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破鏡難圓
秦月芬低垂着目光一言不發，安邦則數次欲言又止，倆人間好像有一層無形隔閡，讓一旁的小鄭看的乾着急。
“老闆，我先出去一下。”小鄭識趣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病房的門咔噠一聲合上，秦月芬這才緩緩擡起目光，看了看安邦，又迅速的低垂下去，輕聲道：“秦奮能平安無事，很感謝你的幫忙。”
“悅悅，你可千萬別這麼說，秦奮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我沒能盡到父親的責任，本就很慚愧和遺憾，現在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那是應該的。我再混蛋，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們母子倆受欺負不管。”安邦急忙道。
“秦奮和你只是血緣上的父子，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你不用慚愧也不用遺憾，我生下秦奮是我的事，你並不欠我們母子倆。”秦玉芬搖頭道。
“不，我欠，欠到無法償還。”安邦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悅悅，我知道你和秦奮一時間無法接受我的存在，可我既然已經找到了你們，難道你覺得我還可以裝作對你們視而不見麼？我做不到。”
秦月芬一臉痛苦的閉上眼睛，“我就知道，一旦聯繫了你，一旦讓這個口子打開，這件事就會變得難以收拾。這麼多年，我一直在迴避，無論秦奮怎麼問我，我都不曾告訴他父親的存在，可現在，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
“悅悅，我知道自己不配說補償兩個字，可是我真的很想做一個好丈夫，也想做一個好父親，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吧。”說到最後，安邦近乎在乞求，若是讓熟悉他的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會大跌眼鏡。
“不。”秦月芬睜開眼，紅着眼圈道：“我也求求你，放過我們娘倆吧。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你不要把它破壞掉好麼？沒有你，這麼多年我們娘倆也走過來了，現在你出現，並不會讓我們變得更好，只會變得更糟糕，你明白麼？”
安邦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傷感道：“悅悅，你一定要拒絕我麼？就連……就連一次機會都不肯給我麼？”
“你知道這麼多年，我找你找的有多苦麼？所有的辦法我都試遍了，可就是找不到你。就在前幾天我接到你電話的時候，還在期盼着一位算命大師幫我算出你的下落，可是那位大師卻是個騙子，他說你早就死了。
你知道……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心痛麼？那一刻對我來說，整個世界都沒了色彩。但緣分恰恰就是這麼奇妙，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接到了你的電話，那種驚喜，至今想起，仍舊讓我激動的渾身顫抖。
悅悅，如果不是你改了名字，也許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經把你們娘倆兒給找回來了。我也可以儘早的補償你，甚至可以和你一起撫養秦奮長大，也許那樣的話，現在就不會變成這樣的結果了。”
安邦揉着發紅的眼眶，淚水也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秦月芬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他的淚水也讓她很心痛，這麼多年過去，不可否認，她依然還深愛這個男人。
“你別哭。”秦月芬說着，自己卻也流下淚來。
安邦聽到這三個字，再也無法按捺內心的情感，猛的撲到病牀上，緊緊的抱住了秦月芬。
“悅悅，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否則這麼多年，你不可能還單着，而且一個人把咱倆的孩子撫養長大，你一個人帶着孩子有多苦，我知道，我是個混蛋，我真該死。”安邦說着，在自己臉上狂抽起來。
“你……你別這樣。”秦月芬心疼了，急忙拉住安邦的手。
“悅悅，給我一次機會好麼？”安邦乞求道。
秦月芬有那麼一瞬間，心裏動搖了，可是很快又堅定下來，流着淚道：“我說了，我很感激你救了秦奮，但這並不能成爲我和秦奮接受你的理由。我不能接受，秦奮也不能接受。我們年紀都大了，那些年輕時候的風花雪月，就讓它成爲回憶吧。”
“可是，這對秦奮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你不能這麼自私。”安邦痛苦道。
“我自私？”秦月芬用力掙開安邦的懷抱，氣惱的盯着他。
