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惡魔
小六也安撫道：“是的瑤瑤,惡魔沒有殺林欽。”
少年人眼中閃過太多錯愕,惡魔眼中神色不明，他已然放開了牀上的小少年，躬身撿起地上的深黑色風衣，搭在臂彎上的時候，一如中世紀被元帥訓斥過的軍官。
祝爻急忙拉住惡魔，就要下牀，腳尖已經碰到地上，着急道：“帶我去見他！我要親眼見到林欽！”
少年人蹙着眉,即便語言懇切，軟糯得就和平時撒嬌的口吻沒什麼差別,但目光擔憂，好像生怕惡魔傷害了林欽什麼一樣。
高大的男人掃了眼少年人光潔可愛的足尖，頓了一下,隨後囑咐：“你收拾好，我去安排。好了就帶你去。”
“？”祝爻一怔，“要安排什麼？”
惡魔沒說話，祝爻一個晃神的功夫，男人就離開了房間。
深藍色如夏日天空的房間內,現在只餘下牀上不着寸縷的雪白少年。
祝爻趕緊穿衣服,迫不及待要去看林欽。
……
惡魔確實關押了林欽，但此前並沒有對那個人做什麼出格的事。強如惡魔,他對如何碾壓一隻螻蟻沒有半分興趣。
之所以會留林欽一命,無非是當時情況緊急,而祝爻又一直護着他不放罷了。
【武士刀】一旦刺下去，必定正中林欽心臟。惡魔自然有意帶走祝爻，卻不能忍受他受傷絲毫，最終還是收回了刀。原本的殺心也有了變化。
但當他第一次給祝爻換衣物，看見自己都不忍玷i污半分的小少年身上竟全是那種紅痕，惡魔瞬間殺心大起。卻轉瞬又發現祝爻身上竟存在那個人標記上去的【冥契】印記……
惡魔知道，這個人他殺不掉了。他的確是不在乎這麼點靈魂碎片的力量，但是他身上有了祝爻的印記，更重要的……和祝爻一起經歷的記憶。
——那些他至今回想起來，仍舊殺意濃稠的記憶。
他現在的確是不能佔據瑤一分，但那些曾經佔據過瑤的記憶，他便是隨手奪來又如何？
惡魔進入【瑪門公會】的暗牢石門內，這座暗牢自從造出來還沒關過人，裏面的佈置也很簡單。
進入後兩邊都是鋼鐵鑄造的牢房，最裏面隔着一扇暗門，走下石階後是一個類似於審訊室的地方，中間一隻掛滿了鐵鏈的巨大石柱。而石柱旁，則擺着幾大排裝滿水的石缸。
陰暗的房內本來沒有一絲光亮，在惡魔踏入的瞬間，房內那些鬼火一樣的燈光驟然亮了幾盞。
林欽就被栓在那些鐵鏈裏，渾身有拷打的痕跡，衣服溼透，已經被放在水缸裏淹浸了一段時間。
在進入祝爻房間前，惡魔拿林欽出了會兒氣。
被掛在石柱上的男人在鬼火點亮的瞬間掀了掀眼皮，氣息虛弱地哼了聲。
墨黑的頭髮被血水混合物打溼粘在一起，臉上的傷口有些猙獰，但即便如此，依舊可以讓人從這衣服狼狽的面貌下看清他極佳的骨相。
惡魔已經停在林欽面前，林欽因爲勾着頭，因而顯得矮了惡魔一截，他擡了擡眼皮，動了動嘴脣，下一秒就從嘴角溢出一絲血！
惡魔紅眸轉動，朝石柱更後面的暗處冷聲發問：“不是說不傷臉？”
後面“倏”地也亮起一盞鬼燈！
白髮鮫人【透】手上把玩着一道嵌刺的長鞭走過來，悠悠道：“哦，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長鞭挑起林欽的下巴，透“嘖”了聲，哂笑：“他覺得你不在這了，我好對付，所以就想掙開鎖鏈，我忙抽了幾鞭，他臉上自己湊過來，找死。”
說着，透又假笑着，在移開長鞭的時候又落了一鞭在林欽身上，那力道看似輕飄飄又紳士，實則差不多要刮下來林欽一層皮。
但柱子上的男人只是輕輕皺了下眉頭，擠聲問惡魔：“……他是不是哭了？”
透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見惡魔不說話，又輕飄飄落了一鞭到林欽身上，“那個笨蛋人類見誰不好都傷心得哭，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
林欽好像失去痛感一樣，對落在身上的鞭傷不聞不問，冷笑了聲：“所以現在是打算來融合我這部分碎片麼？”
