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總有人頭鐵
他先試了試史密斯脖子處的大動脈，發現已經沒有跳動了，才撥打了縣120急救電話。
跟着蘇得志一塊出警的除了一名正式民警之外，還有已經升爲三級輔警長的皮三和鐵柱兩人。
他們把水泥車司機控制住。
縣交警隊隊長錢波聽說撞死個外國人，先向縣公安局彙報，同時親自帶人趕了過來。
稍頃，黃大山帶着縣公安局外事科科長孫寶田也趕到了。
黃大山現場指揮，成立了一個專案組，他爲組長，外事科科長孫寶田爲副組長。
案子開始按部就班的進行調查，現在勘測，調監控，同時衛若英也被帶回了縣公安局。
半個小時之後，現場已經恢復了正常秩序，史密斯的死並沒有引起一點水花。
“黃局，這件案子涉及外國人，我們應該馬上向市局和縣市領導彙報。”外事科科長孫寶田對黃大山說道。
黃大山看了他一眼，道：“案子查清楚了，我會親自去向王書記彙報。”
“黃局，畢竟涉及……”孫寶田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黃大山冷冷的目光，後面的話又硬嚥了回去。
這兩天黃大山已經撤換了刑警隊長，扶了一個副隊長上來。
手段相當狠辣，臨時主持公安局工作的政委並沒有說什麼。
陽城縣公安局局長兩個月之前受許承志案的影響被雙規了，一直沒有派新局長，局裏工作由政委暫代。
案子其實很簡單，很快就查明瞭，因爲當時的監控把經過拍得清清楚楚。
下午，黃大山組織人開案情會。
交警隊長錢波先進行了彙報：“根據我們交警隊的調查，以及現場的監控視頻，這次的事故是由史密斯追打衛若英橫穿馬路引起來，負主要責任，水泥車司機沒有預先判斷危險，並且當進車速過快，負次要責任。”
“我認爲衛若英應該也有責任。”孫寶田開口說道。
“什麼責任？根據我們的調查和現場監控視頻顯示，史密斯當時正在對衛若英女士進行毆打，衛若英女士有生命危險，並且現場大聲呼救，她被毆打，威脅生命，還不能夠逃跑了？”蘇得志對孫寶田反問道。
“孫科長，你雖然是外事科科長，但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往自己同胞頭上強行按罪名。”
“蘇所長，你……”孫寶田氣憤的盯着蘇得志說道：“黃局，史密斯和衛若英的案子剛剛結束，他們兩人有過節，我認爲這起交通事故應該深入調查。”
黃大山看了孫寶田一眼，道：“監控裏不是很清楚嗎？”
“黃局，史密斯和衛若英爲什麼會在咱們縣實驗中學門口見面，這裏邊是否有什麼祕密？”孫寶田說道。
“這跟我們現在的案子有關嗎？孫科長，國家三令五申不要以有罪推定進行破案，何況整個過程都有被監控拍了下來，清清楚楚，一件普普通通的案子，爲什麼你非要把一個受害的小姑娘也牽扯進來。”黃大山冷冷的說道。
“黃局，我認爲孫寶田同志的立場有問題。”蘇得志立刻說道：“監控視頻清清楚楚，他卻要強行給小姑娘安一個罪名，孫寶田，如果史密斯換成一個農民，你還會如此嘴臉嗎？”
“蘇得志，你不要胡說八道，涉及到外國人，我們不得不謹慎。”孫寶田說：“一個處理不好，會引起國際輿論。”
“你的意思是外國人的命是命，我們中國人的命不是命？他毆打我們同胞，自己橫穿馬路，視頻裏清清楚楚，引起什麼輿論，這裏是中國，就要遵守中國的法律。”蘇得志大聲說道：“你孫寶田的膝蓋不會是軟的吧，仍然跪在地上？”
“蘇得志，你什麼意思？”孫寶田大怒道。
“就是字面意思。”蘇得志說道。
兩人吵了起來。
交警隊隊長錢波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不說。他其實心裏也想這樣結案，本來就是一件簡單明瞭的案子，幹嘛還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夠了。”黃大山怒喝一聲：“這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不用再討論了。”說完他瞥了孫寶田一眼，隨後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蘇得志緊跟着起身離開。
