擋一陣。
“唉唉唉,我好心幫你,你怎麼還攻擊起我來了?”法訣剛落口,一道滄桑的聲音便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來。我嚇了一跳,口中的法訣念得更快了起來。
“唉,小姑娘快快住手,老夫現在正給你丹田注入龍靈靈氣,你可萬萬別亂使法訣,不然到時候,傷的可是你自己。”那聲音再次一現,我猶豫片刻,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況且,你我素不相識,你爲何要幫我?”
“幫你總歸是有目的的,只不過我看你我有緣,才最後選上了你。好比這龍骨戒指,在那啞巴小子的架子上都放了十年了,他都從來沒有注意到,你看看你纔來這不久,便與我這龍骨戒指相契合了,不得不說,緣分啊……”
緣分……誰知道是不是孽緣,我在心裏腹誹了一句。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有這龍靈靈氣是什麼,我不要,你給我拿掉。”感覺丹田都像是被凍結了一般,冰寒的感覺從其中像蜘蛛網一樣通向我的四肢筋脈,所到之處,那些先前凝結的冰晶全都彷彿融化了一般。
“你這小姑娘還真是不知好歹!你是不知道老夫的龍靈靈氣有多珍貴麼,老夫幫你這一次,你便可直接到達築基期了!你現在還說不要?”那道蒼老的聲音一聲大喝,前方黑暗空間內的白色迷霧,逐漸聚攏,然後慢慢地化成了一具巨大的龍影立在我的面前,我睜大雙目,狠命地捏着手心纔沒有驚呼出聲。
那道龍影,在黑色的空間裏顯得如此滲人和巨大,那白色的龍頭,黑漆漆的窟窿眼裏,陡然亮起兩簇如鬼火一般的眼眸,閃着紅色的光芒。
那龍首張着嘴,開始一開一合,伴着那道蒼老的聲音:“白鳶羽,生於蒼隱大陸貞威八年,本只有微弱木、火靈根,斷骨重造後,還擁有了強風屬性。兩年前,修煉了華露的《雲輝隱雨暮蒼飛》,如今遭遇走火入魔,散攻爲零。恩,不錯不錯……”
這……這什麼意思,我被散功爲零了,他還覺得不錯?
“呵呵,小姑娘有所不知,老夫的龍靈靈氣極爲霸道,容不得其他途徑修得的修爲,而且最好是那些被散了功的丹田,老夫這蘊含龍骨精華的靈氣才得以被接納。”
“那你爲什麼要幫我……”這蘊含龍骨精華的龍靈靈氣,說到底對方哪會如此容易就給了我。
對方哈哈大笑,那龍影上的兩根龍鬚還在空中飄舞了幾下:“老夫是這龍骨戒指的龍靈,被這龍骨戒指已經束縛了有上萬年了,從上古時期至今,老夫從剛開始的一縷小小龍靈脩煉至此,修爲早已到了可以化爲真龍的地步。只可惜,被小小的龍骨戒指所束縛,我的龍靈本體根本出不去外界,更別說遭受天雷歷劫,化爲真龍在天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脫出龍靈戒指?助你化爲真龍?”我猜測道。
龍首微微點了點,然後道:“沒錯,小姑娘,只有你到了大乘期化神,你纔可以擁有與這龍骨戒指同等的修爲能力,然後,粉碎了這枚龍骨戒指,老夫就可以從裏面脫離而出了!”
“那你爲何不直接灌注給我大乘期同等的的修爲,而是築基期的?這樣你不就可以早些脫離龍骨戒指了麼?”想到這,我疑惑地問道。
“化神期的修爲?小姑娘真是異想天開,這可不是我想給你就給你的,從築基期開始,修爲越往上,越是難,並不是靠靈氣的量輔佐你上去的,同時也要靠你對修道的領悟,對生靈萬物的胸懷以及感悟,這不靠你自己,可是沒法修煉的。老夫我,也最多幫你倒築基期,將你的丹田改造成擁有龍丹精華的丹田,這樣,方便你修煉,也助你蓄積更多的靈氣。”龍首突然朝我衝了過來,湊近我的臉:“當然啦,老夫這龍骨戒指,同樣也是一樣不錯的法器,你可以在今後的日子裏試試,老夫等着你慢慢探索。”
說罷,那龍影漸漸化爲之前的白色煙霧,開始消散……
黑暗中依舊傳來他蒼老的聲音:“且等片刻,等老夫爲你改造完畢,這龍骨幻境就會消失的,突如其來的修爲會讓別人對你生疑甚至奪舍,切記,醒來後喫那啞巴小子第五個架子上從上數第五排第三個瓷瓶裏的藥丸,那可以掩飾住你的修爲,不到分神期是看不出你的修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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