他在等待，無論是作爲林欽還是作爲惡魔融合的碎片之一，只要【冥契】不散，瑤瑤就永遠是他的契約主。
甚至林欽還在期待，惡魔在融合他之後，因爲【冥契】而被瑤瑤支使的樣子。
惡魔比他強過百倍不止，林欽很清楚這一點，如果對瑤瑤效忠的人是惡魔，瑤瑤今後在無限世界的路會好走很多。
這在林欽決定要和祝爻結下契約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如果他不能帶着祝爻不斷融合碎片直到超越惡魔，那就是惡魔把他當作碎片融合。
如果有一天真的是他被融合，那他所能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讓那個融合自己的碎片，繼續帶着【冥契】無條件效忠於瑤瑤，而不是在自己死後，那個笨蛋又愛哭的人類又被無線世界的這些混蛋欺負得哭。
現在要融合自己的是惡魔，這比原先的設想好過太多了，那些惡魔曾經隱瞞過瑤瑤的事情，很快就會在這次融合後被揭曉。而惡魔的力量也將全部爲瑤瑤所用。
這是對瑤瑤最好的結果。
那血污之下薄涼的脣角，微微勾了下。唯一遺憾的，只是沒能在失去自我意識前在看看瑤瑤。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哭紅眼睛了。惡魔這麼冷漠，會安慰人嗎……
猩紅眸子裏的目光沒有一刻從林欽的表情上移開，林欽在想什麼惡魔一清二楚。
惡魔立於衆生之上，早就不知道憤怒爲何物，他只需要動動手指頭就能將那些令他不快的東西碾成齏粉，自然不需要那些無能者的憤怒。
但在林欽問祝爻是不是哭了的時候，惡魔只覺得自己胸腔裏凝聚着一團一團的火。
他不可遏制地感到憤怒，甚至於，他荒誕地生出林欽在跟他炫耀的想法。
在炫耀瑤肯爲了他哭，爲了他傷心，爲了他寧願自己也一起死去也不肯鬆手是麼？
惡魔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捏住了林欽的下巴，幾乎要從下巴這裏將手上這整個腦袋捏碎。
“融合你？這點能力我會在乎麼？”
再一次，林欽和透從惡魔身上感受到濃濃的殺意。
“……”透暗道不妙，急中生智重重揮了下長鞭！
透輕嗤道：“便宜你了，這暗牢本來是用來招待【閻】的地方，倒是先給你體驗了。”
皮鞭倒刺劃開林欽身上一大塊血肉的驚心聲響果然拉回惡魔理智。
那隻蒼勁的手掌霎時間鬆了一瞬！
巨大的刺痛感和灼燒感也令林欽瞬間咬緊了牙關，額角青筋暴出，但剛剛惡魔的殺意也讓林欽恍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設想的最好的結果並非必然。
痛感令他神魂崩潰，但他依舊強忍着，從齒關擠出字句：“融合我比殺了我更有利，你想反抗主神是不是？如果沒猜錯的話，主神是衆神叛離者之一吧……”
“我們這些叛離神都被主神算計了，被切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才組成整個無限世界最原始的架構，你想要反抗主神，必須找回自己碎片裏的力量，又不能過於強大以免引起主神的注意。”
林欽掃了【透】一眼，【透】也在他這些話裏變得警覺起來，神情再次變得嚴肅，“你還知道什麼？”
脣角不斷溢出血，但林欽還是強打起精神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透】、小約翰、甚至包括你分派給瑤瑤的副本助手，都是你的碎片融合袋……”
“將幾百年來找到的碎片分別融合成多個主體，而你——【惡魔】，還有那個叫【閻】的黑斗篷，就是其中兩個力量最爲強大的主體。”
“！！”透啞然，轉頭看了看惡魔，又審問林欽，“你從哪裏知道的這些？”
