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知死活的豺狗
驪山北麓樹林裏，忽得傳出一聲悶響，接着便見到林子裏騰起濃厚的塵埃，在東方旭日的金色光芒照耀下，如顆顆閃着金黃色光澤的碎金充斥其間。
咳咳～
林中塌陷的泥坑裏，這時探出一個人影秦裝秦束，腰帶上斜插着一柄短劍，正從泥坑邊緣往地面攀登。
“自由的空氣總是讓人神往！”
蒙毅肆意妄爲地吸吮着林間的空氣，儘管其中還夾雜着不少未散盡的塵土。
八百多載時光如白駒過隙般流走，但他仍記得那日拂曉奉旨入地宮護陵的場景，數以萬計的人與之同行，故人已成白骨，當下唯他一人。
“蒙將軍，你一定要活着，活着等我回來找你！”
佳人的期盼彷彿仍在他耳邊迴盪，可今朝夢醒卻已是隔世，大秦歲月已然付諸東流水，又何況是人呢？
一陣過往神傷過後，蒙毅走到深坑旁的大樹下盤膝而坐。
雖說先前在地宮中，與宇文承川那一戰他輕鬆應對，可他卻發現其中暗藏的危機。
他體內的元力，似乎不再像過去般能夠靈活自如地調動，就好像有一道枷鎖將其封存於丹田之內，使出好大功夫才能夠擠出一絲。
今日之事也算命中造化，若來者也是與他同等修爲，恐怕不會那麼輕鬆，甚至可能會敗下陣來。
“莫非，是那丹藥所致？”，他詫異自話說道。
想到此處，他猛然站起身右手化掌，衝着他身旁一棵碗口粗大小的樹木揮去，凌厲掌風呼嘯着直抵樹腰位置。
咔嚓～
樹木攔腰折斷，而他的手掌上卻只有一絲微熱，沒有其他半點疼痛或痠痛感，頗有些讓他意外。
“渾元之力未受影響，唯獨靈力受制，着實奇怪！”
蒙毅臉上的疑惑更顯濃郁，百思不得其解間，他不甘心又接連嘗試了幾次，可依舊徒勞無功。
靈力不但沒有衝破枷鎖之勢，甚至連半點都沒有析出，讓他頗感失望。
簇簇～
正當此刻，林外傳來陣陣枯葉被踏碎的密集聲響，大致聽來約有二三十人，其間還夾雜着不少刀劍碰撞盔甲所發出的金屬聲響。
“就是這！”
林外，人羣最前面一兵士指着樹林，大聲對身後的同伴吼道。
“這兒？宇文將軍他們可是從西邊進去的，怎麼會從北邊出來，你聽錯沒有？”，旁人疑惑問道。
“不會錯，我一早奉命在四周騎馬警戒，可剛行至此處稍遠地，便聽到這裏一聲悶響傳出，林間還騰起不少灰塵！”，那兵士言辭鑿鑿地說。
“那你爲什麼不先去察看？興許只是野獸觸動了林子裏獵人設下的機關呢？”
“嘿嘿，我不是怕嗎？就像你說的，萬一真是遇到野獸，我一個人也不夠它墊肚子的！”
“呵，搞了半天，你是帶咱哥們兒來這喂野獸的？放心，見到野獸我保準讓他第一個喫你！”
哈哈……
那人的打趣之言，頓時讓衆人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的氣氛當中，因爲對全副武裝的他們而言，若真是遇見野獸，還指不定誰喫誰。
談笑間，衆人走到樹林外站定。
“這林子裏這麼靜，不像是有被困的野獸啊？”
“是啊！要是真有，那傢伙肯定會吼叫，也不至於這麼安靜！”
衆人臉上的笑意不再，每個人都變得警惕，仔細的打量着林中，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呼嚕嚕，哼哼……”
這時，那個發現林中異響的兵士，忽然從口中發出一陣怪異叫聲。
“你他孃的幹嘛呢？”，他旁邊的人神色緊張地衝他罵道。
“我在學豬叫，想把野獸勾引出來！”
噗嗤～
原本緊張的氣氛，頓時被那人的滑稽話語打破，衆人鬨笑地看着他，像看個傻子一般。
“你都不知道它是什麼野獸，怎麼勾引？”，旁人嘲笑着說。
“我管他的呢，總歸比現在盲人摸象要好吧！林子這麼密，生找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兵士自作聰明說。
“哈哈……，真是個傻子！”
“哼，你們也不就是嫉妒我的聰明才智！”
噗嗤，哈哈……
“算了，懶得在這裏瞎耽誤功夫。要是宇文將軍從裏面出來見到咱人不在，不知道又要受多少責罵，走吧，都回去咯！”
衆人聞後便收起手上出鞘的刀劍，可正當他們準備轉身離開之際，忽聽見那兵士衝林中一聲吼道：“你是誰？”
衆人詫異向林間樹木茂密處望去，發現一衣着樣貌都有些奇怪的男人正靜立其間，神色泰然地看着自己。
也不知爲何，衆人從他平淡的眼神中，竟覺察出不少莫名的危機感。
“問你話呢！你到底是誰，在這裏幹什麼？”
遠處的蒙毅，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絲笑容，他咧嘴不屑地笑着，從他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打獵”。
“那麼說，你是驪山中的獵戶咯，那我問你，你剛纔可有聽見什麼異樣的響動？”
“沒有”。
“放屁，明明就有！”，先前那兵士插嘴吼道。
“信或不信，全由你自己推斷！”，蒙毅冷笑道。
一人聞後，立刻湊到他身邊人耳畔說：“什長，我看這傢伙邪裏邪氣，從頭到腳沒有半點獵戶的樣子！而且你看他穿的衣物，分明就是行軍作戰用的鎧甲。依我說，他指不定是在哪作亂的叛軍，咱們要是能把他一舉拿下，說不定還能得到朝廷不少金銀賞賜！”
什長頻頻點頭，顯然心中已有了盤算。
“小兄弟，既然你說你是此山中的獵戶，那我且問你，這山中都有些什麼走獸呢？”，什長試探着問。
蒙毅靜靜地看着那人，口中淡然說道：“豺狗，一羣不知死活的豺狗”。
衆人聞後一陣詫異，豺狗此物雖不少見，可其卻不會出沒於深山密林這等地勢崎嶇地。
“小兄弟，你說這山中有豺狗，可是你親眼所見？”
蒙毅回答：“豈止見過，而且殺過！”
什長笑着問：“哦，那不知小兄弟收穫如何？”
正當那人等着蒙毅的回答之時，蒙毅嗖得一聲將腰間的短劍拔出，臉上不再有過多表情，他說：“加上你們，應該差不多有五十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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