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切磋一下？
景元笑了笑。
心中難免有些激動。
畢竟這樣的場面可是難得的很。
黃泉很快就出現在會場內。
和黑天鵝一起。
“他寶了個貝的，這兩個人可真慢。”
波提歐打了個哈欠。
黑天鵝倒是沒感覺到什麼。
但是黃泉感覺到了。
她的感覺異常靈敏，包括不少生命活動，都是依靠着自己的感知來知曉的。
她感受到了濃厚的戰意。
以及……來自於命途中，原始的敵意。
這種敵意處於黃泉自己——或者說，出於虛無的命途。
那是一種從怠惰中涌起的敵意，讓人異常不適。
黃泉站定，眯起眼睛看向上方的觀衆席。
和鏡流對視的瞬間，黃泉瞳孔微縮。
“原來是你。”
她淡淡道：“當初的那抹冰寒。”
“一切告一段落了，大家都要繼續走自己的路了……但是在宇宙中……主要是我的生活太過平穩，遇到強者的機會很難得。”
鏡流笑了笑：“切磋一下？”
黃泉沉默片刻，四處環視了一下。
“這裏有人保護着，不會有事。”
鏡流說道。
“……可以。”
黃泉握住刀柄。
她能感受到，對面的劍道同樣強的恐怖。
仙舟天人擁有着儲存飛劍的穴竅，這一點黃泉還是知道的。
強者……
黃泉同樣也是劍士——在出雲國，刀和劍常被混稱。
她對於和自己一樣的強者戰鬥並不牴觸。
而且，那股子平常怠惰無比的命途影響，此刻卻如同隕石砸進大海，死水瘋狂的炸開，每一寸細胞都咆哮着狂暴的戰意。
黃泉很樂意迎戰。
“我個嗚嗚伯的，是她們兩個打啊。”
波提歐眨了眨眼：“我說，她們兩個誰能贏？”
“那當然是我師父。”
景元輕笑一聲，隨後朝着場內大喊：“師父！加油！”
應星舉高雙手：“鏡流！加油別輸了！輸了我就看不起你了！”
“加油——”
丹楓的聲音倒是平淡的很。
直到白珩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丹楓！氣勢！拿出氣勢來！鏡流流！加油啊！”
“加油啊！”
丹楓舉起手。
符玄也舉起手：“鏡流前輩！加油！”
丹葉和淵明對視了一眼。
“真是聲勢浩大的應援團啊。”
丹葉輕笑一聲：“不過偶爾幼稚幼稚也不錯。”
下一秒，她轉頭對着場內大喊。
“鏡流！加油！輸了回來打屁股啊！”
“丹葉！！”
迴應她的是鏡流的怒吼。
淵明倒是沒像他們那樣喊。
他只是微微張嘴。
“娘子，加油，別有壓力。”
聲音傳遍全場。
“嘿這個貨！他違規使用全場廣播！”
丹葉瞪大了眼睛：“我都沒用。”
鏡流笑呵呵的對着淵明揮了揮手，轉頭看向黃泉。
“你的支持者不少。”
黃泉擡頭看了看，眸色依舊平淡。
“一羣傻子，沒辦法，就愛起鬨。”
鏡流笑着召出曇華劍。
黃泉愣了那麼一瞬間。
或許某一個瞬間，她也會想起當初出雲國中的那十二柄護世詔刀的主人——她的那十二位同伴。
想起他們當初在天空下，許下的雄心壯志。
【刈神……這條路可不輕鬆啊，朋友們。】
【嘿，我會怕祂們，我這柄刀怎麼來的，都還記得吧？】
那些事情都已經成爲過去，被虛無徹底的吞噬，再不見天日。
但是同伴們的笑容還在她眼前。
出雲星已經被吞沒，一切湮滅於虛無——但至少那段記憶仍舊存在於她的腦海中，成爲到了今天爲止，她能記住的爲數不多的事情的其中之一。
黃泉閉目輕笑。
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人總要向前走，這件事情說的還真沒錯。
“來吧。”
鏡流笑了笑：“點到爲止？”
“嗯，好。”
黃泉點點頭。
“要不然我們先來……試試水。”
鏡流勾脣。
“好。”
黃泉依舊點點頭。
她的情緒並不豐富，甚至是有些匱乏——就現在來說。
或許過去的她不是這個樣子的。
但是黃泉幾乎已經記不清楚過去的自己了。
“在戰鬥之前，我要聲明。”
黃泉連着刀鞘將刀抽出：“我用刀鞘戰鬥並非是輕蔑，只是我的戰鬥習慣，而且……就像你那把劍的變化一樣，在真正戰鬥的時候，我纔會拔刀。”
“可以。”
鏡流點點頭。
她的表情沉下來。
兩人面無表情的對視了片刻。
下一秒，二人瞬間消失在場內。
流光碰撞，炸開璀璨的火花。
黃泉斬出的一刀被鏡流側身躲開。
按照劍士的邏輯來比較，黃泉的刀要比鏡流的曇華劍長出很多，被對方拉近距離會使黃泉陷入極其不利的局面。
兩人的反應力和力量都是頂級的，黃泉在刀被鏡流躲開的一瞬間就拉開距離。
鏡流也沒再接着逼近，向後退了幾步，站穩身體。
兩人對視了一眼。
就像是某種信號。
對於強大的戰士來說，試探只需要一瞬間。
天邊突兀的出現一輪明月，潔白而璀璨。
