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越躲藏越相愛越怕輸
計然不敢動,她在薄被下的身體,裸裎袒裼,還帶着與系青歡愛過的痕跡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在春兒面前,披露她和系青之間的關係。勉強讓自己冷靜,計然把自己往被子裏藏好,帶着歉意,“對不起,不是有意瞞你。”
春兒意味深長,重複,“不是有意瞞我”他更笑,那嘴角都快咧耳朵邊了,邪兮兮的,直起身,脫掉帽t,露出和他哥懷系青差不多樣子的上身,微黑的膚色,肌理均勻可是,老天,他不會真惱到這種程度吧計然臉色雪白,一口氣哽在喉嚨那兒,直覺抓緊身上的的薄被,卻見春兒開了衣櫃,揪一團衣服進去浴室,接着,水聲嘩嘩啦啦傳出來。
計然的呼吸,總算恢復正常,渾身發軟,哦,現在不是軟的時候,她飛速撈起被系青細心疊放在椅子上的衣物穿好。下面該怎麼辦等系青回來嗎不行,這兄弟兩個有什麼話,未必願意當着女生的面講。計然寫張字條,塞到枕頭下面,又怕系青一時無法看見,把小時鐘壓到枕頭上。她看到書桌上,有兩隻包裝一樣的鞋盒子,裏面裝着同款花色,同樣尺碼的運動鞋,那是春兒帶回來給哥哥的吧到底,一個人穿挺貴的鞋,不算有趣,還是願意與哥哥同享。莫名的負罪感在計然心頭升起,她祈禱,希望她不是導致人家兄弟反目的禍水。
捧着女朋友愛喫的香草冰淇淋,系青回屋,聽着浴室水聲淙淙,尋思,這丫頭也沒睡多久,真不聽話。把冰淇淋往冰箱裏一塞,系青輕輕推浴室門,沒鎖,進去,“小然”沒有小然,是渾身泡泡的弟弟系春。他沒拉浴簾,整條人光裸裸大剌剌立在那兒,系青駭異,腦子暫時短路。
春兒看着哥哥,神色平靜,無甚情緒。拿起壁櫃裏的一隻漱口杯要刷牙,終於發現,這個地方跟以前是不同的。以前哥倆個簡簡單單兩隻磨砂玻璃杯,現在可好,花裏胡哨都什麼啊碧色出水芙蓉設計的水晶玻璃衛浴套裝難怪剛纔覺得,那個浮雕着荷花的沐浴乳瓶子亂彆扭呢,而他手裏的碧色杯子多數是計然專用還有荷花造型的牙刷架有隻牙刷竟鑲着水鑽春兒搖頭,又搖頭,不知嘆了多少口氣。在櫃子裏翻翻,才找到自己的漱口杯,洗的乾乾淨淨,細心的用防水布包好。這種細心讓春兒很不爽,他還沒死哪
系青意識恢復,第一個先問,“計然呢”
春兒說,“我進來之前她在你牀上歇覺呢。”
系青戒備,“你爲難她了”
春兒淡淡的,“我爲難她嗤”都懶得理哥哥,擠牙膏,刷牙。
系青迴轉屋裏,見枕頭上放着只小時鐘,嗯計然不亂放東西的,直接翻枕頭,找到紙條,“春兒知道了,他沒說什麼,就去洗澡。可是,我猜他一定很生氣,好好和他談談吧,星期一我們見面再聊。”
系青松口氣,弟弟沒爲難小然就好。
稍稍整理一下已經很整齊的房間,系青給弟弟準備好他洗澡後必定要喝的清水與水果,便坐在廳內,邊研究那兩雙球鞋,邊等老弟出來長談。
春兒穿着大t恤出來,水也喝了,水果也吃了,但什麼都沒問,也沒說,徑自翻衣櫥,找個袋子把他所剩不多的衣物鞋子收進去,看得出來,要跟老哥鬧分家。這種局面,系青很頭痛,他並不想傷害老弟。無奈下,硬找話題,捧着鞋盒子,“哪雙是我的”
春兒口氣硬邦邦,“隨便。”
系青說,“不如你一雙,浩子一雙吧。你一直在他那兒混,應該分擔水電房租。”
春兒把兩雙鞋收好,不推辭,“也好,我和浩子一人一雙。不過我有和他分擔水電房租的。”說着話,又要出門,估摸是找浩子抱屈去。
系青不想和弟弟就這麼鬧崩,擋着不讓人走,“春兒,你沒話問我嗎”
春兒搖頭,“我沒話問。”
看起來是真氣得狠了,從小到大,弟弟沒這麼跟青兒哥哥如此生分過。系青滿懷歉疚,“春兒”
