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为什么一般的方法对這個女人沒一点用?冷落她半個月,沒想真的把她推远了。或许在她心裡,始终是不喜歡他吧?所以才不会像一般女人那样吃醋生气,甚至主动去找他。他等了半個月,什么也沒等到,什么也沒试探出来。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她走快一点,他也走快一点。她脚步放慢一点,他也跟着放慢一点,直到进入书房。
楼翩翩专注于批阅奏折,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奏折上,似乎不察书房内多了一個人。
月无尘就站在书房旁,垂眸看着她削瘦的小脸发呆。她毫不掩饰的冷漠疏离,令他无所适从。
“母后,陪儿臣說說话。”月无尘终于投降,率先开口。有的时候,他承认不是這個女人的对手。
他的手才碰上她的,她便像触电般缩了回去,甚至弄洒了旁边的砚台。
“太子若无聊,尽管找人陪你說话,本宫很忙。本宫說了,他沒多少時間,最起码,你应该为他尽点孝道,就算做做样子也好。”楼翩翩头也不抬地道,语气多了一丝不耐烦。
“母后看着儿臣說话。”月无尘挑起她的雪腭,正对上她冰冷的美眸,仿佛他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他挫败地缩了手,坐在书桌上:“母后是生气了么?”
楼翩翩此时起身,走到书房门口道:“赵德祥,送太子出承乾宫!”
本是站得很远的赵德祥应声過来,去至月无尘跟前道:“太子爷,請!”
月无尘淡扫一眼楼翩翩,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书房。
他临行前在月天放龙榻前坐了一回。听說楼翩翩最近在承乾宫留宿,很多时候都在陪月天放說话。月天放病倒后,他不太想面对月天放。
“父皇比儿臣幸福,儿臣怎么等她都等不到,她却时时刻刻陪着父皇。”月无尘握上月天放冰冷的手掌。月天放沒能对他炫耀什么,依旧沉睡。
“以后儿臣会陪她一辈子,父皇却沒這個福份。”月无尘冷声說着,起了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月天放的日子不多,而他的日子還有很长。就算楼翩翩现在在生气,依她的性子,也很快会忘记這些不愉快。
月无尘自是想不到,這一晚的一场变故,几乎令他错失了楼翩翩一生。
在月无尘走后,隐藏在暗处的赵德祥出来,冷眼看着月无尘的背影。自己父皇的女人都敢动,這天下也只有像月无尘這样的人才敢不顾伦/理道德做出這种下作之事。
只可惜,世事并不都按月无尘所想那般发展。
這日楼翩翩正在用晚膳时,赵德祥走至楼翩翩跟前道:“娘娘,請移步,奴才有事要說!”
“在這裡說即可。”楼翩翩說着,回头看一眼赵德祥,只觉他神情诡谲,看起来和以往不同。
“事关重大,娘娘請移步。”赵德祥压低声音,回头瞄一眼守在承乾宫外的众多侍卫。
楼翩翩顿时了然,起身后,跟在赵德祥身后进入寝殿,再命春风秋雨守在寝殿外,任何人皆不知擅自闯入。
待到无人之际,赵德祥才压声音道:“皇上不行了。”
楼翩翩愕然,看向龙榻上的月天放,手指微颤探向他的鼻息。气息虽弱,却還活着,她不解地看向赵德祥:“赵德祥,你是活腻了,竟敢诅咒皇上?!”
赵德祥掏出怀中的圣旨,交到楼翩翩手中:“這是皇上在病前留给娘娘的密旨,皇上叮嘱奴才,若太子对娘娘有非份之想,便颁出這道圣旨。若不然,這道圣旨就沒必要颁出。现在时机已到,奴才以为娘娘需要這道圣旨。”
楼翩翩迅速浏览一遍圣旨的內容,哑声道:“皇上是不是以为本宫水性扬花,才命本宫出家为尼?”
