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隔世
“大哥，快看，就是他！”，壯漢用刀口指着蒙毅說道。
那男人也未言語，只是衝着壯漢和隨行的人羣點頭。
旋即，一衆人羣便朝着蒙毅所立之地衝將過來，將蒙毅團團圍困住。
“賊兵，受死吧！”
壯漢不由分說，揮舞着手裏的柳葉刀便向蒙毅砍來。
咻～
蒙毅腳下側步，壯漢的刀口從蒙毅有肩擦身而過，未傷及他分毫。
壯漢臉色一怔，立馬橫過刀口又向蒙毅腰腹砍來。這次蒙毅卻未再做躲閃，眨眼功夫便拔出腰間短劍。
刺耳金鳴過後，那壯漢手中的柳葉刀攔腰折斷，只剩下刀柄斷刃還握在其手。
衆人那會料到會有這麼一出，盡皆大驚，壯漢更是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索性扔掉手裏的斷刃，揮拳便向蒙毅面門打來，一副誓要置蒙毅於死地的模樣。
蒙毅見狀，也將手裏的短劍擲到一旁，斜插在潮溼的泥土中。
砰～
一聲悶響，壯漢厚實的拳頭一下子被蒙毅的手掌生生握住，原本強勁的力道也瞬間化爲烏有。
沒等壯漢來得及反應，蒙毅手腕扭動，雲淡風輕間便將其輕易掀翻，重重砸向地面。
“都他孃的看着幹嘛，給我殺了他！”
人羣先是一愣，而後聽到躺在地上壯漢發出的命令，蜂擁着向蒙毅衝殺而去。
可沒等他們跑出去半步，便聽遠處竹林裏那人向他們喊道：“都給我住手！”
旋即，衆人停下手裏的刀劍，面面相覷地看着彼此和仍舊躺在地上的壯漢，搞不清楚狀況。
而這個時候，竹林旁的那個男人也走到衆人身後，他看了眼地上的壯漢，讓身旁人將其扶起。
壯漢一把推開想要攙扶自己的兩人，怒目向男人吼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放肆，我做什麼用得着你來過問？”，男人不留情面地呵斥說道。
“大哥，他可是賊兵，該千刀萬剮的賊兵！”，壯漢仍舊不依不饒說。
“愚蠢的莽夫，若這位後生真是爲非作歹的賊兵，你以爲你還能有機會站着和我爭辯嗎？”，男人罵道。
聽着男人稱呼自己爲後生，蒙毅臉上不禁浮現一絲意味深長的淺笑。
“大哥，俺承認，這傢伙是有些功夫，可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是賊兵？”，壯漢皺眉問道。
“愚蠢！若他真想要取你性命，又怎會扔掉手裏的短劍，只用拳腳與你較量，而且還點到爲止？”，男人解釋說。
聞言，壯漢旋即看了眼被蒙毅插在泥土裏的短劍，又望了眼一旁此時正一臉笑意的蒙毅，恍然大悟自此不作言語。
“剛纔是鄙人手下有眼無珠，將閣下當做賊兵多有得罪，望閣下勿怪！”，男人拱手賠禮道歉說。
不得不說，此人果真圓滑，分明是得到他的命令後壯漢纔出手，現在卻倒是將一切推的一乾二淨，彷彿自己是局外人一般。
不過，男人既然已自找臺階下，自己也沒有什麼得失，蒙毅便沒想多做刁難，淡然說道：“無妨，我一路下山倍感疲憊，恰逢這位壯士出手，權當活動下筋骨，解解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蒙毅自覺平實的話語，此刻在一衆人聽來，卻是挑釁意味十足。壯漢好歹也是寨子裏的三當家，怎麼在他眼裏就成了活動筋骨的陪練，此人也未免太嬌縱放肆。
“哈哈……，即是如此，那我等兄弟與閣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一切都是天意，是造化啊！”，男人故作鎮定地大笑說。
蒙毅笑而不語，他心中暗想道，此人可真是自來熟，深諳世事。
“對了，一直只顧着交談，還未曾向閣下介紹，鄙人瓦崗寨李密，這是舍弟程咬金，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哪裏人氏？”，李密指着壯漢笑着介紹道。
蒙毅答道：“在下蒙毅，關中人氏。”
“關中蒙氏，莫非閣下是關中秦國蒙氏一族後裔？”，李密稍感喫驚問。
看着李密喫驚模樣，蒙毅也不過淡然一笑，而後點頭應允。
再看李密，此時竟激動地眼神發亮，似乎是發現什麼難得的寶貝一般。
“想那八百年前，蒙氏一族爲秦國一統天下霸業，立下汗馬功勞居功至偉。而閣下身手不凡，當真是將門虎子，非常人所能及！”，李密神色激動說道，但言語間卻有幾分拍馬之嫌。
聞言，蒙毅神色微變，眼神詫異地看着李密問：“八百多年，你是說現在距離大秦歲月，已過去八百多年？”
此言一出，衆人頓感訝異，似乎並不是很明白蒙毅所問何意。
繼而，李密反問道：“閣下此言何意？莫非是在下說錯，秦國距當今難道不是八百多載光陰？”
李密說完，便見蒙毅神色變得凝重，良久都未吐出半句話來，讓人不知道其心中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時，蒙毅忽然走到一旁，將先前斜插在泥地裏的短劍利落拔出。
突然的舉動，讓周圍衆人一陣驚慌，正當他們搞不清狀況，重新拔出刀劍警惕之時，卻又見蒙毅並未有半點搭理他們的意思，自顧自地向竹林前的一塊巨石走去。
見蒙毅並無敵意，李密忙讓衆人收回刀劍，站在那靜靜地看着蒙毅的背影。
一直走到巨石旁，蒙毅才停下腳步。他背靠在巨石的光滑一側，接着便沿着石面身子緩緩向下滑動，最後一屁股坐在地面上，雙目失神面色無華，從其顫抖地雙手看，似乎此刻內心中正經歷着莫大的起伏，一時難以平靜下來。
八百載春秋如白駒過隙，今朝醒來卻已是隔世。
本以爲從自己進入地宮算起到現在，最多也就不過七八載光景。可事實卻是，在一粒小小丹藥作用下，自己竟在陶土裹身的情況下，沉睡了八百年。
而他現在能夠清楚記得的，也只剩下那日那封，始皇自沙丘命人傳回賜死自己的密旨。至於事情的原委，和這些過往風雲裏發生的什麼，他盡皆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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