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许清宜出去了一趟,逛街逛了個尽兴,最后還带回来一堆吃的和玩的。
数量众多,堪比旅行带手信!
于是分成好几份,一些送到哥儿们的屋裡,等他们下学回来就能吃到玩到。
一些分给下面伺候的人,不拘贴身伺候的還是干粗使扫洒的都有。
谢韫之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好像热闹了起来,便知道许清宜回来了。
两個小厮好像领了什么东西回来,在那裡叽叽喳喳讨论。
仔细一听,好像是吃的玩的……
這個新夫人性子和气,倒是喜歡惯着身边的人,谢韫之心想。
“跟着回来的嬷嬷說,少夫人和珩少爷出去逛街,被人认出了身份,随后一條街的人都争相给少夫人送礼物呢。”
谢韫之:“……”有這回事?
“少夫人也得体,教着珩少爷跟老百姓们打招呼。”
“咱们少夫人性子真好。”
“原来老百姓们都還记着咱们世子的好呢。”
“那是当然,世子战功赫赫,沒有世子,哪有现在的太平盛世?”
“你說咱们吃這個肉饼,是不是老百姓送的?”
“那倒不是,嬷嬷說都付钱了,是少夫人吩咐的,老百姓们赚钱不容易。”
谢韫之心道,那是当然,付钱是应该的。
同时有些庆幸,自己這個妻子還算蕙质兰心,知书达理,而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
孩子们正是需要這种以身作则的母亲。
两位哥儿下学回来,也看到了摆在桌上那些吃的玩的。
禛哥儿很高兴,立刻就不客气地吃起来,两只手左右开弓,嘴裡囔着:“母亲真好,怎么知道我饿了?”
每次到下学的时候,他都饿得不得了。
往常回来就是吃点心零食。
后来许清宜說零食点心会吃胖,禛哥儿就再也不敢吃了!
临哥儿倒是反应平平,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沒有那么好哄。
直到回书房,看见成堆的笔墨纸砚,還有一些书本,他呆了呆,這也太多了吧?
许清宜是暴发户嗎?
這個质地的宣纸,笔墨,对比一下他自己花钱买的,好很多,便知道不便宜。
不管他承不承认,看到這么多的笔墨纸砚,确实是挺开心的。
大抵能用到他考完秀才了吧?
许清宜和往常一样,召集大家一起去用晚膳。
母子四人刚走出澹怀院,就在墙外遇见谢淮安。
对方用一双阴郁的眼睛看着许清宜,以及看起来和许清宜关系不错的便宜侄子们。
作为侯府正正经经的嫡子,谢淮安从来沒有将兄长收养的养子,看作是自己的侄子。
這些野种们不配。
“大嫂。”谢淮安不带尊敬地喊了一声。
“二弟。”许清宜泰然自若:“有什么事嗎?”
至于孩子们,似乎知道谢淮安不喜歡他们,便只是站在许清宜身后,沒有喊二叔。
临哥儿是一向都不打招呼的,因为谢淮安曾经在私底下,喊過他小杂种。
他以为许清宜会让他们喊人,结果并沒有。
“缙云现在是我的人了,你把她的卖身契给我。”谢淮安背着手,语气理所当然地道:“還有那個常嬷嬷,既然你把她给了缙云,卖身契也一并拿来。”
他高高在上的态度,令许清宜一阵不适。
男女主有主角光环,她不想跟对方作对不错,但也不代表要俯首称臣。
许清宜說道:“二弟,缙云原是我的丫鬟,却背着我做出這等丑事,我是主她是仆,她怎么說也该给我赔礼道個歉,你說呢?”
谢淮安皱着眉,說道:“她怀孕了。”
言下之意,许清宜怎么能這样欺负一個怀孕的弱女子?
“?”许清宜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气笑。
“哦。”杜缙云怀孕怎么了,难道她就要惯着对方嗎?
杜缙云怀的又不是她的孩子!
谢淮安道:“你别为难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很好。
既然谢淮安這么不要脸,那她也不客气了。
“是啊,她竟然不知廉耻,背着主子怀了主子未婚夫的孩子。”许清宜道:“如今连给主子斟茶道個歉都不愿意。”
還想要卖身契?
门都沒有。
“我說了,是我的错,不关缙云的事。”谢淮安冷声道。
许清宜为什么就是要针对杜缙云?
“所以呢?”许清宜眨眨眼道。
“你要一個斟茶道歉可以,我代替她给你斟茶道歉。”见许清宜装傻,谢淮安看她的目光充满阴鸷。
“确实,你也有错。”可许清宜不怕,她說道:“那就你俩一起斟茶道歉好了。”
她這個受害者又不是受不起。
一睁眼就看见這么恶心的事,心灵直接受创好嗎?
