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看吧，看吧，男人誰先看臉？
怕受衆看不懂啊。
越看越覺得滿意。
就算從自己大記生涯上看，這也是少有的“精彩”。
“阿強，阿強。”伍國賓伸長脖子，對着外頭叫了聲，坐在外面的狗仔強從凳子上彈起來，十分高效的很快推門進來，“怎麼了？”
“把這篇登到雜誌上，把設計稿也給大麻成，讓他印刷廠明天上午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給我弄出個樣本來。”
伍國賓手肘撐着桌子，將稿子遞過去，吩咐道。
“文章做完？我睇睇先。”
狗仔強露出一臉的蕩笑，但也覺得這表情不好，忙收斂了下，“學習，學習一下。”
迫不及待的就看了起來。
文字其實無法給人帶來如電影一般的衝擊，但卻能勾起人類幻想的本能，這就叫代入感，伍國賓寫的很直白，一點春秋筆法都沒用。
伍國賓一直觀察着對方的面色變化。
眼神中的下流是藏不住的。
“我要不給你放兩個小時假，你去樓下找阿芳，照顧一下她生意。”伍國賓往椅子後一靠，笑着說。
“阿賓，不，以後就叫你賓哥，你這文化很深刻，我覺得比李翰祥還要厲害，到時候，我們垮臺了，你去邵氏也拍個風月片咯。”
伍國賓拿起坐上的茶杯就作勢要砸過去，狗仔強驚的在原地一抖，忙擺手求饒。
“鹹溼報紙只是一時的，我可不想真的被人叫鹹溼大亨。”
狗仔強好奇的問，“那你以後幹別的？”
“審計署要查的，你再不走，人家說你唆使他人犯罪，抓你進去，做個幾年牢，出來都可以去賣魚蛋了。我們賺筆錢就走，後面幹什麼，我已經想好了。”伍國賓擺擺手，繼續說，“今天都16號了，時間很短，20號前要找我們之前合作的報紙攤，最起碼鋪好九龍和新界。”
“我們兩個人不夠啊。”狗仔強算了下，“最起碼要10個人。”
“那就去找人，每天30塊，包兩頓飯，界限街那麼多散仔、擦鞋仔。”
界限街在九龍和新界中間，算是一條“油水街”，那些偷渡來的潮州佬走投無路，就在這擦皮鞋。
一天干死幹活能有多少錢？
飯都喫不好，要是飯能喫飽，吳錫豪就不出來混咯，勤勞能致富…個der，滿大街都是失業人羣呢。
狗仔強也被調動起了情緒。
頭號打工人已上線。
…
《龍虎豹》的第一期很簡單，挑選了12張丁佩的照片，以及45張其他照，共計31頁。
70年代香江的印刷業已經很成熟了，同樣競爭也大，你能想象的到，一幢社區裏面17家印刷廠的場面嗎？
當然，這都是小廠。
他們的競爭才更血腥，小蚊子也是一塊肉。
本來報社停刊兩天就有點頭疼，現在見生意重新來，還不得用工？
香江沒加班！
他們的過勞死是全世界最高的。
19個小時，頭一批21本樣本就送到報社來了。
“賓哥，好深的顏色……。”狗仔強指着上頭一張照片說。
“關你屁事！”伍國賓翻了個白眼，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樣本，心情同樣激動，他可是知道，借勢賺錢，要贏麻了！
“這些要去派送嘛？”
新報刊一般都有派送的活動，就是送到些人流多的地方去引流，有丟在烤臘點，也有在商超，無非就是混個臉熟。
“哪裏散仔最多？”
狗仔強聽到這問題直接就回答，“雞檔、KTV、粉檔、賭襠，爛種多的地方。”
“verygood！”伍國賓誇了句，將桌上的一半樣本交給他，“那就去這幾個地方派送，找人多的地方。”
“你去深水涉，我在油麻地。”
“小心點。”
狗仔強點點頭，抱着一疊樣本就走了。
伍國賓看了看關二爺，要不要，給他來一本？
春秋會看膩的吧？
他會不會砍死我？
“保佑我一帆風順。”伍國賓大方的點了根雪茄插在香爐裏。
求人，總得送點好貨吧。
你空手去，主任會給你辦事嗎？
油麻地。
七月的太陽兇狠，照的人困睏乏乏。
廟街巷子裏的站街女都躲在角落，無聊的聊着天，手上拿着香菸，物色着來來往往的客人。
出攤的小販們支撐起家實，忙碌的嗓門中，時常蹦出幾句髒話。
算命攤前，情侶、老人、小孩，靜靜的聽着對未來的解惑，旁邊，小人婆拿着拖鞋，肌肉壯碩的拍打着，嘴裏念着：“打你個小人頭，打到你有氣冇定抖，打到你食親野都嘔。”
興許，兩人是夫妻呢？
而在旁，不過兩三米。
捲簾門半拉着，門口站着兩個看場的小弟，進進出出男男女女，一臉喜色、一臉灰暗。
伍國賓的目的地就是這。
油麻地最大的賭襠，和勝和，“青面仔”鍾志祥的地盤，12間麻將館，他管10家。
伍國賓很順利的就進來，你只要不鬧事，門口的看場都不看你一眼。
一進去。
巨大的聲浪伴隨着各種混雜的惡臭味，。
“斬斬斬，殺你屎窟尿流！”
“去你老母，老子定系大，點解變小？”
…
就算伍國賓見慣了場面，也有點不適應。
他看到還有人脫了鞋，半蹲在椅子上，襪子都破了個洞，身上穿的狼狽，但眼神很狂熱的看着骰子，雙眼通紅，嘴裏念着“咒語”，當看到結果時，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豹子、通殺！”
輸光了的人不服氣，就大聲的喊着，無非說發牌作弊，但沒幾秒，就被人拉在地上，四五個人揍的他抱頭求饒。
“我骨場那度你都敢亂講，封咗你個嘴。”
這只是個插曲。
人家也見怪不怪。
因爲，經常上演。
伍國賓對賭沒興趣，他目光在人羣中搜索着目標人物，眼神一定。
就看到個男人，叼着根菸，面色紅潤，鴻運當頭呀，心情不錯的樣子。
他左右看了看，就靠過去，對方剛好一副牌打好，桌子上的鈔票全都掃了過來，肉眼看，最起碼有上萬塊。
特麼的！
黃玉郎搞漫畫一個月現在也才1200塊左右。
這算高薪了。
一把，贏了人家一年的薪水。
怪不得…
那麼多人喜歡賭。
“大佬好運，鴻運當頭，關公保佑，今日一定發。”伍國賓瞧準機會，就恭賀兩句。
人在心情好的時候，陌生人說話也會搭兩句，“借你吉言攞去食煙。”說着，掏出一張10元港幣給他。
這是當我乞丐了？
不要白不要！
“多謝大佬。”
“大佬，我這裏有點好東西，你要不要看看了。”伍國賓一臉盪漾的說。
“？”
這表情太熟了。
男人一怔，手裏就被塞進來個東西，他低頭一看，哦豁。
“好大！”忍不住感嘆一聲。
看吧，看吧。
男人誰先看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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