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重溫少年時代生活

作者:成由天
頂點小農民的快樂生活!

  大帥的眼光,又落到炕對面地上的那個橫櫃,它有兩米多長,是大帥從9歲睡到19歲的地方。**()多少夢,就是在那個櫃上做的。這個櫃子,雖不如紅木小櫥那麼值錢,卻也是清代產物,弄到燕京賣個幾十萬不成問題。

  大帥共有姐妹6人,大哥成家後,住在村南三間土房裏。大姐二姐已經出嫁到外村。三姐成婚後住在本村。弟弟小几歲,過去年代和父母睡炕上,大帥沒了地方,夏天睡門洞,天氣冷時就睡那個橫櫃,直到18歲後出去讀大學。

  “大帥你渴了,來,喝舀子水!”三姐麻利地用舀子從外屋的水缸裏舀來大半舀子水,向大帥遞來。

  大帥小時候,喝了19年的生水,從不拉肚子,後來到了城市,喝生水的光榮傳統丟了。此刻見三姐親情無限地給自己舀來大半舀子水,接還是不接,猶豫一下,不過很快還是接過來了,望了一眼三姐純樸的笑臉,把舀子舉到嘴邊,回想着當年的動作,咕嘟咕嘟去喝,只不過響聲比原來大,喝下去的水卻比原來少得多,咕嘟了幾下,就把舀子放到那個紅木櫥子上,道:“行了,今天在車上喝了一大杯開水了。”

  說起在車上喝水,大帥這纔想起馬唱還在外面,便出門,向院外叫了一聲,馬唱應聲進來,馬唱也是農村人,所以對農家小院並不陌生,而且馬唱大方得很,進來就和大帥的母親和三姐打招呼,大帥的母親和三姐直盯着馬唱看,心想大帥真是好福氣,在燕京找了這麼一個漂亮媳婦回來,娘倆的目光,看得馬唱很不好意思。

  娘仨和馬唱一起,熱熱鬧鬧地說着話,大帥儘量少說話,生怕哪句話說走了嘴,即使這樣,他也看見,母親和三姐,時不時地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

  “快晌午了,該做飯咧。”母親道,“我去貼餅子餷粘粥去。”

  貼餅子餷粘粥,在當時的河北農村,已經是相當不錯的飯菜了,好多家,在這夏初的日子裏,還喫去年的糧食。

  大帥的母親用大鐵鍋貼餅子的技術,在這個80多戶的莊子裏,是首屈一指的。那餅子的背面,焦黃焦黃,一點也不見糊,這全靠掌握火候。鄉里和縣裏來人,任誰說也沒用,非要到大帥家裏喫飯,目的就是喫這貼餅子。再白的饅頭也不喫。

  鄉里劉主任有句口頭禪:“喫劉小玲母親貼的餅子就醬,越喫越胖。”

  在過去那個捱餓的年代,能喫胖,是一種奢求。而在現代,幹部喫粗糧,也是一種享受。

  劉小玲,是大帥三姐的名字。

  這個季節天氣暖和,全家人在屋場子(就是中間這間房子)喫飯。一張破舊的小木桌上,每人一大碗棒子粥,中間一個“淺子”(用高粱秸杆串成的盛乾糧用的物具)上,摞着棒子餅子,“淺子”旁邊,一個粗磁小碗,和着大帥的母親自己做的豆麪醬,還有一小碗鹹菜。逢上“趕集”,這個季節還能喫上幾毛錢一斤的小蔥。

  飯菜擺好了,母親又發開了牢騷。

  “機磨子活轉,又忘了喫飯!”

  機磨子活轉,是這一帶農村的土話,意思是人像機器磨一樣,一轉起來就不停下。

  大帥的父親雖是農民,卻闖蕩過世界,自幼習武,耍得一手好雙刀,是本地方圓百里有名的雙刀王。年輕時開過茶館,解放後茶館充公,政府安排他當了供銷社營業員,“瓜菜代”年代(“瓜菜代”,一個時代的代表語,20世紀60年代初,大躍進結束不久,趕上大澇,農村無糧,靠南方支援的蘿蔔絲等代爲口糧)時嫌掙錢少,回家種地,誰知種了幾年自留地,文化大革命起,自留地收回,每天白天參加生產隊勞動,掙8個工分,摺合人民幣0、2元。後來改革開放,大帥家分得兩畝地,大帥的父親便年年在這兩畝地上做文章,在老人看來,他鼓搗兩畝地,並不比兒子大帥在外面掙錢價值低。

  年近花甲的大帥的父親爲人好強,練武練得身體又好,在過去年代,給公家勞動完了,自己在宅院旁開墾“巴掌地”,種向日葵、南瓜、果樹,爲此文革前受到過表揚,是勞動模範,文革中受到過批判,說是資本主義思想作怪。地不讓開了,大帥的父親就養豬養羊養雞,種地是資本主義思想作怪,養殖卻是爲社會主義作貢獻,理由是養殖可以爲公家田地提供肥料。那個時期的道理有那個時期的**。

