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三千宗
第二天的錄製內容,主要是節目播出後，銜接各環節之間的才藝表演。
穆少青分到的任務是跟莫奕陌合唱，上午練習、排演,下午錄完收工,回家。
剛上車沒多久，他就收到了傾音的電話。
“明天上午碰個頭,地址和合同發你微信上了，你看看,要是沒問題的話,明天見面直接把合同簽了,然後討論一下直播的一些注意點。”
“我看完回覆你。”
穆少青結束通話後,將傾音發過來的合同逐條逐句地看了一遍，5的分紅，代表了對方滿滿的誠意，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
不等他回覆，傾音又發了條消息過來：殷氏科技還是節目的贊助商之一，這份合同,是你們殷總親自過目的。
穆少青眸光微動，看上去一派淡定地回了“哦”字，內心彷彿有一頭小鹿在亂撞,噗咚噗咚地不安分。
殷程只是明目張膽地變着法子給他送錢呢？
退出微信後,他登陸了微博,發現兩條不太一般的熱搜。
家庭伴侶擬真機器人、3d打印人造器官
穆少青腦中靈光一閃，倏然想到了殷程給他安排的生活助理殷小木，還有前段時間，對方忙到分|身乏術之際，兩人視頻通話時,他看到的類似於生物實驗室的背景。
點進熱搜一查看，果然跟他猜測的一樣，這兩條熱搜都跟殷氏科技相關。
擁有四個體型的擬真機器人作爲家庭伴侶，可以完成基礎的家務，還擁有智能對話交流的功能，聲音也可以自由設定，目前已在殷氏科技官網預售。
另外，殷氏科技已經跟全國二十三家三甲醫院簽署合同，將新技術用於解決器官移植、延長人類壽命等難題。
“殷氏科技……就咱們公司隔壁那棟大廈？”白鴿恰好湊過來瞄了一眼，目瞪口呆，“每天下班都從那邊經過，沒想到裏面居然藏龍臥虎！這纔多久，就搞出了這樣驚天動地的大動靜！”
穆少青但笑不語，殷氏科技成立至今，也不過短短數月，顯然，這兩項研究開始的時間要更早。
“殷氏科技？我怎麼覺得……”白鴿欲言又止。
穆少青擡頭：“？”“這個殷氏科技，跟咱們殷氏傳媒，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白鴿小聲地問。
所謂“大隱隱於市”、“燈下黑”差不多就是這麼個道理。
殷氏財團名氣很大，姓殷的人也不在少數，許多以“殷氏”開頭的註冊公司，其實並非殷氏財團的名下。
只要不是惡意碰瓷，殷氏財團基本不會插手。
“是啊。”
穆少青點頭，殷氏科技跟殷氏傳媒兩棟雙子星大廈並肩而立，靠的那麼近，爲什麼外面的人，甚至於包括自家公司的員工，從來不會多想呢？
原因也挺簡單，因爲這兩家公司，完全就是兩個南轅北撤的領域，加上殷氏傳媒所在的這棟大樓，在被殷程收購之前，原本就有好幾家娛樂經紀公司，掛出的稱號也都是響噹噹的，譬如什麼天下傳媒，銀河影視之類的。
以及——
最重要的一點，外人並不知道殷氏財團那位神祕的ceo長什麼模樣，殷氏科技的董事長是誰？
但殷氏傳媒的殷總呢？連公司裏的練習生都知道，殷總是個性格高冷、生人勿進的大帥比。
一個是雲端之上，始終蒙着一層神祕輕紗的大人物，一個是生在人間，哪怕再高冷，勞資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凡人！
穆少青大概明白白鴿的想法。
他看上去漫不經心地又補充了一句：“都是同一個老闆。”
白鴿：“！”
白白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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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的臉蛋上，因爲過於震驚，眼睛變成了兩顆大核桃。
他倒吸一口氣，再次壓低聲音：“穆少爺，你沒開玩笑吧？”
穆少青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當然，不然咱們公司怎麼財大氣粗呢？”白鴿訕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心有餘悸地回憶着跟殷總的幾次見面，半晌，摸了把虛汗：他以前，怎麼就覺得殷總是個人傻錢多的富二代呢？大概是腦子進水了吧？
等、等一下——
“穆少爺，爲什麼你知道的那麼清楚？”