曇華劍閃爍出刺目的光芒。
轉魄。
鏡流握住曇華。
冰寒的氣息激的周圍的地面猛然炸開，無數石子崩起，如同子彈一般射向黃泉。
然後，在頃刻間定格在空中。
黃泉拔刀了。
猩紅從指尖攀上，如同血絲一般蜿蜒，直至肩膀，黃泉紫色的長髮逐漸轉向灰白。
和原本不同，猩紅的瞳孔攀上了鋒銳之意，黃泉盯着鏡流，舉起猩紅的長刀。
“哇……”
彥卿在上面看着，嚥了咽口水。
好強。
剛纔原來僅僅只是熱身麼……
“小彥卿，可看好了。”
丹葉輕笑一聲：“這兩個人的交鋒，學到任何一處細節對你來說都是大有裨益的。”
彥卿認真的點點頭，緊盯着場上的兩個人，生怕錯過任何一處細節。
“說起巡獵，曾經，我在忘川之畔，曾邂逅過一位巡海遊俠。”
黃泉淡淡道：“他叫鐵爾南。”
那是一片無垠的海。
黃泉至今還記得。
無數蜿蜒扭曲的肢體從灰黑的海水中伸出，指向天空中那輪垂落的黑日。
那些，都是巡海遊俠。
他們是宇宙的光點，如同螢火一般衝向那位絕滅大君，最終隕落在其手中。
巡海遊俠刺殺誅羅的方式，是將繁育的蟲羣引來——以自身爲餌。
絕滅大君。
誅羅就算是隨手一揮，都有無數的巡海遊俠隕落。
而且繁育的蟲羣並沒有友軍的概念。
巡海遊俠的那一次刺殺，是孤注一擲，是同歸於盡。
在繁育的蟲羣殺光他們之前，將誅羅刺殺。
那一次刺殺付出了恐怖的代價。
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海中，充斥着巡海遊俠的屍體。
“那一場刺殺中，他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到最後，包括鐵爾南在內，所有人都隕落在了那片海中。”
“他們是勇士，這是毫無疑問的。”
鏡流道。
“確實……不過，我聽說仙舟聯盟一直在尋覓巡海遊俠的蹤跡，那裏正好就有一位。”
黃泉看向場邊的波提歐。
“嗯，那件事情就要交給景元去談了。”
鏡流點點頭：“年紀大了，我已經退休了。”
“退休嗎……”
黃泉點點頭。
鏡流道：“我覺得你應該不太能理解，雖然擁有虛無的力量，但是你和虛無似乎並不相同。”
黃泉搖了搖頭：“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樣簡單，沉眠無相者對於我們的影響並不只侷限於心神上。”
“不過，我會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她舉起刀：“能在劍道一途上走到這樣的程度，想必你有這樣的精神。”
“嗯……以前的我確實是這樣的，不過現在我變了不少，也有不少新感悟。”
鏡流點點頭。
“新感悟……是嗎，恭喜你，在劍道上有新的感悟並不容易。”
黃泉點點頭。
二人沒有再多說什麼。
石子靜止在空中，塵灰揚起。
兩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場上，這一次，兩個人的動作已經幾乎看不清楚。
強者從不吝惜於戰鬥。
和同等的強者戰鬥，豈不讓人熱血沸騰？！
飛劍揚起，被灰黑色的力量碾碎，影響，再調轉過頭來對準鏡流。
刀刃碰撞之間，鏡流躲過狂暴的罡風，和黃泉在交錯的劍刃之間對視。
人的一生要走很多條路，沒人知道自己腳下的這一條是不是正確的。
她們兩個也不例外。
只是，她們有着自己想要的目標，所以哪怕這條路並非正確，她們也會一直走下去。
會場顫動着，無數次的碎裂，狂風怒吼着，無數次炸開，風刺甩向四處，又在歡愉星神力量的控制下回歸原位。
兩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錯，碰撞。
劍鳴響徹匹諾康尼的上空。
整個會場裏除了那幾個令使，基本沒人能看清她們兩個的動作。
“轟！”
流光四處飛竄，灰黑色的空間被冰藍色的流光割裂成無數的碎片。
冰棱所帶來的寒冷如同地獄一般蔓延。
這絕對是美麗又詭異的場景——來自於令使的戰鬥。
“好冷……”
星倒吸一口涼氣，搓了搓手臂。
手指已經被凍僵了。
丹葉抱着胳膊：“不錯啊……能憑藉着自己能力將劍走到這種程度的……真是少見。”
令使的力量對於其劍術之類的戰鬥技術並沒有提高的作用，唯一能提高的只有硬實力。
劍術之類，還要依靠令使自己的練習。
恍然之間，一輪黑日懸掛在劇場的上空。
詭異交織，如同一隻巨大的眼睛，注視着場內的每一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