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密谋
老余吓得簌簌发抖,想往外跑,叶庆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拖回来:“我們首领就在索丁岛上,你们若想杀人灭口,别怪我們不仁。”
這些人要是告发,万俟叔侄的行动就只能中断。
万俟丰摆了摆手,让众人停下,自己去门外看了两眼,确定沒引起他人注意,才回来问道:“你们到底什么来路?”
叶庆飞快掏出官牌,朝他们晃了晃:“贝迦,黑虎军。”
佰隆人都是脸色一变,官牌上的微光,证明這不是假货。
這几個偷偷摸摸上岛的家伙,居然是贝迦军人?
佰隆人对贝迦可沒有好感,万俟松忍不住道:“你们干什么来了?”
叶庆一個慢动作,从怀裡抽出通缉令,递了過去:“這就是我們的目标。”
万俟叔侄两人展开黄卷一看:“朱二娘?”
“你们见過這個大家伙么?”
万俟叔侄都摇头。
“它是灵虚城通缉的重犯,我們奉命将它缉拿归案!但仰善群岛主贺骁极力包庇,不肯交出這头蛛妖!”
万俟丰想了想道:“說起来,我手下的阿济曾经随船登過一個岛,据說在群岛的禁区裡,只有少数专船可以靠近。一上岛,到处都是蜘蛛網!”
叶庆立刻追问:“有何见闻?”
万俟丰摇头:“他们沒在岛上见到活人,岸上就是几個大仓库。船长要求他们从仓库裡搬货上船,然后离开,千万不能走近丛林,否则危险自负。”
“仓库后方的树林裡裹着许多蛛網,好像還有蜘蛛的身影,但看不清楚。有工人不慎打翻一個箱子,裡面是白色的丝帛。”
“那不是丝帛,而是地穴蛛丝!仰善群岛与地穴蛛后合作,将蛛巢的产出拿去外头售卖。”叶庆凝声道,“我們玉校尉想与佰隆人合作,各取所需!”
“玉校尉?”万俟丰问他,“姓玉的怎么自己不来见我們?”這样不够稳妥。
“今晚贺岛主设宴款待,玉大人分身乏术。”
玉则成能享受群岛的宴請,万俟叔侄只能在這裡啃油包饭。
身份地位的差距,一下就出来了。
万俟松再次確認:“我們夺岛,你们只要這头蛛妖?”
叶庆笑了笑:“贝迦物华天宝,对仰善群岛根本沒兴趣,对你们也沒兴趣!”
他语带不屑,万俟叔侄并不生气:“你们来了多少人?”
“七八個,再等两天就有十来個。”
万俟松眉头一皱,說出来的话与鹿振声如出一辙:“這么少?”
“出现在贺岛主身边的大妖怪就這一头,我們负责牵制,你们对付其他人就好。”叶庆转述玉则成的话,“据我們侦测,贺岛主手下精锐不多,你们只要第一時間斩杀即可。”
换作别人指点万俟松如何对敌,他只会一巴掌抽過去;但贝迦人這么說,他却沒什么火气,只是抓着侄儿退到一边,低声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有贝迦人参战,我們胜算又多两分。”
万俟丰摇头:“他们人太少,要是自己能动手,也不必找我們了。”
“姓贺的手下尽多乌合之众,控住大妖、杀掉精锐,余者不足为虑。”万俟松道,“贝迦人的信用向来不错,我們干吧!”
贝迦的信用不错嗎?万俟丰想了想,這种传說和例子好像的确很多,比如贝迦人有债必還、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等等,都說得活灵活现。
况且贝迦人不至于觊觎仰善群岛的地盘,這一点比百列可信多了。這支队伍虽然人少但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大妖来的,想必有相应的手段。
他们佰隆人虽然不喜歡贝迦、甚至沒有接触過贝迦,然而北方妖国的强大毋庸置疑。那头地穴蛛后应该就是贺岛主身边的最强战力了,现在有贝迦人接手对付,己方拿下贺岛主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自助者,天助之。佰隆族已经走了太久的霉运,现在他们真要时来运转了?
此时,万俟松已经走回去问叶庆:“你们真有把握拿下蛛妖?”
“可以,它的弱点很明显。”听出他口气松动,叶庆知道有戏了,“我們既然奔它而来,就能带它回去。”
他一字一句:“贝迦想杀的人就必须死。”
万俟叔侄互视一眼,听懂了话裡的警告。
“再說過几天帝流浆至,全岛大乱,姓贺的自顾不暇,正是我們出击的好时候。我們和贺骁本无瓜葛,只是他太不识相。這次行动结束后,我們只带走蛛妖。你们和贺骁之间的事,与我們无关。
這是给万俟叔侄吃颗定心丸。
“蛛妖多半会留在盘丝岛,我們拿下贺骁阻力更小。”他笑了笑,“即便它来,也有我們摆平,你们无须担心。”
万俟丰知道叔叔主意已定,只得转头问老余:“接应的船只,备好沒有?”
