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爲何不能讓人看
“因爲我罵了那個欣靈？”
後芊嗤笑一聲，她擡手鬼氣化鞭，御禮的身上瞬間多出一道血淋淋的鞭痕，他墨眸沉沉，沒有絲毫反應，彷彿落到他身上的鞭子不痛不癢。
又是接連幾聲鞭撻，入目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阮欣眸光微凝。
“喂，後芊，你打一個被綁住的人算什麼本事？”
“還是說，鬼界不見天日太久，只能用這種手段發泄你們的無能狂怒嗎？”
後芊惡狠狠的瞪了鬼幽劍一眼，鬼幽不爲所動。
“會說有什麼了不起的？重要的，是會做。”
後芊冷笑了一聲，手掌反轉間，一個小型方匣顯現於手間，隨後向外平展，一縷濃墨般的鬼氣出現在匣子上方。
“你們是從何尋到魔主鬼氣的？！”
“呵，如今的靈界可控制不住鬼界的勢力擴張。”
“你們已經知曉魔主封印所在了？！”
“你以爲我會告訴你？”
“哦，那就是沒有，不然鬼門早打開了，你這點是當初被赤華打散在四處的殘氣吧？能拼拼湊湊出這麼多，你真是個合格的狗腿子。”
“閉嘴！”
“急什麼，不過這點鬼氣也就只是本體的一部分，你哪裏來的自信能夠威脅到靈界？”
後芊不屑的掃了鬼幽一眼。
“有我們數萬鬼物將養，足夠了。”
鬼幽緩緩浮空。
“我該誇誇你們嗎？在鬼界大門沒有全部打開的情況下，還養出這般多鬼兵。”
後芊正想回應，卻又突然明白了什麼，它歪了歪頭。
“你是在爲他拖延時間嗎？”
鬼幽劍身微僵，見意圖被拆穿，它猛然朝着御禮的方向衝去，可很快就被遏制在原地，後芊快意的笑出聲。
“魔主鬼氣在此，你以爲你還能救下他嗎？”
“睜大眼睛看清楚吧，你主人的道侶，是怎麼在我手底下掙扎的。”
鬼氣順着御禮的花鈿直直鑽入，如今的御禮雖已入瘴，但靈脈仍在，一時之間想讓魔主的鬼氣完美貼合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身體的主人還在抵抗。
僅僅是一瞬間，御禮的身體便如同被刀刃割開般裂開數道豁口，鮮血四濺，看的阮欣呼吸都停滯一瞬，可御禮卻神色未變。
鬼氣最終只融進去了一部分，剩下的被後芊收了回來，它嘆息着看着滿身是血的男人。
“首席大人，何必呢？”
“我們也不想這般磋磨你，不妨各退一步，你接納下魔主的鬼氣，我們助你登頂三界之首。”
“屆時，衆生都匍匐在你腳下，你就不想試試嗎？”
後芊百般引誘，換來的卻是御禮微諷的笑意。
“不過一屆鬼物。”
後芊面上笑容僵硬一瞬，隨後變得有些許扭曲。
“你現在不也是鬼物嗎？”
“不對，應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它擡手揮出一道水鏡，讓御禮能清楚的看見自己如今是何種模樣，當接觸到鏡中人之時，他墨眸輕顫一瞬，隨後鴉睫微垂。
阮欣手握緊，嗓音冷了下來。
“鬼幽。”
--“主人...您看完吧。”
“你知不知道，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讓我看見這些。”
他的狼狽，他的無力，以及面對她時，他不自覺藏起來的疤痕。
每一個都是他不願她見到的。
可是鬼幽劍不懂這些，它的前半生跟着魔主沒有感情的四處收割性命，後半生跟着阮欣的時間還短，對於人類之間的感情，它還太過懵懂。
它只知道御禮從鬼窩裏爬出來不容易，它只知道御禮這樣都要朝着主人一步步靠近。
卻不知道，爲何不能讓人看。
眼前的畫面已經到了御禮被關入牢籠，爲了讓他放下抵抗融合魔主鬼氣，後芊時時刻刻都會派人來折磨御禮。
鮮血流了又幹，皮肉撕裂了又癒合，靈脈純粹便斷其靈脈，試圖拿劍便斷其手筋，每一個小鬼都有資格下地宮去‘欣賞’籠中的御禮，它們百般嘲笑，言語凌辱。
它們以此來讓御禮的心境不穩，再讓魔主鬼氣入體。
隨後等待御禮的，便又是一次裂體。
白灰的磚塊已經變成暗紅，溝壑間都快積攢起一小片血池，火光閃過間，以不夠照亮牢籠中人的眼眸。
阮欣移開視線。
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看着高高在上、宛如神祇般的人被拉入泥潭。
就像此時此刻，她的胸腔裏只剩下翻涌着的怒氣與殺意。
以及內心深處那不願承認，卻清晰不已的疼意。
爲了讓阮欣知曉入瘴後發生的事，鬼幽有意加快了些速度。
每一個快速略過、輕而易舉翻過去的畫面，卻都是御禮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中實打實經歷過的。
後芊分了數次才讓魔主的鬼氣徹底融入，鬼氣徹底融合那一天，束縛着御禮的枷鎖碎裂，後芊蹲在牢籠旁低笑着。
“恭喜你徹底化鬼，爲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吧。”
“今日的靈界可熱鬧了，你知道是什麼日子嗎？”
“......”
牢籠內，御禮眉目漠然，一襲墨袍席地，腰肢筆挺，不見絲毫弱勢之態。
見御禮不迴應，後芊也不生氣。
“今日，可是你那道侶位列靈劍宗第十三峯峯主的日子。”
“小小年紀便穩坐第一宗長老之位，是如今靈界炙手可熱的天之驕子，衆弟子仰慕崇拜的對象。”
許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聽到阮欣的消息，御禮緩緩擡起了頭。
後芊嗤笑一聲。
“不過也與你無關了。”
“分了六十五次，才讓你融合進那些鬼氣。”
“御禮，我後芊這輩子很少佩服過一個人，你要從一開始就是我們這邊的人，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真是可惜了。”
它大笑着離去，御禮壓下眼中情緒，閉上眼眸。
靈氣與鬼氣參雜，他極速修補着體內受損的脈絡，鬼幽劍忽然感知到了自己與御禮之間的聯繫，它有些驚訝。
“是因爲你融入了魔主鬼氣的原因嗎？”
俊美無儔的男人並未迴應，某一刻，鬼幽劍感受到了體內突然被充盈起來的力量，它不可置信的懸浮着繞在御禮身前。
御禮緩緩睜眸，眼角處多了分紅意，他站起身，握住了鬼幽的劍柄。
靈力自他體內磅礴而出，輸送給鬼幽的鬼氣也一分不少。
“你每日被那般對待，竟還有心力去積攢靈氣？”
“這麼短的時間裏，你就能將這兩種力量分開使用了嗎？！”
鬼幽劍被驚的連連發問，可御禮不置一詞，他單手舉劍，將這牢籠連帶着整個地宮徹底劈碎。
後芊察覺到了動靜趕來，鬼幽最後的視線裏，是後芊抓來的利爪，以及手腕間的鐵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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