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行過死蔭之地
黃泉站在那裏,凝視着漆黑的大日。
“真是許久未見。。。如今你仍然行於自己的道路上,埃格會很開心的。”
“怎麼?哥們,你們之前也認識?”
“在給公司投遞簡歷之前,我一直在爲埃格處理各種事情,那時候見過。”
“哦?處理什麼事情?”
“祂懶得乾的所有事。”
“好吧。。。看來你還挺忙的。”
“你是。。。【遊蕩】的眷屬嗎?”
“沒錯。”
“也是,能自由進出這片死地的人可不多。。。不過【遊蕩】有一個算一個。”
黃泉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繃帶。
“希望能讓我走到結局吧。”
“砂金,你有啥想問的嗎?【虛無】的令使就在你眼前,等待你的疑問。”
砂金看向黃泉,對方也在盯着他。
“【虛無】也會向人投下視線嗎?”
“沉眠無相者從不瞥視任何人,祂無貌無形,更無意志可言。。。【虛無】平等地籠罩着每個人。”
“只是有些人在祂的陰影下走得更遠,沾染了更多的【無】。。。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朋友,你真的讓我不知該怎麼接話了。”
“所以。。。如果沒有隕星救我一命,這裏就會是我的終點,死後之地?”
“這只是一場轉瞬即逝的夢,【Ⅸ】的萬千表徵之一。。。在【虛無】的見證下,我們在此短暫停留,然後行向各自的方向。”
“看來我的【死亡】本已註定。。。不過你是否也是隕星曾說過的那種。。。踏過死亡之人?”
“算是吧,我曾見證過無數生靈的離去,見過一個又一個星辰消失,至於我自己。。。早已不知生與死爲何物。”
“還有,既然目的已經達成,我想你可以更坦誠些。”
“什麼意思?”
“你在樂園的表演十分精彩,虛張聲勢。。。單純但實用的技巧,騙過了幾乎所有人。”
“不會有人想到,你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押注自己的生命,只是爲了再度確認一個看似早已被否定的事實。。。。。。”
“不過,也有不少人仍然對你的行爲抱有疑慮。。。畢竟他們並沒有用盡全力。”
“至於那個事實。。。【匹諾康尼的夢境中並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我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因爲只有這樣,你才能觸及那個比連環兇案更不可告人的祕密。。。。。。”
“你才能借【夢中的死亡】去往那裏,在這場盛會中,人們時刻尋求的那片應許之地。。。。。。”
“。。。鐘錶匠的遺產,真正的【匹諾康尼】。”
“噗。”
“隕星,你笑什麼?”
“我在笑,一個常識般的錯辯,卻繞進去了這麼多人。”
“呵,是啊,真的是個常識一般的錯辯。。。但算上我,這麼多的人都跳了進去。”
“是啊,回頭想想。。。夢裏也並非不存在【死亡】。”
“。。。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也未曾料想,自己意外得知的某件事,會成爲串聯一切的關鍵。”
黃泉看了看右手,繃帶上蔓延出的花紋像紋身一樣繪滿了整條手臂。
她的記憶還很清楚。
“是【那個人】的身份,對吧?”
“看來你也知情。”
“我不能確定,但我願意賭那個可能性。”
“很顯然,你賭贏了,一如既往的好運。”
“如果你沒有被一刀差點砍死就更完美了。”
“不用你說,我現在就是出去了也還是重傷,對吧?你僅僅保下了我的命。”
“沒錯,所以做好回去養傷的準備吧,或者我給你找個【醫生】?”