錢波想了想，跟在蘇得志後面也離開了。
孫寶國氣得不行。
會議結束後，黃大山便去了縣委，向王子楓進行了彙報。而孫寶國則直接給市局外事辦主任打去了電話，彙報了發生在陽城縣的史密斯死亡事件。
王子楓辦公室。
黃大山將案件調查報告放在桌子上：“書記，根據我們縣公安局詳細調查和分析，史密斯一案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嗯！”王子楓微微點頭，盯着黃大山道：“你來之前，我剛剛接到市公安局局長張連勝的電話，他問我史密斯的事情，還說市局外事辦主任向他彙報，這事可能另有隱情。”
咯噔！
黃大山心裏咯噔一下，暗暗問候着孫寶田，這個王八蛋竟然敢私自通知市局，把他剛纔在會上的話當耳邊風。
“書記，縣局外事科科長孫寶田……”黃大山想解釋一下，不過被王子楓打斷了：“縣公安局我交給了你，第一天上任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
“團結，要儘快讓縣公安局擰成一條繩。”黃大山低着頭說道。
“你怎麼做的？這邊你還沒到縣委，後面人家就把事情捅上到市裏。”王子楓敲打着黃大山。
“書記，我錯了，回去之後，我立刻加強隊伍建設。”黃大山說道。
“這種事情我不想有第二次。”王子楓淡淡的對黃大山說道。
“是，書記，決不會有第二次。”黃大山道。
二十分鐘後，黃大山離開王子楓辦公室，來到外邊感覺到一陣寒冷，他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了。
“孫寶田，你個王八蛋，老子……”黃大山在心裏大罵道。
當天回到縣局，黃大山就當着所有人的面訓斥了孫寶田一頓，說他無組織無紀律，要他停職反省。
孫寶田看向政委李雲昌，道：“政委，史密斯畢竟是外國人，我做爲外事科科長……”
“行了，我們縣安公局是一個整體，任何人都要服從局裏的統一安排，你回去寫一份深刻的檢查。”李雲昌說道。
聽到李雲昌這樣說，孫寶田徹底的萎了。黃大山纔來陽城縣公安局沒幾天，孫寶田並不服氣，所以纔會在背後私自給市局打電話。
另一方面，他也想通過這件事情，彰顯自己的能力，萬一真挖出什麼陰謀，那他肯定是大功一件。
萬萬沒有想到，暫時主持局裏工作的政委也偏向黃大山。局裏的老大和老二若聯起手來整他，他就真沒有活路了。
下班前，孫寶田成了縣局議論的對象。
“這個老孫是真傻還是假傻？黃局明顯就是王書記的人。”
“老孫估摸是想立個大功。”
“我看是老糊塗了，跟領導對着幹。”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老孫是前局長的親戚，估摸仗着是局裏老人，想給黃局使絆子。”
“老孫是前局長的親戚？我怎麼不知道。”
……
黃大山離開後，王子楓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給了袁雯潔，很快接通了。
“喂，袁書記，陽城縣剛剛發生了一件……”王子楓把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最後說道：“縣公安局通過調查和查看監控視頻，可以肯定是一起意外事故。”
“知道了，按照程序辦理。”袁雯潔淡淡的說道。
“是！”王子楓說道：“袁書記，我還有點私事。”
“講。”袁雯潔說道。
聽到袁雯潔說講，王子楓就知道現在旁邊沒人。
“人選找到了。”王子楓說道。
“知道了，儘快來市裏一趟，當面向我彙報。”袁雯潔說道。
“是！”
晚上七點鐘。
上次的那家火鍋店，王子楓、丹菲、衛誠和剛剛被放出來的衛若英再次坐在一起喫火鍋。
“謝謝！”衛若英說道。
王子楓擺了擺手，沒有說話，只是招呼着他們喫火鍋。
稍頃，丹菲帶着衛若英去的衛生間。衛誠纔對王子楓說道：“王書記，什麼時候去登記，你通知我一聲。”
“嗯！”王子楓一邊喫涮肉一邊應道。
“史密斯是不是若英她……”衛誠盯着王子楓問道。
“是！”王子楓擡頭盯着衛誠，給了肯定的回答。
“唉！”衛誠嘆息了一聲。
