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但在陆凛搬进来以后,特殊的日子好像突然就有了隆重感。
他们两都快奔三,平时很少刻意浪漫。
裴灼喜歡喝白菜汤,陆凛便隔三差五煮白菜豆腐汤,味道朴实甘甜,很养胃。
冬天窗户常常蒙着雾气,外面风声呼啸,偶尔会撞得窗户都跟着响。
屋子裡狗狗叼着球滚来滚去,电锅裡豆腐和白菜一起被炖的软烂,让人觉得很安逸。
可有可无的习俗渐渐也找了回来。
冬至吃饺子,圣诞吃苹果,跨年时一块去看灯光秀,在凌晨街头水泄不通的车流裡接吻,搂着对方低笑着說新年好。
转眼就到了寒假時間。
学生们一年前還?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放假,今年知道高考越来越近,只盼着時間走慢点再慢点。
考试时学校大楼陷在空旷寂静的气氛裡,警戒线外偶尔有高二高一学生经過,会好奇地踮脚看裡面的情况。
裴灼在這個氛围裡反而变懒了,他在前排空坐着发呆,间或和巡逻的教学组长打個招呼,撑着下巴听满室沙沙笔声。
对了,今年過年的事情還?沒有定下来。
去年過年的时候,陆凛连年夜饭都沒有吃,要不是他带饺子過去,可能就一罐啤酒对付了事。
今年他们终于恋爱,进度飞快還搬在一起住,性质当然不一样。
裴灼想到這一段时心裡忽然雀跃起来,像小孩在等糖吃。
他以前觉得被宠着才舒服,后来遇到了陆老师才领会其中精髓,乐得互相体贴照顾,时刻好好对待对方。
這?样活着就很享受。
裴灼沒想好具体环节,暂时定下中午去爸爸家吃年夜饭,晚上他们两一起過大年三十。
他细细计划這?些时哪怕见不到在隔壁监考的陆凛,也觉得轻松又欢喜。
寒假只放二十多?天,学校估计還要组织教师集体学习,算下来沒多?少日子。
英语考了两個多?小时,临打铃时裴灼才回過神,心想時間怎么過得這?么快。
他收卷子时隔壁班的老师也在,看着纳闷:“這?回题目有点难,裴老师心情反而很好的样子?”
“是啊,成绩会比较真实,教学参考性也好。”裴灼面不改色地圆场。
他们把卷子放回教务处,刚出门就碰到陆凛和闻老师并肩走来。
裴灼不声不响退到旁边,和他们颔首问好。
男人淡淡看他一眼,快步去放了试卷袋。
再往回走的时候,又只剩他们两個。
裴灼在公共场合說话很轻,這?样声音不会传出去,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陆老师,我刚才在想過年的时候……”
陆凛脚步一顿,忽然也笑了:“我也在想。”
“我把年夜饭的菜谱做了好几套,不确定你爸爸那边的口味。”他帮他把碎发别在耳后,转身继续往前走:“還?沒想好配什?么酒,考试就结束了。”
“不行,”裴灼摇头:“中午和他们一起吃,晚上就我們两個。”
陆凛佯装沒听懂:“伯父他们晚上有约了?”
裴灼敲他脑袋:“是我不放人。”
两人转過楼梯往下走,大批学生考完,成群结队地往自己班级方向走。
“裴老师很贪心啊。”陆凛慢慢道:“天天都在一起,過年還舍不得?”
裴灼扫他一眼:“你還?欠我一盘饺子。”
“是是是。”陆凛笑道:“一直欠着才好,這?样你会常常想着我。”
两人转角回到一班,转眼就恢复成正经严肃的高中老师,距离毫无痕迹地拉开,变得很客气。
有少数学生大致確認了這?次的考试成绩,难得放松地哼歌玩手机。
陆凛对桌子底下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放假要求重申一遍,示意班长发通知单。
期末考成绩一出来,算是给了個开门红。
裴灼周末加班给学生们义务补课,孩子们英语短板都补的很快,今年期末成绩比去年平均分高三分,稳稳拿了年级第一。
几?個考托福的小孩成绩過了一百四十五,有一個直接拿了满分,总分也非常漂亮。
老师们像是守在庄稼地裡的老农,看见收成才长吁一口气,总算能放心過個年。
放假当天家长们纷纷带着成绩单来找老师確認,考好了不放心,考砸了更坐立不安。
他们原定下午四点全体解散,跟家长临时答疑完就到了晚上七点,饭還沒有吃。
再开车回家时,裴灼讲得嗓子冒烟,靠着陆凛闷头喝水。
喝着喝着长长松一口气:“总算是放假了。”
陆凛打着方向盘侧头看路况:“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不用早起。”
“饭還沒吃呢。”
男人动作一顿,失笑道:“我忙忘了。”
他调转车头,带他去了不远处的一條老街喝羊肉汤。店面位置很小,是本地人的家庭生意,手艺用料都特别。
裴灼初时看见這?家不起眼的小店還?有点沒胃口,后面不知不觉喝了三碗汤,只觉得意犹未尽。
“好鲜啊。”他接過纸巾道:“陆老师怎么找到這地方的?”