眼前這個碎片知道得太多，矢口否認已然沒有任何意義，與其如此，不如揪出他這些信息的來源，以免被主神所覺察。
林欽卻冷笑道：“別忘了，我們是來源於一個本體的碎片，你們聰明，我腦子也不笨，這些在覺醒後就有所猜測了，你們的出現以及關係網絡……只是正好證實了我的猜想。”
透：“……”其實他覺得這塊碎片比他所見過的任何碎片都聰明，說自己不笨，那實在是太過謙了。
不過是自己猜出來的就還好，應該不會被主神察覺。
實際上，他們的行動也是在這今年在迅速開展的。放在以往，惡魔即便強大也不會在主城區如此高調。
原因無他，正是幾年前主神從人類世界強行拖拽了一批人類進入無限世界。而那批人當中，恰巧有個擅長捉鬼又極爲機敏的玄學師。
那個人類來無限世界將近六年，從他進入無限世界開始，就把這個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不知道是能力過於引人注目還是樣貌過於超凡脫俗，主神那邊這幾年的注意力幾乎全被那個年輕男人吸引過去。
原本按照那個人類的“功績”，自然是早放歸人類世界早好，但主神硬是和那個人類糾纏了這麼些年。如果不是那個人類最後摸到了主神殿，就要放歸所有叛離神的融合丹……
那個時間點幾乎所有知道那位存在的叛離神主碎片都在等待那個人類放歸自己的融合丹。
融合丹何其重要，只要碎片得到自己的融合丹，就必然重塑神體，根本不必在偌大的無限世界一個個副本去尋找，所有的神力都往活得融合丹的碎片處匯聚。
但是主神在最後一刻放歸了那個人類，融合丹沒有散落無限世界，反倒是一部分的融合丹被那個人類帶到了人類世界。而那個人類的存在，也在走後被主神抹得一乾二淨。
除了他們這些已經覺醒又知道內幕的主碎片，整個無限世界包括所有副本幾乎將那個人的到來全部遺忘。
主神似乎也有心要將那個人類的存在忘掉，以至於在那個人類走後，他一直閉關到如今都沒有半點要出關的意思。
本來【透】還在擔心那些被帶走的融合丹裏面有沒有自己的，但後來【惡魔】突然從一個副本里帶回來一個人類的少年。
說起來，祝爻的模樣和之前那位大鬧無限世界的人類有五分相似，又是個懂人類玄學的人。
透一開始還以爲祝爻也是個能力和腦力縱橫古今的高級人類，沒想到這個笨蛋人類竟然膽小怕鬼，還嬌氣得連衣服鞋子都要人服侍着穿。
透對惡魔把這個笨蛋人類帶在身邊的行爲很無語，對祝爻也頗有微詞。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惡魔體內那些分裂的靈魂似乎可以受到祝爻的安撫，但相比於在身邊養一個累贅，透還是更傾向於把希望寄託在尋找機會去主神處盜取融合丹。
祝爻在惡魔身邊的日子裏，透時不時就要在惡魔跟前說祝爻幾句。也不知道惡魔是被那個笨蛋灌了什麼迷魂湯，處處縱容祝爻，甚至把自己驅逐出去，只在必要的時候才受傳召回來辦點事。
——比如今天，他會出現在這裏就是爲了拷打林欽。
但是林欽既然已經猜出了他們這些碎片的來源……透握着長鞭的手鬆了鬆，最終笑着丟到地上，“行了，都是來源一個主體的碎片，倒也不必自i殘。”
話音未落，透就眼睜睜地看着惡魔一掌把林欽擊暈。
透：“…………………………”
惡魔餘光掃了白髮鮫人一眼，冷聲：“出去。”
……
祝爻自己穿好了衣服，本來是坐在房間的椅子上等惡魔帶他去看林欽的。但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在【瑪門公會】四處跑動，最終準備了一籃子喫食。
祝爻提着小籃子重新回來房間等惡魔，擦了擦剛剛跑出來的汗，“惡魔怎麼還不來？”
剛剛在外面讓人弄喫食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惡魔……他把林欽帶到哪裏去了？怎麼準備這麼久？
祝爻咬脣，有點擔心惡魔是不是又在騙自己。
“對了，001呢？怎麼這麼久了001也不說話？001？”