春兒開門,走出去幾步又回來,憤憤,“你沒有什麼需要對我解釋的嗎”
系青解釋,“瞞着你,是擔心你一時嘴快把事情說出去。”
春兒冷笑,“我不說出去,別人就看不出來嗎班裏講你和計然談上了的人也不在少數。”
“那和你說出去不一樣。”
“對,所以,你們一邊談着,一邊用我給你們闢謠創造機會是吧”春兒火大,“看我跟別人爲你吵來吵去很好玩兒是吧”
系青苦惱,“不是我只是想保護計然。”
“你想保護喜歡的女生還得把弟弟搭進去不如說你就是想利用我,還顯得更清白點兒。”春兒摔門,“懷系青你太過分。”
被弟弟直呼全名,人生頭一遭系青爲此大爲沮喪,他對事情穿幫後,春兒可能的反應不是毫無預期,可是真到了這天,還是想到和遇到,是不一樣的。
春兒確實含恨跑去找浩子,不客氣的,把浩子從甜美的午睡中給吵吵起來。話說,這個下午,春兒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吵人家午睡。他吵人家,他還委屈無極限,嘴脣直哆嗦,跟浩子喊,“完了,我被我哥騙了。”鞋子行李都丟在亂糟糟的地上,哭咧咧的,“浩子,我們都被哥騙了。”
浩子估摸是事情敗露,忙問,“你咋知道的”
春兒癟着嘴,抹淚,“剛咱倆不是去買鞋嗎我買完不是回哥那兒嗎你還讓我給我哥電話再回去,我不是想給他驚喜嗎”春兒氣哼哼,在屋裏轉圈,“誰知道有驚無喜。我哥沒在,不知去哪兒了,計然那臭丫頭躺我哥牀上睡覺呢,還脫得光不出溜的”
“啊你看到的”浩子極會找重點,手在胸口比劃比劃,確定,“的”
春兒仔細想想,“我那會兒光生氣了,也沒太注意,不過應該是全光的吧”被浩子這麼一打岔,淚倒幹了,分析,“喏,被子是拉到這兒的,”春兒手比在脖子以下胸以上的部分,“不過肩膀胳膊可都光着哦。”春兒結論,“所以她一定是的,不然還象我們男生,只穿短褲不穿背心嗎當然是上面脫了下面也脫了。”
“那倒也是”,浩子挨着春兒邊上坐,繼續八卦,“那計然怎麼樣呢平時盤兒挺靚的,脫了還行不”
這又難爲春兒了,當時他不是沒注意嗎努力整理記憶,“瘦不啦嘰,身上也沒幾兩肉,跟從貧民窟逃出來的似的,有啥好捏手裏都是骨頭”春兒嗤之以鼻,“摟着她睡覺還不跟摟個塑料奧特曼有一拼都不知我哥咋想的,不過”春兒打一響指,“皮膚還行,挺白淨挺細,沒毛孔”
浩子滿面豔羨,“哥就是哥,啥都厲害。就算摟個塑料奧特曼也成啊,咱連塑料奧特曼都摟不上。”
春兒正跟哥生氣呢,哪兒受得了有人羨慕懷系青誇他好當即翻臉,“這都扯啥呢我跟你說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揪住浩子衣襟,“你也知道的是不就瞞我一個”用力把浩子一搡,怒,“難怪我要回哥那兒,你每次都羅嗦,什麼打個招呼打個電話啊啥的。你們一丘之貉,我住宿舍去”
浩子抓住春兒,“別,不是隻瞞你一個,我是看出來的。咱哥對計然賊好,這很容易看的出來,他們也瞞我來着”
“兄弟是這麼做的嗎”春兒被浩子左攔右勸之後還是怒不可遏,質問浩子,“你們懂不懂啥叫兄弟啊”他吼,“這玩意兒,女人如衣服,兄弟才叫手足嘛,被個女人鬧得五迷三道,連兄弟都騙見色忘義,沒品”
浩子捂着耳朵,接受懷系春一通又一通魔音穿腦,狂轟亂炸,可憐到不行,末了,見春兒吼沒勁兒了,小心翼翼,問,“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他走陽關道,我過獨木橋”春兒盯着張浩,“給句話,你跟陽關道,還是獨木橋
“什麼”浩子沒明白。
