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回嘲辭鬥詭辯急如星火,彼道還彼身穩C勝券
她不明所以,卻不敢耽擱,嚴妝整飾一番,帶着兩個婢nV步入明德殿,端莊行禮,道:“臣婦參見聖上。”
徐元景對徐元昌一向和氣,連帶着也從不以君臣之禮約束她們這些妻妾,每回不等她下跪便要賜座,這次卻罕見地不做理會。
祁氏越發不解,螓首微微垂着,眼角餘光看見繡着海水江崖紋樣的龍袍下襬旁邊,垂了件盤着蟒紋的花衣,明白今日照舊是竇遷隨侍。
可花衣往後不過半步,藏着片深sE的衣料,上面綴着細細的金線,除此之外,再無多餘的裝飾,瞧着像是個品階中上的太監。
那是誰?
“三弟妹,你是三弟身邊的老人,平日裏最懂規矩,爲人也端淑持重。”良久,徐元景終於開口,面sE整肅,不斷撫m0青玉扳指的動作卻泄露出幾分急躁,“朕問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實回答。”
祁氏連忙叩頭,輕聲道:“聖上請講,臣婦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朕聽說……三弟去年迎進門的側妃,和樂yAn頗爲相像,此事是真是假?”徐元景問這話時,忽然想起,總聽旁人議論徐元昌有多麼寵Ai新娶的美人,卻從未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心下有些氣惱。
不用說,必是“好三弟”怕他去爭去搶,刻意瞞着消息,將人藏得嚴嚴實實。
祁氏心裏一驚,擡頭飛快地往龍椅上看了一眼,囁嚅數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不清楚消息是如何傳到徐元景耳朵裏的,拿不準他知道多少,因此不敢否認。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可她也不想承認。
好不容易將狐狸JiNg送走,若是功虧一簣,等徐元昌回來知道,只怕還有的鬧。
“不敢欺瞞聖上……那柳氏,和樂yAn公主的相貌確有幾分相像,X子卻天差地別,貌似恭順,實則刁滑……”祁氏斟酌着措辭,小心回答,“前兩日,她與府裏的護衛通J,還在背地裏謀算着毒殺王爺,被臣婦抓了個現行後,竟伶牙俐齒地當衆頂撞。臣婦實在沒有法子,只得使人牙子將她領了去,圖個眼不見心不煩。”
“敢問王妃娘娘,那位與我娘‘通J’的護衛,現在何處?”角落傳來一道隱含怒意的聲音。
祁氏循聲望去,看見竇遷身後站着個年輕俊俏的太監,思索片刻,終於恍然大悟。
她早知道絮娘有個在g0ng裏當差的兒子,卻沒想到他年紀小小便有這等好本事,敢在御前告狀。
“自然是將他打了個半Si,逐出府去,以儆效尤。”祁氏微昂着頭,顯露幾分傲慢。
她準備充分,師出有名,處事又留有餘地,便是徐元景有心爲絮娘做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蔣星淵走下臺階,利索地跪在地上,朗聲道:“萬歲爺,既然那個護衛沒Si,不如把他抓回來,當面問一問,看看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他被人收買,故意陷害我娘。”
見徐元景微微頷首,他又道:“也請王妃娘娘回去向人牙子問出我孃的下落,儘早把她找回來。如果我娘確實冤枉,我們出身寒微,也不敢繼續留在王府,只求萬歲爺賞她一個棲身之所,讓她有地方遮風擋雨,再也不必擔驚受怕。”
徐元景並不在意真相,只想趕快見到最像妹妹的美人,聞言連忙道:“這個自然。”
他看向祁氏,問道:“三弟妹,你聽明白了嗎?儘快追問出柳氏的下落,將她送進g0ng裏。三弟那邊,朕會親自向他解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祁氏早被蔣星淵YyAn怪氣的話激出火氣,在心裏冷笑連連——
賤人的兒子是賤種,一個不男不nV的閹人,也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竟敢對她發號施令?
蔣斌的命是留不得的了,要是受不住嚴刑拷打,將她或者楊氏供出去,事態勢必更加棘手。
至於絮娘……哼,這小太監好生天真,她爲什麼要費心費力地將人找回來,給自己添麻煩?
索X裝模作樣地找上三五日,只說經過幾次轉手,絮娘早已下落不明,聖上再心急,也不能拿她如何。
祁氏打定主意,答應得分外爽快:“請聖上放心,臣婦這就回去找人。”
徐元景難掩期待,道:“三弟妹快去,朕等你的消息。”
祁氏走出大殿的時候,天sE已經暗淡下來,絲絲縷縷的晚霞伏在遠處的屋脊上苟延殘喘,風一吹便消散無蹤。
蔣星淵悄無聲息地跟上來,手裏提着一盞燈籠,模樣恭敬:“王妃娘娘,天黑路遠,留心腳下,奴才送您出去。”
祁氏有意折磨他,輕移蓮步,走得分外緩慢。
蔣星淵也不催促,安安靜靜地隱於暗處,若不是燈籠照出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晃動,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我知道你擔心你娘,她生得那麼美,一個人流落在外,不曉得會遭遇什麼。”祁氏x口堵着一口氣,不發出來便渾身難受,索X挑破自己承諾中的玄機,“我答應聖上尋人,可天地茫茫,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運氣好三天五天,運氣不好三年五載,誰又能說得準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娘娘說得有理。”蔣星淵像是聽不懂她話裏的惡意,低眉順目地迴應,“人心難測,造化無常,許多事並不由我們左右。”
“就b如——”他將祁氏送出g0ng門,自腰包裏m0出一把碎銀子,打發負責鎖門的小太監先去休息,從對方手裏接過銅鎖,“娘娘放在心尖上的世子爺進翰林院看書,一不留神睡了過去,錯過宵禁的時間,只能留宿g0ng中。”
他迎着祁氏陡然變白的玉臉,露出個殺氣森森的Y冷笑容:“世子爺常常在g0ng裏過夜,按理不至於出什麼意外,可若是運氣不好,用夜宵時喫壞肚子,房子忽然走了水,抑或屋裏闖入幾個刺客,誰又能說得準呢?”
“你……”祁氏終於明白,蔣星淵是在故意拖延時間,驚怒之下,擡起右手重重扇向他的臉頰,“狗奴才,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蔣星淵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以眼神b退兩個婢nV,笑得越來越邪氣,越來越瘋狂,“娘娘養尊處優,怕是沒聽過一句俗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活在這世上也沒什麼趣味,不過,母子一場,爲表孝心,做兒子的總得拉幾個人給她陪葬。”
祁氏駭得用力甩開他的手掌,倒退兩步,臉上流露出恐懼。
看見蔣星淵的身形漸漸消失在門後,她反應過來,撲上去喫力扒住門縫,叫道:“不要!不要傷害我的燦兒!我、我這就去找你娘!”
“奴才等不了三天五天,也不信什麼運氣。”蔣星淵拽着刷了金漆的獸首門環,將祁氏養得水蔥般的指甲夾裂,看着刺目的血跡,x中恨意滔天,“以明日J鳴之時爲限,若是娘娘不能把我娘毫髮無損地送進g0ng,便着下人好好準備世子爺的後事吧。”
“嘎吱”一聲悶響,沉重的大門牢牢關閉。
祁氏痛叫一聲,捂着鮮血橫流的玉手,來不及察看傷勢,便高聲命令婢nV:“快!快把閔護衛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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