“你指上次那個繃帶怪物?她的外科手術技術確實很好。。。不過她好像不管傷員養護。”
“【司書】聽見你這句話大概率會把你切成【素材】。”
“還請不要告密。”
“我懶得給自己添麻煩。”
“得了,回到原來的問題吧。”
“。。。【命案】是個好藉口,但還遠遠不夠。即便匹諾康尼真的存在那麼一兩起謀殺,影響的也只是極少數人,掀不起波瀾。”
“這片美夢並非汪洋大海,而是一座孤島。家族用【同諧】修築堤岸高牆,隔絕外界,守護人們不會在大海中溺亡。。。。。。”
“。。。同時也藉助這道【隔絕死亡】的壁壘,將不爲人知的祕密埋葬於深海中。在沒有痛苦和傷亡的美夢裏,那些祕密也會永遠不見天日。除非。。。。。。”
“除非有人去往壁壘的另一邊。。。。。。”
“。。。並且能活着回來。”
“有人已經做到了。於是,【死亡】成了匹諾康尼最大的謊言。”
“不過很遺憾,我沒有證據。唯一能佐證這些猜想的,也只有家族面對【死亡】時的坦誠。他們對外來者太過慷慨,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但懷疑一件事不需要證據,解開真相纔要——對我而言,前者便已足夠。我也無需找到那隻憶域迷因,只要有人能像它一樣【殺死】我即可。”
“那隻憶域迷因。。。現在大概正在某處自閉吧。”
隕星告知了二人流螢追殺眠眠的事情,當然,用的薩姆的名字。
“怎麼辦?我突然開始有點可憐那隻憶域迷因了。”
“不用可憐它,不缺安慰它的人。”
話題再次跑偏。
“在我看來,你其實沒有十足的把握。特地進行全城廣播,試圖拉更多人入局。。。也是因爲你在賭一個【有人能打破壁壘】的可能性。”
“你確實很幸運,命運使我們的道路交匯,而我恰好配有一柄利刃——鋒利到足以斬落美夢的帷幕,同時將你身上【同諧】的烙印一刀兩斷。。。。。。”
“你也很狡猾,故意設計讓我們站在彼此的對立面,不斷在他人面前重複【令使】的說辭,令我退無可退,唯有拔刀相向。”
“所以你才能贏。時運和謀略,缺一不可。”
“【虛無劍制】。。。是無法完整的映射出固有結界嗎?”
“是的,那本名爲【無限劍制】的固有結界,我始終無法將之展現到現實之中,每次都會被【虛無】侵蝕成另一種東西。”
“故此,我也只好借用那份概念,將它刻進我的刀刃中,然後靠着這方寸的固有結界撕裂眼前的敵人。”
“這【無限劍制】很強嗎?”
“這算是【遊蕩】鍾愛的一項必修課,固有結界是心靈一角的展現,對於我們而言,向對手展示自己的內心是一種敬意。”
“這經過埃格修改後的【無限劍制】,只是個半成品,祂會要求我們用自己的東西去將它完成。”
“黃泉小姐始終無法完整展現的原因大概是【虛無】讓她的內心永遠存在【無意義】的空洞,進而無法構築出完整的心像。”
“如果你想的話,砂金,我也可以教你試試。。。如果能成,大概會是賭場一般紙醉金迷的【沼澤】吧。”
“等我緩緩再說吧。。。你真的把你的基石全拿出來了嗎?我現在還是感覺全身不舒服。”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對了,你怎麼看待你這次的行動?”
“一場豪賭,不是麼?公司並非穩操勝券,在一件至關重要的事上,我的確沒有後手。”
“引爆一顆星核。。。我做不到。【砂金石】已經太過破碎,甚至無法保護我從舞臺上全身而退。”
“我的那塊【隕鐵】就可以。。。”
“隕星,你是多想讓我死?翻遍了我的記憶,你還沒滿足嗎?”
“追求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永無止境的。。。”
“我倒是能理解【流光憶庭】那些傢伙的想法了。。。話說你爲什麼不去加入他們?”
“【記憶】抹不掉【遊蕩】的痕跡,他們不喜歡我。”
“你們,想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吧?還是不要在這裏停留太長時間的好。”
“如果你到最後都沒有拔出那把刀。。。就是我滿盤皆輸了。”
砂金只是感嘆。
“討論【如果】沒有意義。是你贏了,你爲自己贏得了通往那片深海的入場券。”
“不過好在,你不需要去賭如何從深淵中歸來了。”
“如此算計。。。你不曾猶豫過嗎?”
“猶豫。。。當然。但我只能相信我的好運。”
“而你這傢伙一如既往的好運。。。真不考慮去開礦嗎?”
“那建議真的是認真的?隕星,除此以外,我一無所有。”
“那麼,還有一個或許沒有意義的問題。”
隕星開口:
“生命因何而沉睡?”
“要我說的話,因爲我們尚未準備好迎接死亡。”
“所以你也一定能明白,我們爲何【想要】做好準備。”
“就算結局早已註定,那也無妨,人改變不了的事太多。”
“但在此之前,在走向結局的路上,人能做的事同樣很多。”
“而【結局】。。。也會因此展現截然不同的意義。”
“贊同。說起來,砂金,拉帝奧給你的【醫囑】你沒有打開嗎?”
砂金拿出真理醫生給他的那個卷軸一樣的小東西。
“我打不開這玩意。”
“有的時候,人並不一定要用自己的腦子來解決問題。”
隕星拿過那個東西,手猛地用力,外殼便被壓的粉碎。
從碎片中翻一翻,只有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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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不可能之事並非【死亡】,而是【沉眠】。
活下去。祝你好運。
即使我不覺得隕星會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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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去吧,你的基石已經碎的不能再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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