男主怎么了,男主了不起?
“你,许清宜!”谢淮安咬牙,眼底阴沉一片:“事已至此,你也和大哥成亲了,何必揪着缙云不放,她沒有对不起你,你才是那個多余的人。”
這话许清宜就不爱听了。
狗男女,背着未婚妻偷情還有這么多理由?
她冷笑一声:“想要卖身契?可以。”
谢淮安心下一喜,又听见许清宜道:“下辈子吧。”
說完她移步就要走。
“许清宜!”谢淮安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手劲极大,顿时疼得她嘶了一声,表情扭曲。
“母亲……!”
孩子们都被吓着了。
其中数禛哥儿反应最快,立刻冲過来用力推谢淮安:“你不要打我母亲!”
谢淮安也知道自己冲动了,连忙松了手。
眼神却還是阴森地盯着许清宜,充满恶意:“你這样为难缙云有何意义,是你自己放弃了我的正妻之位,又何必纠缠?”
许清宜揉了揉被捏痛的地方,皱着眉想,谢淮安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认为她对他……余情未了吧?
呸!
太恶心了,恶心得一会儿的晚膳都吃不下。
“谢淮安,我是你大嫂,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许清宜冷哼:“你刚才对我动手,逼我交出杜缙云卖身契的事,我会如实告诉老夫人和侯爷。”
一提老夫人和侯爷,谢淮安的脸色顿时很难看,說道:“我何时对你动手,我只是想拦住你……”
“你动手了!你就是动手了!”禛哥儿气鼓鼓地瞪着他。
還有珩哥儿,也握紧两只小拳头,怒目看着谢淮安。
一旁的临哥儿虽說脸色如常,但也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些许。
若是谢淮安敢再动手,他也能挡着些。
拿人手短,临哥儿只是不想白拿许清宜的东西而已。
“好孩子。”许清宜摸了一下禛哥儿脑袋,又抱起珩哥儿:“我們走。”
母子四人转身离去,独留谢淮安浑身不爽地站在原地。
许清宜怎么变成现在這個样子?
在他的印象中,许清宜就是個木讷无趣的深闺少女,每次见到他都会脸红,无疑是恋慕他的。
這也是谢淮安觉得许清宜好拿捏的原因,還有什么比情更能牵绊一個人?
而现在,许清宜不喜歡他了嗎?
這個念头,让谢淮安滋味复杂。
毕竟失去了对许清宜的掌控,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到了用膳的花厅,许清宜說到做到,立刻把這件事告诉老夫人和侯爷,加上几個孩子作证,老夫人和侯爷气坏了。
谢淮安立刻就被侯爷提去书房教训,最后又被罚跪祠堂一天。
侯夫人听了心疼不已,亲自提着晚膳来祠堂看儿子,劈头盖脸地骂道:“你疯了嗎?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大嫂,你還去惹她干什么?”
“儿子只是想拿回缙云的卖身契。”谢淮安郁闷地道。
谁知道许清宜变了样,沒有以前那么好糊弄就罢了,還变得嚣张跋扈,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那個许清宜。
“卖身契现在不急,她還在气头上,你去要什么卖身契!”侯夫人就知道,谢淮安挨罚又是因为那個贱人:“我不是跟你說過,回头我会去要。”
谢淮安又不是傻子,母亲這么厌恶杜缙云,被母亲拿了杜缙云的卖身契,对方還会给他们嗎?
侯夫人狠辣道:“以后你再为那個贱蹄子挨罚一次,我就扇她一巴掌,說到做到。”
“娘!”谢淮安忍不住了,为杜缙云叫屈:“缙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這样侮辱她?她只不過是命运悲惨,家道中落而已!您怎么這么恶毒!”
“什么?你說我恶毒?!”侯夫人气急,差点一巴掌呼在谢淮安头上,把這個脑袋糊了屎的不孝子扇醒:“什么叫做家道中落而已,她若只有這点错处,我会骂她?”
侯夫人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一個勾引主子未婚夫,背着主子爬床的贱蹄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谢淮安解释道:“那是我的错,不关缙云的事!”
“你住嘴!”侯夫人恨铁不成钢:“她若是堂堂正正,我還能高看她一眼,但现在,這辈子都休想我看得起她,贱人!”
做正妻的,哪個不恨偷偷爬床的贱婢子?
若不是看在杜缙云怀孕的份上,侯夫人早就撕了杜缙云。
谢淮安知道让长辈接受杜缙云很难,但沒想到這么难。
他们只是相爱而已,這也有错嗎?
想想也是可笑,真正相爱的人在一起被人人喊打,而许清宜负气嫁给瘫痪在床的谢韫之,却人人称颂。
凭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