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如果他總覺得自己欠着你一筆錢,以後和你相處時,連開玩笑都會忍不住琢磨‘這句話會不會顯得我佔便宜’,買瓶飲料都要搶着付錢,甚至不敢在你面前提自己的困難——這還是你想要的朋友嗎?”
她伸手握住江可爲的手,掌心的溫度帶着柔軟:“金錢是很奇妙的東西,它能丈量善意,也能扭曲感情。
你現在覺得五千塊只是你存款裏的零頭,但對嘉裕來說,那是他媽媽在咖啡廳擦將近兩個月桌子的汗水,是他幫社區跑腿送牛奶五個月的堅持,你還能想這是簡單的五千塊錢嗎?
如果我們用金錢代替他的努力,其實是在告訴他:‘你自己不夠好,需要別人來填補缺口。’而這,恰恰是對他最大的否定。”
江可爲的睫毛忽然顫動了一下,想起昨天何嘉裕說起夏令營時,眼裏明明有光,卻在提到費用時迅速黯淡下去的模樣。
原來真正的幫助,不是用自己的翅膀替別人遮風擋雨,而是教會他們如何長出自己的翅膀。
“姐……”江可爲心裏激動,他明白溫婉的用意,“那我們要怎麼幫他?我想幫他!”
溫婉笑,“彆着急,姐幫你們想想辦法!”
溫婉頓了頓,繼續道,還記得你在長隴上音樂課學鋼琴時的情景嗎?姚老師說過,彈錯音不可怕,怕的是依賴譜架上的標記。
現在嘉裕就像正在學認五線譜的孩子,我們要做的是陪他數拍子、打節奏,而不是直接把譜子塞到他手裏。等他自己掙到這筆錢,站在夏令營門口時,他會覺得這五千塊裏,有自己的指紋和溫度,有比夏令營本身更重要的東西。”
溫婉起身回房取出一張潔白的信紙,那是陳少如第一次領到工資時寫的感謝信:“你看,嘉裕媽媽在信裏說‘原來我也能成爲有用的人’。這句話比任何感謝都重,因爲它讓一個曾想放棄生命的人,重新找到了活着的重量。
嘉裕現在需要的,正是這樣的重量——不是別人給他的五千塊,而是他證明自己‘能行’的五千塊。”
江可爲忽然想起上個月要幫何嘉裕講解一道數學題時,他拒絕了,還倔強地說“這道題我自己再想想”的模樣。
原來真正的友情,是允許對方在自己面前‘笨拙’地成長,是願意放慢腳步等他跟上,而不是直接抱着他奔跑。
“那我們該怎麼幫他?”江可爲的聲音裏終於有了釋然的明朗。
溫婉笑了,從包裏拿出一張便籤紙,上面畫着咖啡廳的簡筆畫:“嘉裕媽媽工作的咖啡廳這幾天要辦夏日市集,需要人現場做手繪海報、佈置場地。
我還記得嘉裕有幅叫《街角的陽光》的畫得過華夏青年藝術比賽的銀獎,我們可以建議嘉裕用他的畫技參與籌備,今天是10號,距離17號還有六天,這些天市集的分成加上他的獎學金,湊五千塊足夠了。”
她指着便籤紙上畫着的兩個並肩的小人:“這樣一來,他是用自己的特長換取報酬,不是接受施捨;你參與幫忙,是作爲朋友並肩作戰。就像你幫他解數學題時,不是直接給答案,而是畫輔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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