“备好了,一共二十多條,每條满载是五十人,行动当天从黑页岛西端的废弃码头载你们出发。”老余连连点头,“无论事成与否,我們会在索丁岛西南海滩上等你们消息。”
“我們要的装备呢?”佰隆人基本都加入了护卫队,有配刀权。但一部分族人的武器在逃出雅国时损毁,一直沒得补充。百列既然财大气粗,当然要替他们包办。
“二百套刀斧,三百套轻手盾,三十套飞索和袖箭,還有金创药、炸药、烈火符,都准备好了。”老余看了看叶庆,“由贝迦這几位爷带上索丁岛,送去西南海滩。”
叶庆等人的储物戒容量很大,才能装进這么多武器。
当下众人约好了行动信号和接头方式,老余和叶庆两人就离开了。
這裡人多眼杂,他们不能停留太久。
“那就這么准备吧!”万俟松很高兴,“来,先吃饭。過几天,我要在索丁岛喝最好的酒。”
屋后方的棕榈树干上,月光的阴影下,趴着一只小蜘蛛,黑黝黝的大眼睛正对着万俟叔侄的窗口。
普通劳工就算经過,从窗外看进去也只能见到几個模糊的人影,像隔着毛玻璃,因为佰隆人在屋裡绘有防窥探的法阵,但這点手段在二娘眼裡不够看的。
……
今晚涨潮,新月如钩。
闵天喜登上蜈蚣岛报告领导,然而宅中无人。他转了小半圈,才在新宅后方的海湾找到了贺灵川。
一道孤礁自岸边延伸入海,贺灵川独坐礁头钓鱼,宛在海中央。
四周是万顷碧波,放旷孤寂,惟天风海涛陪伴左右。
闵天喜蹑手蹑脚走近,却见贺灵川猛一拉竿,从粼粼海中拽起一條半尺多长的红鱼。
“篓子。”
闵天喜赶紧蹲下,把垂在海裡的鱼篓提上来,打开盖子,让贺灵川将這尾倒霉的红娘鱼摘钩丢进去。
他低头一看,篓子裡已经有四、五尾鱼儿,大小不一,离水泼喇喇跳得正欢。
“主公收获颇丰啊。”
“从太阳落山钓到现在,也就這么点儿。”贺灵川悠然收竿,上饵,“方才海上還有渔人告诉我,今晚捕的鱼特别多,看来過個两三天很可能要变天了。”
他這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跑到海边来放空头脑,顺便感受一下钓鱼佬的快乐。
“看晚霞,明天還是個好天气。”闵天喜也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
贺灵川把鱼篓递给他:“送你了。”
闵天喜受宠若惊:“多谢主公!回去叫娘们儿一條红烧,一條生切!”
鱼不重要,谁還吃不起了?主公的心意才重要。
“哪條生切好吃?”
闵天喜立刻捞出一條鱼:“這是红甘,做成鱼脍最好!我們每家都有自调的酱料,再配香茅和葱丝,绝赞啊。”
“行。”贺灵川笑道,“下次去你家吃。”
闵天喜连连点头:“好好!必定仔细整治一桌,让主公吃得满意!”
“坐吧。”咚一声水响,贺灵川又一次甩竿,“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主公在钓鱼,闵天喜就压低了声音。
“万俟松身边的人都很警觉,不好接近,不過我們跟另外几個佰隆人喝酒时,還是打探到一点消息。”
闵天喜手下的护卫原本全是海盗,跟其他人很容易打成一片。再說手下那六百多张嘴,万俟松也不可能全堵得上,总有人喝多就开始大舌头:“汇总起来看,万俟松与族长之子万俟通不合,大闹一场,這才带着侄子万俟丰离开。”
“侄子多大年纪?”
“二十四岁。他十岁时父母双亡,是万俟松接手养大的,但他自幼在族中与万俟通一起成长,情同手足。”闵天喜接着道,“万俟松自己的人马在阻截雅国追兵时,损伤過多。现在上岛這六百人,多数是万俟丰亲手带出来的。”
贺灵川目光一闪:“這对叔侄感情如何?”
“万俟丰很尊重這個叔叔,但佰隆人对万俟松颇有微词。”闵天喜把鱼篓轻轻浸回水裡,“他们這支队伍原有一千余人,对战雅国追兵时,万俟丰打算避其锋芒,但万俟松坚持己见,结果损失三百员;逃亡這一路磕磕绊绊,人吃马嚼都是万俟丰尽力安排,万俟松只管酩酊大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