春兒磨牙,目露兇光,手握成拳,表情要多誇張就多誇張,“我要跟懷系青劃清界限。”
“劃清界限”浩子苦着臉,“不用玩兒這麼大吧哥雖然瞞着我們他和計然的事兒,但他也有苦衷嘛,現在說開了就好啊,還劃什麼清界限”
春兒不聽勸,固執,逼浩子,“一句話,跟他還是跟我”
浩子被逼得直抽抽,又晃又抖,閉眼睛挖鼻子的,老半天,才逼出兩字,含含糊糊,“跟你。”
春兒擁抱浩子,“行,是兄弟。”說完狠叨叨甩手站起來又要走。
浩子急,“唉唉,去哪兒”
春兒悻悻,“回家啊,今兒個週末嘛。懷系青不要我這弟弟,我奶奶和爺爺還要我這寶貝疙瘩呢,咱回家喫小龍蝦去。”
懷家今晚的晚餐,很安靜。小龍蝦,春兒仍然喫的汁水淋漓,青兒仍然文質彬彬,但都很少吭聲。青兒憂心忡忡,思忖,老弟要是一怒之下,跟家裏人曝光,他該如何自處春兒憤憤不平,事情瞞着他的原因,居然是怕他泄密太小瞧人了。再說,害他一直傻乎乎,爲懷系青名譽而戰這一筆可怎麼算啊就生氣,就擺臉色,橫下心,就不說話,憋死丫們一邊喫飯,一邊斜着眼睛看電視裏放的灌籃高手,呃,說實話,憋死他自己纔是真的,想笑又不能笑得感覺太痛苦了。
懷家爺爺奶奶和常藍是看出來倆臭小子不太對。
家裏沒了春兒的笑聲,太冷清了,沒了青兒溫厚的說話聲,太寂寞了。
於是,各自相問。
奶奶就問青兒,“心情不好嗎學校有啥事嗎”
青兒裝出好累好累的樣子,“再過些時間奧數賽就開始了,這次賽期比上次晚,時段拉太長,比較辛苦。”
哦,奶奶心疼孫子,特做夜宵,去廚房給孫子煮麪。
常藍就拷問小兒子,恩威並施,“在學校惹禍了是不沒精打采的,什麼事兒啊”
春兒想,這次還真不是他惹禍,所以老無辜老無辜的,“媽你總琢磨我幹啥玩意兒啊就不能想想我的好人家沒精打采就是悃嘛,誰天天到晚活蹦亂跳的,你當我峨眉山的猴子”春兒抖抖手裏一疊子模擬捲紙,“上學不比你開公司輕鬆啊,媽媽。”
常藍手插腰,盯住春兒,意思,你小子少忽悠老孃。
春兒叫屈,“唉喲喂,媽,我啥事兒都沒幹真的”
常藍點點頭,“沒有就好,被我發現你惹事兒,打斷你的腿。”
“行行行”春兒答應,“發現我錯了再打嘛,現在兇什麼兇”等老媽離開他屋,春兒拍拍胸口,想,要是媽發現老哥睡了個有心臟病,跟林黛玉似的妞兒,不知會怎麼樣哦不禁打個寒顫,翻抽屜,找巧克力壓驚。
在家平安無事,過了個星期天。
星期一,拎着奶奶準備的喫食回校,青兄春弟還是黑口黑麪,各自迴避。
系青倒不是刻意不理弟弟,他知道春兒的脾性,氣頭上,說什麼也聽不進去,還不如等他這股子氣順過去再說。唯一安慰,弟弟沒跟媽告密。他知道常藍媽媽今天又要出差,這一忙得好些天呢,假如昨天春兒沒跟媽媽說什麼,那這一段時間都會平安無事。
到校,計然居然很早,系青估計她是特不放心,給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不過春兒就沒那麼好,狠狠給計然一個大白眼。
系青在計然身邊坐好,說,“還好,沒泄密給我媽。”
計然倒沒關心那個,“你們生氣着嗎”
系青無奈承認。
計然眼神裏都是愧疚,“對不起。”
系青偷偷握她手,“不關你事。”
除了對計然這麼說,系青對浩子也這麼說。
教學樓頂樓,系青和浩子密談,“不關你事,你跟他走獨木橋就對了,幫我看着春兒點,別讓他闖禍。他要劃清界限,就給他劃,讓他劃過癮,折騰夠了就好了。”
浩子垂頭喪氣,爲難,“春兒不讓我跟你和計然說話。”
系青笑,“好,你隨他。”
浩子磨磨唧唧,“他還不許我叫你哥”
系青拍拍浩子的肩,“沒關係,都隨他無論怎樣,我們都是兄弟,這段時間春兒心情不好,又跟我生氣,你多辛苦些,開解開解他”