  一年的春節,大帥的父親一高興,和親戚們喝了一天的酒,第二天腦溢血了,給拉到了縣醫院,當時大帥還是個學生,趕緊騎一輛自行車趕到縣醫院,到了病房見到老父親只有上氣沒有下氣了。旁邊的三姐說,父親犯病時還清醒,那個只有小學文化的赤腳醫生給吃了活血藥,接着又喝了一大杯白酒,父親當時口舌不清地說那是兒子從外面帶回來的仙酒,包治百病。

  確實,那是一瓶靈芝酒,是大帥採的,直徑不大,10釐米的樣子,用高度高粱酒到一個大口徑瓶子裏,遞給父親時說這是上好的保健酒,父親就理解成仙酒了,因爲那是兒子上山採來的。

  腦溢血了,赤腳醫生給吃了活血藥!喝了兒子帶回的高度白酒!

  幸虧大帥的父親是習武之人,身上氣足,竟然奇蹟般地挺了過來。然而身體大不如前了,大帥決意讓老父親恢復健康,如今他有這個能力了。

  而現在,父親就要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激動之餘,大帥腦子裏閃過一個新的念頭。

  其實需要大帥改變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只是此刻大帥剛到家園,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只能見到哪想到哪了。

  大門一響,大帥敏感地聽出那是父親進院子了。二話不說,大帥腳上生風,衝出屋門,去見父親。

  精瘦高挑的身體,一身硬朗的骨架,花白的短髮,古銅色的臉上堆滿深深的皺紋,左肩揹着一個自己用柳條編的草筐,右肩搞一把長把鋤頭。進門後,老父親把草筐放到當院裏,伸手進入筐中的青草,從草筐底下摸出一個頭茬甜瓜來。那是一個花皮甜瓜,綠潤汪汪的花皮中,透着道道金黃色,一看就知道它很甜很甜。

  大帥是父親的寶貝疙瘩,因爲父親喪偶後續娶的第二個媳婦,生了三個女孩後才生了大帥,這在重男輕女的農村,好不容易得了個男孩,便視爲天賜。

  大帥接瓜的動作用點澀。而父親還是當初大帥在家時那個動作,一邊把甜瓜塞在兒子手裏,一邊伸出粗糙的大手,拍拍兒子的腦袋,嘴裏甜甜地吐出兩個字:“喫。”臉上的皺紋就全綻開了。

  大帥咬了一口甜瓜,甜甜的感覺裏自然涌出生命滄桑的感慨來。

  “快進屋喫飯啊,都涼了啊!”三姐站在門口喊道。

  中午重溫坐在屋場子那個30公分高的小木凳上,聽着那個落滿灰塵的磚頭大的收音機裏播放小說喫飯,喫過飯後愛睡覺的大帥躺在那個橫櫃上睡了一大覺。

  而馬唱和大帥的三姐睡一個屋子裏。

  醒來,大帥只見屋子裏空無一人,初夏的斜陽投在窗櫺上,從傾斜度看已經是下午三點來鍾了。

  這畢竟是大帥發家後第一次回到家園,大帥像當年那樣通過太陽看時間,大帥還真有些不習慣了。

  跳下橫櫃,大帥習慣地想刷牙,到了外屋才明白此處哪有牙具!摘下掛在水缸沿上的銅舀子,從水缸裏舀出半舀子水,用這濃濃家鄉水井味的水潄了口,然後獨自出了院門。

  腦子裏記着上午那個甜瓜,以及由這個甜瓜勾起的回憶,大帥沿着田間小路,信步向“西南窪”走去。父親伺候的甜瓜地,就在“西南窪”。

  這時麥子已熟,一眼望去,麥穗金黃,風過處,無邊的麥田金浪翻滾。這時候,早已分田到戶,還是有一定生產效果的,麥田雖不像分田到戶後長得壯實,卻也密密匝匝,麥穗沉沉。

  看着成熟的麥田,大帥腦海裏涌起自己少年時參加割麥子的情景。那時候,是集體*作方式,全村83戶,365人,分作四個生產隊,每個生產隊的男女勞動力,大概在60名左右,60人一齊揮鎌割麥,這場面已經夠壯觀了。

  大帥家在第四生產隊。三姐劉小玲,身爲村委會主任,頗有身先士卒的勁頭,頭上戴着麥秸杆編的草帽,上身的綠軍裝脫去,只穿一件的確良白褂子,下身還是華達呢藏藍色褲子,一條軍用腰帶,把褂子紮在褲子裏頭,由於割麥子時大彎腰,兩條小辮下垂着,大紅頭繩格外醒目,臉被太陽曬的通紅,汗珠子滴嗒滴嗒往下掉,左手握鐮刀,右手的手腕上扎一條花青綠色手絹,左手薅麥子的同時,右手鐮刀已經到了麥子根上,節奏極快,“刷刷”聲不斷。三姐是全村名的割麥子快刀,百米長的麥壠,一氣從這頭割到那頭,不帶直腰的,衝在最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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