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新衣
可他口水都要說幹了,袁主任的表情都沒有變化過,到最後直接就不理他了,左耳進右耳出,當他說的話是放屁。
廠長心裏苦。
回去路上的江文華喋喋不休地說着話,“老夏,我覺得咱們真的可以合作,你看看才幾天就掙了兩個人的錢了,這錢多幹淨啊,既可以幫到別人,還是乾淨錢,有利無害的買賣。”
“老夏,你說咱們要不要到處問問廠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同志,到時候收點錢就好了,把咱們名聲打出去,到時候名利雙收。”
“老夏,你看沒看到廠長的臉色,太臭了,但是又罵不出來。”
“你說怎麼袁主任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真是稀奇。”
“老夏,我說的你聽到沒有,你說咱們要不要去幫幫袁主任,她出手肯定大方。”
很快就來到了夏老太的車間,她停住了腳步,問道:“小江,你爲什麼對錢這麼執着?”
江文華懵了一下,隨後說道:“誰會嫌錢多?”
夏老太:“是,我承認很少會有人不喜歡錢,可是他們喜歡錢是因爲錢能帶給他們更好的生活或者他們的錢可以用在他們想做的事情上。可你,據我所知,你們家就你和你媽兩個人,兩人身體健康,你的工資養兩個人綽綽有餘,可這樣的情況,你竟然不遺餘力還要這麼極端地省錢賺錢,讓我感覺很奇怪。”
江文華低着頭,剛剛興奮地談論着以後的計劃,可現在情緒很明顯低落下去,只是他不願意告訴夏老太,他只說道:“因爲我的錢......有用。”
說完,他就走了。
這下輪到夏老太迷茫了,他的錢有用?那誰的錢沒用?
不過既然人家不願意說,夏老太也不是那種非要追着人問的惹人嫌麻煩精,她腦子裏閃過了許多畫面,最終定格在車間主任喊她趕緊去幹活上。
下了班,夏老太剛到家,就看到鄭千蘭坐在自家門口的大空地上,跟她姐喝着茶,小凳子上還放着一些糖和瓜子,兩人聊得正開心,餘豔在一旁翻着她借來的《罵人大全》,正看得津津有味。
她們兩人身上的衣服看樣子都是新的,整個人精神氣都好了不少。
不過夏老太還是有點尷尬,最近這段時間,她借了好多書,之前的《罵人的藝術》、《罵人的邏輯》以及現在手頭這本《罵人大全》,都讓她翻了一遍。
該說不說,寫這些書的人就是有點能耐在身上,她以往罵人都是隨心所欲,但是學習過後,罵人的思路就很清晰了,雖說做不到戰無不勝,但是大多數時候還是能贏的。
只是,人家都是學好的,她一個快退休的老太太總借這種書,那看管廠裏閱覽室的小同志每次看她的時候眼神都怪怪的,她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咳咳,鄭同志,你們今天沒去上班?”
聽到夏老太的聲音,鄭千蘭和餘豔站了起來,笑眯眯道:“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爲了慶祝,我就和小豔一起去供銷社買了衣服,直接買的成衣,好看嗎?”
鄭千蘭這麼多年來頭一次用這麼輕鬆的語氣跟人說話,心裏的大石頭也沒了,手裏的錢用的也安心了,這次花了大錢給自己買了衣服,直接就穿在了身上,只是給夏老太展示的時候還有些忐忑。
會不會不太好,會不會讓人覺得她在炫耀,會不會覺得她這個年紀穿這樣的顏色不太正經。鄭千蘭的心情坐過山車似的,覺得剛剛自己說的話實在不妥當。
見鄭千蘭越說越拘謹,夏老太立刻豎起大拇指,“好看,不愧是買的成衣,果然好看,這個布料也舒服,穿在你身上剛剛好,顏色也襯你,你現在整個人都紅光滿面的,特別漂亮。”
鄭千蘭的眼睛發亮,第一次被人這麼誇,心裏樂開了花,“真的嗎?我還覺得穿不出去呢,我怕人家說我。”
夏老太:“說你什麼,我覺得你們母女兩個就該這麼穿,以前你們天天穿工作服,把精氣神都壓在衣服裏面,現在這樣整個人都變了,我覺得你特別漂亮,你們兩個就該這麼挺直背,大大方方的,讓別人看了都覺得高興。”
餘豔:“媽,我也覺得你漂亮。”
鄭千蘭心裏越發歡喜,“我就該早點想明白,早早跟他離婚,說不定早就過上好日子了。”
夏老太:“現在也不晚啊,什麼時候都不晚。別人要是說你壞話,如果那人是個男人,那他肯定心胸小,肯定對家裏人不好所以想打壓你順便打壓他家裏的老婆;女人如果說你壞話,那她肯定就是嫉妒你能活得這麼好,所以,別聽別人怎麼說,看你們自己過日子舒不舒服。”
鄭千蘭重重點頭:“夏姐,你說的對,我自己過的什麼日子我自己清楚,沒必要爲了外人的話跟自己過不去,謝謝你。”
袁主任是騎着自行車來的,剛進這個大院就聽到了夏老太的話,心裏默默記了下來。
夏老太看到她,也站了起來,“袁主任,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裏?”
袁主任:“夏同志,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能跟我過來一下嗎,我們找個地方。”
兩人來到了屋子裏,夏老太給人倒了水,“袁主任,什麼事這麼嚴肅?”
袁主任:“夏同志,今天下午我跟廠裏領導說了,希望你能調到廠工會去。”
夏老太:“啊?我嗎?爲什麼?”
袁主任:“夏同志,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我看在眼裏,同時你說的話讓我和其他女同志都開始反思自己跟愛人的關係,自己跟家庭的關係。我越想越覺得咱們這兒的女同志需要你這樣的勸導,包括我也是。
現在,咱們大多數女同志不管在當女兒的時候還是在當妻子的時候或是在當母親的時候,都是把自己放在最後一位,那些本該跟男同志們一起分擔的責任全部都壓在了咱們頭上。就好像我們如果不能一個人擔負起這些責任,我們就不是一個好女人,不是一個好同志。可我覺得,這不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