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公然下凡
薛家良點點頭,也許,正是這份虛榮要了她的命。
郭壽山又說:“家良,不管曉丹是什麼樣的人,在她當辦公室主任的時候,咱們沒少討擾她,不爲別的,就爲這個,咱們敬曉丹在天之靈一杯酒,爲她年輕漂亮的生命……”
薛家良端起酒,喝了一小口,剩下的慢慢倒在了地上……
不得不說,郭壽山帶來的這個消息夠沉痛的,畢竟,他跟這個女人有過肌膚之親,儘管她功利之心太強,爲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但總體來說她仍然是個不太壞的女人,甚至是受害者,她的經歷,不完全是她性格造成的,完全是遇人不淑,嫁個丈夫是那樣一個人,又遇到那麼一個變態的婆婆,這個老太婆,就是阮曉丹不殺死她,她也會不得好死,爲了維持家庭表面的和諧,她設計讓當郵局長的弟弟上了阮曉丹,以期達到完全控制阮曉丹的目的,自那個時候起,阮曉丹的人生噩夢就開始了,她不可能得到女人的幸福,就把精力完全放在追逐名利上了……
薛家良搖搖頭,不能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等郭壽山和婁朝暉走的時候,他的腳步就已經踉蹌了,他喝多了……
薛家良一直昏睡到後半夜,他突然夢到阮曉丹楚楚可憐地站在他面前,含着眼淚說道:家良,這下好了,我下輩子可以做個乾乾淨淨的女人了……
等薛家良從夢中驚醒後,他的額頭早冒出了冷汗。
他躺在炕上,腦子裏全是阮曉丹的音容笑貌。
他坐起來,看了看錶,天快亮了,他給睡着自己兩側的陽陽和祺祺掩好被子,便輕輕下地,穿上外套,又披上一件家裏的軍大衣,山區寒冷,他平時穿的那種呢大衣根本抵禦不了外面的寒冷。
他戴上帽子,圍上圍巾,便走出屋門。
院子靜悄悄的,天還沒亮,他在院子裏活動着四肢,打了兩趟拳,纔開始跑出家門。
他沿着盤山公路向上跑着,哈氣在他的睫毛上凝成了白霜,他跑着跑着,看到前面一個觀景臺,便停下,站在懸崖的欄杆旁,對着羣山,大聲喊了起來。
哪知,他剛喊了第一嗓子,從他所站立的懸崖半腰處,就撲楞楞飛出幾隻鳥。他才意識到,他把鳥兒吵醒了,便立刻住了聲。
此時,東方的天色漸漸發青,隨後他發現,這個觀景臺有些熟悉,四處眺望,遠山,河流,完全籠罩在白濛濛的霧氣中,就連這條盤山路都隱在深深的晨霧中。
對面山腳下的那條河流,寬闊的水面上,只剩下一條線蜿蜒在冰面上,這條被晨霧鎖住的河流,隱約可見一條黑色的蛇樣小河,蜿蜒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煞是好看。
他突然想到了那年隨龔法成來這裏找女兒的情景,腳下這個經過修葺過的觀景臺,就是當年的地方,還有欄杆外面那塊巨石,沒錯,就是這裏,當年,他跟龔法成就是躲在這裏眺望公然的。
薛家良不禁觸景生情,如果此時公然在……
也許是心有靈犀,也許事情就是那麼巧合,就在這時,他發現來時的路上,走過來一個飄逸的身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由於她步履矯健,身後的長髮隨着身體的起伏飄動着,以至於周遭白色的薄霧都被她裹挾着,隨着她的腳步和長髮而舞動。
薛家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爲是仙女下凡,直愣愣地看着來人,直到這位仙女飄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人就跟木樁子一樣,一動不動。
“呵呵,沒想到吧?”仙女的手裏託着一個望遠鏡頭,正微笑着看着他,
隨着這句熟悉的聲音響起,薛家良才漸漸恢復意識,他呆呆地看着從天而降的這個人。
沒錯,這個人是公然。
薛家良半天才恢復意識,他直勾勾地看着公然,目光呆滯,面無表情:“公……然?真的……是你——”
公然微笑着說:“是啊,你以爲是誰?”
“仙女,我以爲我撞到了下凡的仙女……”
“你該不是夢遊吧?”
薛家良擡手拍一下自己的臉,說道:“疼,看來你的確是公然。”
“爲什麼懷疑我不是公然?”公然歪頭調皮地看着他。
薛家良調開了目光,他指着對面山腳下那條被冰封住只剩下一條窄窄的黑亮的楓樹灣河,說道:“我剛纔正在想,那年,我陪龔書記來找你,我們當時就是躲在這個地方用望遠鏡看着你,你當時趴在冰面上,一動不動,你的前面就是那對大鳥夫妻,我剛纔就在想啊,如果公然在就好了,她又會情不自禁地舉起相機……正想着,你就來了,你說,在這個四周瀰漫着濃霧的地方,你突然出現,我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嗎?”
公然聽了這話,眼睛就是一熱,但她極力眨巴着大眼睛,故意說道:“結果,來的不是仙女,卻是公然,你是不是失望了?”
薛家良回頭看着她,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他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走到她跟前,很體貼地給她圍上,又摘下自己頭上的帽子,扣在她的頭上,一邊給她往下拉着帽子,一邊溫柔地說:“你怎麼穿那麼少,不要命了嗎?鼻尖快凍掉了。”
薛家良說完,有準備脫自己身上的棉大衣。
“她之所以穿得少,是因爲有我這個後勤部長伺候着。”
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
薛家良又是一驚,他扭頭一看,就看見從一團白霧中,走出來龔法成,他懷裏抱着公然的棉大衣,還有圍巾。
薛家良停止瞭解扣,他驚訝地看着龔法成。
龔法成故意黑着臉說:“怎麼,還沒醒嗎?”
薛家良機械地答:“醒了。”
“醒了幹嘛還一幅喫驚的表情!你就應該想到,她的身後有我。”
薛家良小聲說道:“我又沒做什麼……”
“你敢!”龔法成大聲說着,就給女兒把大衣披上。
“那麼大聲幹嘛?”薛家良委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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