白鴿一臉警覺地盯着他。
穆少青瞬間影帝附身，若無其事地回答：“也沒什麼，就一開始的時候，去隔壁的殷氏科技面試特助，被刷了，有幸見到了殷總一面。”
白鴿將信將疑：“被刷了，不就是面試沒過嗎？那你怎麼還見着他了？”
穆少青微微揚起嘴角，語氣懷緬又感慨：“說來話長，事情要從七年多前開始說起，當時我接到了一項神祕任務……”
“停！”白鴿連忙打斷了他，“你這胡說八道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回頭不演戲了，完全可以去當編劇。”
穆少青：“……”說真話太難了。
也罷，白鴿不理解他，他就去找跟他有共同話題的人。
穆少青切換到微信，殷程被他設置成了置頂，點開，他眉眼含笑地發了條消息過去：我在回家路上了，大概還有兩個小時到。
殷程那邊大約在忙，過了兩分鐘纔回復：我在開會，應該和你差不多時間到家，你先在車上眯會兒吧。
穆少青發了個小貓咪抱着枕頭說好的表情包，又補充了一句：不用回我了，我睡了。
白鴿這邊跟《千里追兇》劇組兩個編劇溝通了一番後，回頭一看，發現少年已經蓋着毯子，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動作跟着放輕了幾分。
兩個小時轉眼便過去了。
穆少青回到白金公館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六點半。
進門之後，玄關的燈瞬間就亮了起來，機器人殷小木給他準備好拖鞋：“主人，歡迎回家。”
小橘貓聽到了開門的動靜，立馬喵喵叫着跑到了玄關，奶聲奶氣地來蹭他的褲腳。
回家的感覺，溫暖到心裏甜滋滋的。
穆少青彎腰將小橘貓抱起身，緊接着，門鈴聲響起，他轉身，開門之前，看了眼外門的人，猛然一怔：是殷老爺子來了。他第一時間給殷程發了條微信：殷爺爺來找我了，人在門口。
然後，深吸一口氣，認命地開門。
“殷爺爺，您是來找我的嗎？”穆少青有點拿捏不準，他和殷程住的太近了，或許對方只是走錯了門？
“我是來找你的。”殷建豐下巴微擡，視線落在少年身後的擬真機器人身上，心底輕哼了聲：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橙子，新成果一出來就給心上人送來了，怎麼就不知道孝敬一下爺爺。
還真是來找他的。
穆少青心中一沉，老爺子待會兒不會直接給他甩支票吧？
就像當初殷程那樣……
“殷爺爺，您請進。”少年將人迎進門，取出嶄新的拖鞋送上前。
殷建豐進屋後，眯着眼，打量了一圈，隨後又走到了衛生間、廚房、主臥，越看心情越複雜，還真和殷程說的一樣，兩人沒住在一起。
這屋裏，就一個人住的痕跡。
很顯然，少年並未跟他大孫子同居。
“殷爺爺，您坐會兒吧，只是小木剛煮好的紅茶。”
穆少青任由他突擊檢查，將紅茶和點心端上桌。
殷建豐淡淡地應了聲：“看你剛回來的樣子，晚飯還沒喫吧？不用管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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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忙你的去吧。”
少年一臉乖巧地點點頭，先去給小橘貓開了個罐頭，這才轉去廚房，從冰箱裏取了些食材。
殷建豐呷了口茶，看似淡定地坐在客廳，實際上，視線一直在往廚房那邊瞥。
十九歲的孩子，長了一副絕頂的好相貌，這會兒圍着圍裙，有條不紊地處理着食材，從他下廚的一舉一動來看，是個熟手，沒一會兒工夫，便有濃郁的香味從廚房傳來。
殷建丰神色複雜地收回目光，又伸手摸了摸懷裏的信封，裏面有一張空白支票。從殷程跟他坦白，正在追求穆少青之後，他便心神不寧，昨天晚上還失眠了，整整一夜沒睡好，今天跟幾個老夥計試探着取了下經。
他們說：拿錢砸，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也最有效。
他讓人調查了一下穆少青的資料，得知穆洪安破產後，欠了一堆的債務，情況很糟糕，在這樣的情形下，少年跟一家小公司簽約當了主播，那家小公司很快被殷氏傳媒收購了。
但不管怎麼說，穆少青很缺錢。
砸錢，會是最快捷的方法。
殷建豐咬了咬牙，站起身，穆少青正好將廚房的玻璃門推開，端着兩碗麪走了出來。