“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再提起。”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衛誠想了想，彷彿下了某種決心說道：“王書記，我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登記之後，我既聾又啞，只希望若英她能平平安安。”
“放心，一切都過去了，女兒還年輕，可以從頭再來，或者找個地方也許會忘掉的更快，比如說省城。”王子楓淡淡的說道。
衛誠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彷彿明白了王子楓的意思，道：“我們廠在省城有分廠，我會最快時間要求調到榮城分廠。”
同時衛誠也認爲換個地方，也許對女兒更有好處。
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第二天上午，王子楓接到通知去市裏開會。他把衛勇調到了小車班，現在仍然是他的司機，跟他同去的還有黃大山。
今天市裏爲史密斯的事情召開一個簡單的說明會，對方的大使館派了個工作人員來到了齊州。
至於祕書，祕書處給安排了一名二十五歲的新人，王子楓並沒有帶在身邊。
本來他是想把魯澤調過來的，但短時間內已經調了丹菲、黃大山和蘇得志，再加上要想盡快了解陽城縣的具體情況，也需要一個“老人”。
只不過祕書處推薦的人是一個新人，他不是太滿意。
市政府會議室。
黃大山出示了現場完整的監控視頻，做了詳細的說明，最後總結道：“綜合監控視頻和我們現場勘察，以及司機的口供，可以證明這就是一件普通的意外。”
會議是水市長主持着，袁雯潔並沒有露面，因爲對方只來了一個使館工作人員。
一個半小時後，會議結束，對方接受了這個事實，認同了陽城縣局的分析和判斷，因爲那個監控視頻拍攝的太清楚了。
事情結束後，王子楓讓黃大山先回陽城縣，自己則去了袁雯潔的辦公室。
“還好史密斯的事情一切順利，袁雯潔懷孕的事情也算搞定了，衛誠是個聰明人，爲了女兒他會保守一切祕密。”王子楓在心裏暗暗想道。
咚咚！
祕書敲了敲門，隨後走進袁雯潔辦公室，道：“書記，王子楓書記到了。”
“讓他進來。”袁雯潔淡淡的說道。
最近她心情十分不好，緊張，愛發脾氣，總之感覺壓力特別大，特別容易發脾氣。
“是！”
幾秒鐘後，王子楓走進袁雯潔辦公室，並且輕輕關上了門。
“袁書記，登記的人選已經搞定了。”王子楓給袁雯潔的茶杯裏續上水，然後小聲的說道。
“可靠嗎？”袁雯潔問道。
“非常可靠，他叫衛誠，市閥門公司的工程師……”王子楓先接受了一下衛誠的資料，並且拿出一張照片，道：“很有老派知識分子的氣質。”
袁雯潔拿起照片看了看，道：“氣質還行，不過頭髮都白了，是不是太老了。”
“年紀不大，頭髮是一夜之間變白的，他有個女兒叫衛若英，原本是齊州大學的學生，因爲……”王子楓把衛若英的事情詳細跟袁雯潔說了一遍。
聽完衛誠、衛若英和史密斯的故事，袁雯潔瞬間明白了一切，瞪着王子楓，低聲吼道：“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本來我只想着把衛若英撈出來，對衛誠施以恩惠，但是衛若英出來之後，她自己強烈要求要弄死史密斯，爲此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並且求着她父親衛誠找到了我……”王子楓把事情說了一遍。
“我想了想，這樣的話，衛誠永遠不敢背叛我們，於是就答應幫忙。”王子楓看着袁雯潔的表情越來越嚴厲，於是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雯潔，別生氣，你現在可不能生氣。”王子楓急忙說道。
“你還不如把我早點氣死算了。”袁雯潔說道，有一絲小女人的狀態，以前她可從來不這樣。
“不生氣，不生氣了，我錯了，錯了，還好一切順利，剛剛會上已經把史密斯的事情了結了。”王子楓像哄小孩子一樣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