祝爻嘗試呼叫001，但是腦內沒有半分關於電子音的消息。
少年人一張粉白的小臉頓時白了白，小玄學先生的第六感讓他覺得不妙，“小六，001？我暈過去的時候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除了林欽沒死……001呢？001怎麼不回答我？？”
小六頓住，有些不情願地開口道：“你暈過去之後惡魔確實打開你的系統看了，然後好像是和001說了什麼……不知道啊，我看不道到它的狀況。後來惡魔走了我叫它沒反應。”
“惡魔？惡魔在我暈過去的時候就看過我的系統了？”祝爻想到之前惡魔捏着他的下巴看那些視頻……
所以，那些視頻其實惡魔一早也看過了？？
惡魔故意要當着他的面打開再看一遍，就是爲了讓他覺得羞i恥嗎？？
“001！001你還在嗎？惡魔怎麼你了！”
小六的幽靈音有些猶豫，“該不會是被惡魔回收了吧……它之前就一直說要讓你回來，後來突然就不說了，難道是惡魔知道001縱容你逃走，所以就……”
祝爻覺得腦袋裏好像閃過一道霹靂，心臟也瞬時停住，“回收……什麼是回收，回收會怎麼樣？”
不行，他要去找惡魔，他要去把001要回來。
祝爻氣得四肢發抖，就在打開房門的瞬間，少年人毛茸茸的腦袋撞在男人堅硬的胸膛上。
惡魔垂眸：“去哪？”
祝爻紅着眼睛，說話時也有些顫i抖：“找你。”
惡魔原本心間顫了一下，但只是擡眼的功夫，卻看見房間的桌面上放着一隻裝滿喫食的小籃子，那雙原本震顫一瞬的紅眸也迅速冷淡下去。
男人嗓音微啞：“先走。”
祝爻意識到惡魔這是要帶他去看林欽，思緒一下斷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也憋回去，飛快地拿起桌上的小籃子。
一路上挎籃子的小少年都顯得有些不安，既擔心惡魔有沒有弄傷林欽，又擔心之後該怎麼和惡魔開口001的事情。
他已經和惡魔吵架了，難道又要像以前一樣跟惡魔撒嬌要001回來嗎……還是又要給惡魔喫自己的血？
但很快，祝爻就跟着惡魔到了一座石門前。
“林欽就在裏面對麼？”祝爻有些不好的預感，這個地方他從來沒有來過，但也知道這是【瑪門公會】成立開始，就一直給壞人準備的暗牢。
林欽對惡魔來說是搶走血袋的壞人，所以惡魔就把他關在這種地方嗎？
祝爻咬牙，“快開門，我要見他。”
石門大開，露出一條算不得乾淨的石板路。
祝爻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跑進去，一邊在兩邊的牢房裏找人，一邊喊林欽的名字。
“……瑤瑤！”某個牢房裏傳來一陣鐵鏈響聲。
是林欽！
祝爻挎着小籃子往聲源的方向跑去。
然後他在最裏面的牢房裏看見渾身黑衣黑褲的男人，被很多鐵鏈拴住四肢，靠在牆邊，臉色有些蒼白，但萬幸的是，祝爻沒在他身上發現傷口或者血跡。
“林欽！林欽我來看你了！我救你出去！”祝爻眼睛瞬間就紅了。
雖然沒有看到傷口，但是林欽看起來就很虛弱的樣子，祝爻覺得自己好像要死掉了一樣難過。
林欽救過自己很多次，如果沒有林欽，他早就死掉了。林欽是自己的好朋友也是大恩人，他不想看到林欽出現任何意外。
祝爻扭頭朝身後的惡魔道：“我要進去看他，開門！”
惡魔沒說什麼，按要求開門，但在祝爻進門的瞬間，他低聲道：“我只給他十分鐘。”
祝爻沒管那麼多，只淚眼瞪一眼惡魔，邊提着小籃子進去找林欽。
“林欽，你受傷了嗎？惡魔有沒有傷害你？”小少年在保住鎖鏈中的男人的瞬間，就抑制不住掉眼淚。
他捧着男人的臉仔細瞧，但被林欽擡手按下，搖頭道：“我沒事。”
林欽掃了眼祝爻旁邊的小籃子，“看看，瑤瑤給我帶了什麼？”
祝爻趕緊把小籃子抱到自己膝蓋上，一邊擦眼淚一邊拿出裏面的喫食，“牛奶，還有一些甜甜的糕點，還有烤雞，還有果汁……你快喫，你餓不餓？”