待浩子離開,系青自個兒在頂樓傷感,想着那個總擠到他牀上跟他聊八卦的弟弟,天真可愛要當母雞學抱窩的弟弟,迴護他比迴護自己還多的弟弟,依賴他相信他比家裏任何人都多的弟弟,跟他前後只差幾分鐘來到這個世界的弟弟
他們應該是在這漫漫浮生中互相扶持相依爲命的人,現在卻搞成這樣系青心裏真的很難過,這是他的錯。
系青找機會跟春兒談,“對不起,是哥錯了,不如你給哥一個機會,哥願意用其他方式彌補。”
春兒說,“可以,我給你機會彌補。”
系青高興,只要春兒能說這話,可見和好機會甚大,“你講,什麼條件”
春兒笑得很惡魔,“你只要跟計然那臭丫頭分手就行。這樣,我跟甜姐兒派那羣人鬥來鬥去也算名正言順,不然多扯啊,整個兒我就一傻叉嘛。”
系青搖頭,這個條件他不能答應。
春兒也搖頭,不答應其餘免談。
真的劃清界限,春兒早晨再也不抄老哥的作業矇混過關,都是借鑑浩子的。可是,浩子的作業真喪氣,這世上只有一個懷系青
每次,春兒哪兒都卡着,沒一處流暢的趕作業,兄長青兒都是淡眉輕眼,在邊兒上等着收兄弟春兒的作業。於是春兒心內陡然一種,日子過的晦澀疙瘩的彆扭感。因爲彆扭,春兒總是狠狠收筆,狠狠交本子,狠狠一句,“懷系青,作業”
系青淡定如常,簡單頷首,這樣更晦澀,更疙瘩,更氣悶無比。
低氣壓,十足的低氣壓,這樣的低氣壓,從春末持續到初夏。
系青的奧數賽又再奪冠,沒能改變兄弟之間的低迷氣氛。
計然多次跟春兒說抱歉,請他原諒,只落得熱臉貼春兒的冷屁股,也沒能改變青兒和春兒之間的低迷氣氛。
所有同學都看出這對親密無間,讓人羨讓人妒的雙胞胎兄弟鬧翻了,雖然不好打探原因,但大家都紛紛相勸,即便如此,還是沒改變懷家兄弟之間的低迷氣氛。
週末,懷家小冷宮,桌上的玫瑰花鮮亮水靈依舊,屋子裏的空氣也總是那麼幹淨,白窗紗揚着一簾風動,滿室溫馨。系青忙着準備午飯,計然坐搖椅上給系青補襪子。
系青勸她,“別補了,勞神費力的,再買幾雙就是。”
計然含笑,針腳密密,還是做她的,“棉質這麼好的襪子,丟了很可惜呢。再說,你好有錢嗎”
系青承認,“嗯,我又拿到一筆獎金,很想奢侈一下。”
計然別有深意,“不行,現在奢侈太早了,你打算跟我長長久久在一起,要學會過苦日子。”
系青放好一碟素餡蒸餃,偏頭看看計然,走到搖椅前蹲下,嬌寵不變,“寶貝兒,什麼意思爲何跟你在一起,要過苦日子呢”
計然的指尖,溫柔擦掉系青鬢邊一絲汗漬,說,“我的醫藥費,像個可怕的惡魔,什麼都能被它毀掉,所以,我們要學會精打細算,省一點是一點吧,不然,以後日子怎麼過啊萬一,你家裏不接納我,我家又不同意你,我們大概只能私奔到月球上生活了。在沒和嫦娥姐姐打好關係,讓她關照我們之前,破襪子都很珍貴的。”計然面目恬靜,笑容如鑽石般璀璨,“尤其,在你兩個弟弟也不打算幫忙的情況下”
系青靜靜看了計然一會兒,笑,笑着,他吻女朋友,吻她的眉眼,脣,耳垂,直吻的她面頰春色融融,誇獎,“我老婆就是聰明。”
就這樣吧,系青想,再苦再難都沒關係,被全世界遺棄也沒關係,輸了所有還是沒關係,只要如這般光景,他喜歡的女孩兒和他在一起,只要連柔弱的計然,都願意勇敢,和他撐起天地,懷系青完全能夠忍受一些失去。
“補襪子難不難”系青拿毛巾擦擦手,“教我怎麼補,我家破襪子真不少呢。”
話題人物懷系春和和風雲人物懷系青,這段時間的兄弟失和事件,是最近學校裏流行的大新聞,甚囂塵上,轟轟烈烈。
轟轟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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