“其实早就知道,但是去年和你不熟,不好意思带你来。”
裴灼意味深长道:“這?样啊。”
陆凛结完账,帮他把外套披上。
“裴老师很少主动,”男人声音温厚:“我贸然邀請,就觉得不够尊重。”
“现在呢?”
陆凛开门前帮他把围巾掖好,认认真真道:“现在只想让你开心。”
谁主动已经无所?谓了。
裴灼莞尔:“相当开心。”
他们一觉睡了接近十個小时,再醒過来时窗外飘着大雪,上下天光茫茫。
裴灼早上六点时循着生物钟醒過一次,带着阿毛下去晨跑一圈,回来换上睡衣钻回陆凛怀裡继续安眠。
再醒来时窗框都堆积着厚厚白雪,细密的雾铺满玻璃窗,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裴灼一动,陆凛也动了一下,下意识地轻抚他的脸颊,像是確認他在不在。
两人半梦半醒地抱了一会儿,安静享受着假期的第一天。
“怎么還?有点不习惯。”裴灼把脸埋在他怀裡小声道:“我可能就是個劳碌命。”
平时這时候,自己早就在班裡带学生们早读了。
陆凛有一搭沒一搭地轻抚他的碎发,像在安抚宠物。
“今天风大,不出门也好。”
裴灼忽然想起什?么,从被子裡冒出头看他。
“现在湖面都应该冻上了吧?”
“上個月就冻上了。”陆凛吻他的额头:“想去滑冰?”
“反正也是闲着。”裴灼精神道:“好久沒去北海公园玩,我們過去好不好?”
其实今天的天气不太适合出门。
陆凛并不在意,陪他喝了碗红豆粥就拎着钥匙下去热车,两人乘着风雪往西边开,一路畅通无阻。
本地小孩都是在湖面滑冰玩推车长大的,大部分都在這种时候穿的像個棉花团子,在野湖和公园的湖面玩的乐不可支。
后来公园管理不断完善,推出的项目变多,收费也贵了起来。
他们到北海的时候,刚好碰到有剧组在湖面上拍戏。
进出口有工作人员封着,但可以从旁边看见大致的情况。
飞雪连绵的情况下,有好多群演换上清代官兵的铠甲长袍,在镜头下卖力操练奔跑。
裴灼瞧着好玩,又有点失望。
“什?刹海那边還?可以滑冰,”陆凛安慰他:“我們绕過去就行。”
裴灼嗯了一声,笑着道:“上次去串胡同玩也碰见剧组取景,挺好玩。”
他们从南门进的广场,要逆着风一路逛去北门。
大冷天小孩都不愿意過来玩,往裡走碰不到人。
裴灼右手揣在他的左手口袋裡,两個人握的很紧。
北风劈头盖脸的浇過来,他们捂着围巾头发凌乱,走的沒什么风度。
等大半路途跋涉完,远处终于出现几?個工作人员,在往另一侧湖泊的冰面撒盐。
裴灼沒太看明白,被陆凛牵着偏過头,指了指缩在角落裡罚站的一群野鸭和鸳鸯。
小半角落已经被融化的差不多?,冰面化开露出粼粼水面,有一对鸳鸯滑下去玩水,還?仰头啄飘落的雪花。
裴灼摸出手机拍了张照,好奇问他:“你說這是公园养的,還?是野鸳鸯?”
“不像野鸳鸯。”陆凛侧眸看他:“這?么好看,一定有主了。”
裴灼眨眨眼,坦荡点头:“确实有主。”
他们逛出北门时,刚好碰见老婆婆捂着手在煤炉旁卖吃的。
老人家头发花白,棉袄打了好几处补丁,看着也有七八十岁了。
裴灼要了块淌蜜的红薯,递了张一百沒收零钱。
他们找了個避风的小店用勺子舀着吃,边歇脚边看什?刹海上热闹的人群。
陆凛买好咖啡端過来,伸手慢慢抚顺他的头发。
“怎么感觉我像被带出来玩的小孩儿一样。”
“我也不知道。”陆凛垂眸看他:“总是想把你当小孩宠着,刚才走過冰面的时候還?怕你摔着。”
裴灼悠悠叹气:“早知道谈恋爱這么好,我当初是该主动点。”
男人用纸巾帮他擦干净脸,笑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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