祝爻一邊說，一邊撕下一隻雞腿，遞到林欽嘴邊餵給他喫，另一手還端起一瓶牛奶，“渴了還有牛奶，我帶了很多東西！等你喫完我們就離開這裏。”
祝爻說話的聲音很小，故意不讓惡魔聽見。
但他忘了惡魔天生五感敏銳，即便距離幾米之外，祝爻的聲音又壓得極低，只要惡魔想，任何字句他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林欽勉強地笑了笑，他大概猜到爲什麼惡魔在審訊室裏要幫他恢復臉上的傷痕了，甚至還幫他換另外一身黑色的衣服。
瑤瑤來之前肯定哭過了。
林欽注視着眼前的漂亮少年，眼圈紅紅的，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抖，他擡手將少年人的雙手全部握在掌心，搖頭：“我現在不餓，讓我看看，瑤瑤是不是又掉眼淚了？”
“……纔沒有。”祝爻囁嚅道，也是一動不動看着林欽，“惡魔真的沒有爲難你？你的臉色爲什麼這麼白？”
林欽笑道：“在地上躺了一天一夜，還被這麼多鏈條鎖着，沒休息好當然氣色不好，沒事，瑤瑤不用爲我擔心。”
祝爻聞言稍稍安心，但還是覺得林欽不能不喫東西，“那你喝點牛奶好不好？”
說着，祝爻擦擦手上烤雞的油脂，捧着奶瓶遞到林欽脣邊，要親自喂他。
林欽笑了笑，最終還是就着瓶口喝完了一整瓶。
祝爻終於露出笑容，丟掉奶瓶就抱住林欽，嘴巴就靠在男人耳邊，一面享受擁抱一面和林欽悄聲道：“我會救你出去的，惡魔喜歡喫我的血，我之後會告訴他，如果敢動你我就不給他喫血了。”
“還有……”
林欽：“什麼？”
因爲面對面擁抱的姿勢，祝爻的臉蛋貼着林欽的側臉，溫溫潤潤的，林欽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少年人眼上的睫毛貼着自己的鬢邊顫i抖。
祝爻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猶豫兩秒，他還是鼓起勇氣道：“林欽，你不可以死，我喜歡你，不想你死，如果你死掉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不等林欽迴應，祝爻就像所有剛鼓起勇氣和自己心儀的男生表白完的青澀小女生一樣，飛快地在男人臉側親了一下，“我……總之你乖乖的，等我帶你離開！很快！”
然後少年人紅着臉躲開，退到幾步之外。
雖然臉蛋通紅，但是祝爻的表情看起來很開心，他沒有帶小籃子離開牢房，這樣等他走了之後林欽還可以接着喫。
幾米外，惡魔將兩人所有的對話和小動作收入心底。
走出暗牢時，祝爻剛想說用自己的血交換林欽和001，但惡魔先他一步開口，“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你的血麼？”
祝爻：“什麼？”
“因爲那是我首先想到的，可以吸出水來的地方。”猩紅色的眸子垂下視線，裏面醞釀着陰翳的風暴。
在祝爻疑惑的視線中，惡魔輕輕擡起少年人那隻細小的下巴。
拇指摩梭在那瓣殷紅的下脣上，一如巴蒂斯特當初問祝爻，惡魔道：“可以吸出水來麼？這次我不要血。”
微沉的嗓音不容置喙，祝爻心跳驟停，瞬間就明白了惡魔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說：
所以說，副本一里面的NPC都是惡魔本色出演哦~包括那些瑟瑟的彈幕
瑤：所以，第一個副本想要喫我的水的那些混蛋，全都是你是嗎？（靈魂質問）
嗯……怎麼不是呢，單身幾百年的老惡魔
感謝在-2103:53:-2223:56:11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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