安邦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想要解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氣氛一下子又僵住了。
“好吧，你說我自私那就自私吧。”秦月芬放緩了語氣，“自私一點也好，對你我都好。你我現在都有各自的家庭，你有你的妻子兒女，我也有我的孩子，你與其想對我們母子倆補償，倒不如好好對你的家人，否則，這對她們更不公平。”
“我妻子，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安邦黯淡的說道。
“啊？”秦月芬一愣，喫驚道：“她……她已經去世了？”
安邦深深的嘆了口氣：“其實我也對不起她，雖然我娶了她，但我心裏一直都只有你，這一點，她也知道。她去世那天，跟我說過，這輩子她做錯了一件事，一直很後悔，可是她沒來及告訴我是什麼事，就走了，我想，她應該是後悔嫁給我了吧。”
秦月芬似乎回憶起了什麼，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我跟她有一個孩子，比秦奮小兩歲，那孩子還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哥哥呢。”安邦又補充道。
“什麼？比秦奮小兩歲？”秦月芬猛的驚醒過來，難以置信的看着安邦，“不可能，我走的時候，她都懷孕三個月了，怎麼可能比秦奮小兩歲？”
“啊？”安邦愣住了，“你……你在說什麼？”
秦月芬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像是自嘲，又像是後悔，更多的卻是一種無奈。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走吧。”秦月芬無力的說道。
安邦遲疑了一下，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再來看你。”
他走到門邊，忽然又停住腳步，轉頭道：“悅悅，能告訴我當初你離開我，突然不辭而別的原因麼？”
秦月芬搖搖頭，安邦嘆了口氣，拉開門走了出去。
……
菜場裏，小販們都挺好奇的看着一個容貌身材都非常正點的大美女，像個小跟班似的跟在一個衣着普通的少年身後。
少年走到哪兒，美女就跟到哪兒，偏偏那少年對於身後的大美女，視若無睹。
這樣的組合，難免叫人浮想聯翩。
“這包心菜多少錢一斤？”秦奮走到一個菜攤前停下腳步詢價。
從醫院離開以後，秦奮就直奔菜場，既然要給母親做飯，不購買食材當然不行，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胡媚兒居然亦步亦趨的跟着他，甚至放棄了那輛跑車，跟他一起步行。
買好菜，秦奮提着兩塑料袋的食材，正要回家，身邊卻響起了胡媚兒討好的聲音，“我幫你拎吧。”
秦奮無奈的看着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大美女，“用的着這樣嗎？沒看到那些菜飯的眼神，都快把我殺死了。”
“喲，原來你知道啊，我當你完全無視的存在呢。”胡媚兒笑道。
“你回去吧，我沒事的，你不用跟着我。”秦奮道。
“那可不行，阿姨不放心你，我也不放心你，現在嘛，我就是你的免費小跟班，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胡媚兒搖頭道。
秦奮見這姑娘鐵了心的要當牛皮糖，也只好聽之任之了。
回到家，秦奮準備做飯，胡媚兒就在一旁幫忙摘菜洗菜，動作挺熟練，看的出來，以前沒少幹過這樣的事。
“喏，這些菜都洗好了，我幫你切了吧，可別小看我喲，小時候我天天都幹這樣的事。”胡媚兒端着菜盆笑道。
“不用了，我來切，你歇歇吧。”秦奮搖搖頭，想了想又道：“我得鄭重的謝謝你，這次我入獄，多虧你幫忙。將來你要是有什麼麻煩，需要我幫忙的，千萬別跟我客氣。”
胡媚兒這次倒是聰明的沒有把功勞推到安邦的身上，而是笑道：“雖說我並不覺得自己多多大功勞，但你非要謝我，那我也就認了。不過你要真想報恩的話，也別等以後了，就現在來個痛快的。”
“現在？”秦奮一愣。
“嗯。”胡媚兒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你就以身相許吧。”
秦奮頓時哭笑不得。
胡媚兒見秦奮的情緒似乎好轉了不少，斟酌着開口道：“秦奮，我覺得你與其一個人把事悶在心裏，倒不如說出來，我願意當你最忠實的聽衆。”
秦奮臉色一僵，搖頭道：“也沒什麼好說的。”
胡媚兒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阿姨和叔叔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或許是叔叔的錯，或許他們都有錯，但錯不在你身上。這件事既然已經攤開了，不妨彼此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不管你能不能接受，都應該給自己一個結果。所以，我覺得你應該跟安叔叔談談。”
秦奮沉默了片刻，淡淡的說道：“時間不早了，該做飯給我媽送去了。”
胡媚兒見狀，幽幽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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