“殷爺爺，您晚飯吃了嗎？我煮了點面，給你稍微盛了一小碗，您看看，要不要喫一點？”
少年的聲音乾淨清澈，一副毫無所察的模樣。
殷建豐捏在手裏的信封往回塞了一把，眉頭微皺，如果真如殷程所言，是他主動追求的少年，死纏爛打，還沒將人拿下，他現在砸錢的行爲，豈不是妥妥地打自己大孫子的臉？
老爺子心情格外複雜又矛盾，走到餐桌前一看，色彩搭配很鮮豔的牛肉湯麪，料很足，麪條看上去也很勁道，他雖然喫過晚飯了，這會兒卻又奇蹟般地餓了。
穆少青將筷子和勺子送上，又拿了一小碟配菜出來：“殷爺爺，你嘗一嘗這個涼菜，是我自己做的。”
少年臉上掛着純粹燦爛的笑容，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老爺子莫名地心酸了一把，彷彿看到了自己在《霓裳仙羽》中養的崽，那個可愛的小傢伙，明明窮的家裏叮噹響，卻願意把自己珍藏的蘋果送給他。
一個二次元的遊戲小人，一個活生生坐在他面前的少年，在他眼裏，奇蹟般地合二爲一。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少年做的涼菜，酸酸甜甜的口感，意外地開胃又下飯，他又嚐了一口麪湯，味道恰到好處，鮮美可口。
對面的少年正拿着筷子，小心翼翼地把麪條捲起來放涼了，一口喫掉，然後喝一口湯，繼續剛纔的操作。
老爺子目光一滯，這、這吃麪的動作，都跟他養的崽如出一轍！
藥丸，懷裏的支票愈發拿不出去的感覺。
什麼狗拿錢砸最快最有效啊！
老爺子憤憤地暗罵了一句，將湯麪喫完後，隨意地閒聊了兩句，離開了。跟來時截然相反的心態，他走的時候，明顯有些心虛，感覺自己差點做了回惡人。
親自將人送進電梯後，穆少青這才掏出兜裏的手機，剛纔怕殷老爺子發現端倪，他緊張到給殷程發完消息，便沒再看手機。
殷程給他回了三條消息。
——剛剛在開車。
——我到家了，爲了不讓爺爺懷疑，我先不過去你那邊，你別慌，就跟在劇組第一次見到他那樣相處就可以了。
——爺爺離開以後叫我。
雖然沒能及時看到消息，穆少青遵循本能，自由發揮了一把，還算幸運地沒有出錯。
至少從老爺子最後離開時的態度來看，應該沒出什麼幺蛾子。
穆少青輕嘆一聲，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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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身去了殷程那邊。
剛按了指紋和密碼進屋後，他就被殷程抱了個滿懷，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貼着他的耳邊，傳入耳廓：“沒事吧，崽崽？”
“沒事，殷爺爺剛剛回去了。”穆少青眉眼彎彎，伸手拍拍對方的後背，語氣促狹，“殷程，你怎麼看上去比我還緊張啊？”
殷程沒有回答，反而將他抱得更緊。
選擇跟老爺子坦白出櫃的時機，是他精心佈局之後選擇的日子，甚至於，他還撒謊了，半真半假的謊言，看上去天衣無縫，只要沒出紕漏的話，老爺子絕對不會做出什麼過激反應。
但，就怕出紕漏。
殷程從收到微信後，便一直數着時間，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他不能主動過去，甚至於，他還不能讓老爺子知道，他已經知道他來了，就在對面。
不然之前的謊言，就跟一張紙一樣，一捅就破，前功盡棄。
穆少青隱約知道，殷程這麼做的原因。老爺子進門的時候，和離開的時候，雖然臉色變化不大，可他依舊看得出來，他冥冥之中……躲過了一劫。
“殷程，你晚飯吃了嗎？我煮了面，還給你留了一碗……”
“什麼面？”殷程逐漸平靜下來，將人鬆開。
穆少青莞爾：“牛肉湯麪，配料有番茄、荷包蛋、生菜，就是你原先給我煮過的。不過面放了這麼久，可能不大好吃了，我再重新給你煮一碗吧。”
殷程微微頷首：“好。”
穆少青一聽，立馬道：“那你去我那邊坐會兒——”
話沒說完，他已經被殷程握住了手腕：“我先嚐下味道如何。”低頭，以吻封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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