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一紙婚書也綁不住他的心
距離民政局不遠的轉角處，一輛黑色的賓利停了好久好久。
眼看民政局快要下班，開車的司機忍不住回頭問道，“先生，不過去嗎？這個點已經來不及了。”
“再等等，你先下班吧。”
“……好的。”
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究竟要等什麼呢？
司機很不解，但也不敢問，解開安全帶，獨自離開。
其實林九宸自己也不知究竟要等什麼。
他花很短的時間處理好了公司事務，又以極快的速度趕回民政局，可當遠遠看清門口坐着的虞棲時，他又急忙停了車。
不知爲何，他竟有些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虞棲不是真的想嫁給他，只是礙於交易嗎？
害怕就算用一張紙綁住了虞棲，他的心依舊在陸元休身上嗎？
害怕就算今天結婚了，終有一天虞棲還是會離開自己嗎？
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他膽怯的躲在暗處，仔細的觀察着虞棲的臉，他奢望能從那張臉上找到一丁點的期待或者幸福，以此證明虞棲是心甘情願嫁他的。
可沒有。
虞棲是悲傷的，是麻木的，是不情願的。
除了遠在歐洲的王曉柔打來電話時他露出過一絲笑臉，他一直都是難過的。
虞棲不想嫁給他。
就算自己用盡手段將人禁錮在身邊，可終究還是栓不住他的心。
也就在這一瞬間，林九宸怕了。
他選擇遠遠的看着，看虞棲會等他多久。
可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這種害怕又逐漸變成了對過往報復的快感。
特別是看虞棲坐得腿麻想起身走動，但又怕錯過他，只敢在門口打轉不敢走遠時。
特別是看虞棲坐了一天，明明又渴又餓卻不敢喫東西，生怕毀壞了他讓人特地給他準備的衣服和妝容時。
這種快感達到了巔峯。
他終於理解等待的痛苦了嗎？
曾經的自己，可是等了他一天一夜呢。
現在只是換他等了幾個小時，有錯嗎？
沒有錯，林九宸覺得自己沒有錯，別說七小時，哪怕十七個小時、七十個小時，只要他想，虞棲就得乖乖等着。
他很開心，他終於讓虞棲也體驗到他曾體驗過的痛苦了。
直到工作人員上前詢問。
直到虞棲坐在民政局門口奔潰大哭。
他，又心疼了。
……
五點二十了，林九宸不會再來了。
虞棲終於放棄了等待，他起身走進大雨中，任由雨水打溼全身，也毀壞了林九宸特別讓人給他化的淡妝。
還有那一身聽說是國外知名設計師手工縫製的西裝。
揚起頭，雨水落在臉上，順着白皙的臉頰緩緩滑落，分不清究竟是雨、還是淚。
突然……
“棲棲。”
‘吱———’
刺耳的剎車聲和林九宸驚恐的喊聲同時響起，回頭一看，一輛失控的轎車正對他衝來。
旁邊的車輛紛紛急停，發出刺耳的聲音。
“……”
虞棲一時間忘了反應，呆呆站在原地。
眼看就要被撞上，千鈞一髮之際，旁邊一輛賓利猛的衝出，一個急轉撞向車頭，靠蠻力逼停了轎車。賓利幾乎擦着虞棲大腿而過，驚嚇之餘腳下不穩，他重重摔倒在地。
胳膊蹭在水泥路面，發出火辣辣的刺痛。
“嘶——”
“棲棲。”
林九宸再也顧不得自身，扒開安全氣囊，下車直衝虞棲。
將人摟進懷裏，連他自己都沒發覺此刻的語氣有多焦急，甚至帶着一絲顫抖：“傷到哪兒了？傷到哪兒了？腿還是手？”
“……”虞棲有些愣，伸出蹭傷的手掌。
“這裏。”
“我看看。”
小心翼翼查看虞棲的手掌，發現整個手心都被蹭破了皮，也好在沒傷到骨頭。
“還有哪兒傷到了？身上呢？”說着，林九宸還要去扒拉虞棲的褲腿。
“沒有了，其他地方沒受傷。”
看着林九宸的眼睛，虞棲覺得很奇怪。
林九宸爲什麼這麼緊張自己？
是錯覺嗎？
還是……
“你是把我當成了七七的替身嗎？爲什麼會這麼焦急？”虞棲突然問。
“……”
林九宸這才反應過來，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他突然推開虞棲，大聲怒吼道：“你是白癡嗎？這麼大雨爲什麼不打車回家？”
爲什麼不給自己打電話？
爲什麼不先回去？
又爲什麼要在這裏等他一天？
“我……”
虞棲嚇一跳，結結巴巴解釋道：“不是你讓我等你的嗎？不是你說，不聽話就要打斷我的腿嗎？”
“所以你就等了一天？”林九宸反問。
“嗯。”
虞棲輕輕點頭，有些畏懼，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也恰好避開了林九宸的懷抱。
懷中突然空蕩，看着虞棲畏懼自己的目光，林九宸心中怒氣翻涌，但他又捨不得動手，只得將目光轉向了失控的轎車司機。
要不是自己正好在，虞棲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就像兩年前他的兄長。
站起身，淋着大雨，林九宸走向了被撞爛車頭的轎車。
轎車性能沒賓利好，被這全力一撞，整個車頭稀爛，安全氣囊彈出，直接蹦暈了司機。
一腳踢開搖搖晃晃的車門，一股酒氣撲面而來，竟然又是酒駕，這瞬間燃起了林九宸的怒火。
將暈過去的司機揪下車，對着腳踝就是狠狠一腳。
‘嗯——’
司機被活生生疼醒，被酒精麻痹的腦袋也跟着清醒不少，看着雨中高大男人陰鬱的模樣，他下意識畏懼。
“你…你幹什麼？別…別亂…啊———”
要不是救護車和交警來的快，司機可能要被林九宸打廢掉。
……
來到醫院，司機被拉去搶救，虞棲則在林九宸的陪同下處理傷口。
只是蹭傷，並不嚴重，清洗、上藥、包紮，很快就好。
不過虞棲淋了雨，又受了驚嚇，林九宸讓醫生給他開些預防感冒的藥。
當醫生問虞棲是否對什麼藥物過敏時，林九宸比他更快回答，“沒有過敏的藥物，但感冒藥麻煩多開片狀的，他喫膠囊容易乾嘔，咽不下去。”
“……”
醫生以爲他們是一家人，對此並不意外。
虞棲卻驚呆了。
林九宸怎麼知道自己喫膠囊狀的西藥會幹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