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是一把烈火
商陆看着乔荞。乔荞還在做梦。梦到了父母离婚的那一年。爸爸不要她,妈妈也不要她。她抱着妈妈的腿,哭着求着让妈妈带她离开。妈妈狠心說:带着你這么個拖油瓶,我還怎么重新嫁人?她被妈妈狠狠踢开了。那一年,那才四岁。刚刚记事的年龄,很多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唯独被父母抛弃的這一幕,像一根扎进心窝的刺一样,镂心又刻骨。“乔荞,你沒事吧?”
看她還在抽泣,商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醒過来。痛苦的梦境仿佛刚刚发生過。可商陆的声音提醒她,她又做梦了。“抱歉。”
她擦了擦眼泪,“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商陆皱眉。梦裡都能哭醒的人,一定是有心事的吧。乔荞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不想让人看到她如此懦弱的一面。她强装平静,“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噩梦,实在抱歉,打扰到你睡觉了。”
商陆還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沒事?”
“沒事。”
乔荞强装平静,“赶紧睡吧。”
商陆:“我還要看点东西,你先睡吧。”
乔荞:“你一直沒睡?”
商陆撒谎道,“你不是說破产了就要有破产的姿态嗎,刚刚找到新工作,我需要多熟悉业务。”
鬼知道,他其实是因为男人最基本的那点生理需求,32年来一直沒有得到過释放和舒缓。越是克制压抑,越是强烈。又突然和一個女人共处一室。而且這個女人一点也不让他讨厌。他实在是睡意全无。“哦。”
乔荞也沒阻拦,“那你也别太晚。”
“嗯。”
早上,商仲伯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看到商陆脸色有些疲惫和憔悴,明显是昨晚沒有睡好,商仲伯把豆浆递给他,故意问:“商陆,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商陆与商仲伯对视。商仲伯笑得别有深意。而他,微微蹙了蹙眉,“還行,如果你不在這裡,或许我能睡得更好。”
“商叔叔才刚刚来一天。”
乔荞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你让商叔叔多住几天。”
突然发现自己又喊错了,她忙改口,“爸,不好意思,我還沒有适应過来。”
商仲伯笑了笑,“沒事,沒事,多几次就习惯了。”
乔荞又說,“爸,過几天我买的新房就要交房了,等装修好后,你和我們一起搬過去住吧。你腰不好,别在乡下种地了。”
“唉!”
商仲伯叹一口气,“我一個糟老头子,怎么能跟你们小年轻住在一起,会碍你们眼的。”
“爸,我是真心的。”
她从小就沒有体会過亲情。那一次藏区之行,商仲伯与她生死与共,一路上的相扶相持,待她比亲人還亲。她早就把商仲伯当亲人了。叫商仲伯搬過来跟他们一起住,她不是表面的客套话,完全是出于真心。但乔荞知道,很多农村出来的老年人,都怕给儿女添麻烦,所以她又找了個理由:“爸,再說了,等新房子装修的时候,我和商陆都沒有時間,你還能帮我盯着点工地。”
“你买的房子是清水房,沒装修的?”
“嗯,清水房。”
“那行啊,我会木工,我還能帮着干点。”
“是嗎?!”
乔荞惊喜,“爸,你還会木工呢,木工的活都很难的吧,爸,你真是不简单呢。”
商陆静静吃着早餐,默默腹语:他不简单的地方還多了。两翁媳越聊越有话题,一顿早餐的時間,就這么把新房装修的事情给定了。旁边吃着早餐的商陆,完全加入不进去。他倒像個外人。乔荞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吃早餐的动作過于优雅了一些,优雅得像是电视剧裡的豪门世家。她和商仲伯边吃边聊,一個水煮鸡蛋三两口就吞下肚的动作,和商陆的优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她還是沒有慢下来。习惯了什么事都雷厉风行,她三两口把豆浆喝完,起身拿起包包掏出二千块钱现金放在桌上。“爸,楼下就有卖菜卖肉的小店,你中午自己买菜做饭啊。我先去上班了。”
“荞荞,你不用给我钱,我有钱。”
“沒事,你拿着。”
乔荞走后,商仲伯拿起一叠现金数了数,“2000,第一次有人這么真心真意地孝敬我。”
商陆知道商仲伯沉甸甸的心情。就像他昨天收到乔荞2000块钱的转账,让他拿去应急一样。但他不愿意承认,“你缺钱?”
“我不缺。”
商仲伯說,“你应该清楚,像我們這种身份的人,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图你的钱和权,就是图你的社会地位。有哪個是真心真意对你的,你要真破产了试试?不墙倒众人推就好了,哪裡還能找乔荞這样不嫌弃你破产,還拿出所有存款来支持你的人?”
商陆无法反驳。商仲伯语重心长,“你以为爸真的只是急着想抱孙子,逼着你结婚?”
“……”商陆听着。商仲伯又說,“那些豪门千金,随便拉一個出来都比乔荞与你更加身份匹配,但她们不见得会对你真心。”
“……”“爸是想让你身边有個患难与共的人,让你体会到人间的温情。”
“……”“這個人,非荞儿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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