皇帝驾崩,翩化白骨
“非也,皇上很喜歡娘娘,曾经不只一次告诉奴才,說娘娘還年轻,不该将余生葬送在宫裡。這道圣旨只是给太子爷看的,届时安排娘娘去云门寺后,皇上還有后着,安排娘娘合理地消失。”赵德祥小小声又道:“皇上撑不了太长時間,娘娘一定要在皇上驾崩前悄然离宫,奴婢今晚都已打点妥当,請娘娘尽快启程。”
楼翩翩犹豫了一会儿,果断点头,她在月天放榻前磕了三個响头:“臣妾谢皇上恩典!!”
月天放梦中說要赠她一件礼物,原来确有其事。
只是想不到月天放看出月无尘对她有非份之想,早已为她安排了退路。
在赵德祥的带领下,楼翩翩去到枕霞榭,美曰其名是去看望赵容华,其实是偷龙转凤,代替赵容华出宫探亲。
赵容华与楼翩翩個子相仿,容貌相似,扮演楼翩翩,志在为楼翩翩拖延時間。
楼翩翩坐在官轿中,心下忐忑,直到拿出宫牒,顺利出宫,她才松了一口气。官轿马不停蹄地往云门寺而去,见到师太后,即刻准备削发事宜。
楼翩翩跪在庵堂的圃团之上,悬着的心未能放下。
若是月无尘知道她出家为尼了,会不会大发雷霆?赵德祥說有后着,是怎么样的一個后着?
赵德祥侍奉月天放多年,应该不会骗她吧?平日裡她与赵德祥不曾打交道,不知道他的为人,只知他对月天放忠心耿耿,是忠仆。
即便如此,楼翩翩還是忐忑不安。
正在此时,庵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楼翩翩迅速起身,拔腿就跑,突然有一种跌入陷阱的感觉。
“削发仪式未开始,娘娘這是要去哪裡?”一道冰冷的声音自楼翩翩身后响起,正是方才那個看似和蔼的师太。
楼翩翩缓缓回眸,只见她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剑身满是鲜血,一路向她逼近。
“赵总管說了,要给娘娘留一條全尸。皇上如此喜歡娘娘,今晚即将驾崩,娘娘焉有不陪葬之理?”师太冷笑着靠近楼翩翩。
“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赵德祥的意思?”一瞬的慌乱過后,楼翩翩却也无惧意,坦然回视师太。
“皇上当然舍不得杀娘娘,這是赵总管的意思。赵总管說,一切都是娘娘的错,若不是娘娘,太子不会对皇上下毒手。太子既然喜歡娘娘,就要让太子尝到痛彻心扉的滋味--”语罢,师太提剑刺向楼翩翩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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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太子殿。
月无尘从噩梦中惊醒,一跃而起,颊畔微微汗湿。
梦中是楼翩翩空洞的美眸,還有她一身的鲜血。他怎会无端做這种噩梦?
晚上他曾去過一趟承乾宫,楼翩翩不愿见他。他本想硬闯,赵德祥却跪倒在他跟前,挡着他的去路,說是楼翩翩下了懿旨,若挡不住他,就要提头来见。
现在回想,這不像是楼翩翩的行事作派,她不可能因为不想见他而威胁宫裡的奴才。
月无尘匆匆穿戴整齐,急步出了太子殿,往承乾宫而去。
只见承乾宫灯火辉煌,那裡人来人往,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心一凛,忙冲进大殿,此时赵德祥冲出,跪倒在他跟前,抱着他的腿哭喊:“太子爷,皇上驾崩了!”
月无尘一愣,问道:“皇后呢?”
“皇后惊闻噩耗,方才昏厥過去,现在已清醒,由皇后的两個贴身宫女陪着,在凤仪宫休养。皇上的后事需要殿下处理,大臣们先后正赶往皇宫,现在承乾宫乱成一团,沒人主事,殿下看?!”赵德祥话音未落,又有一個太监過来:“李太医請太子爷前往寝殿。”
月无尘脚步一顿,有些犹豫,他只担心楼翩翩。
“太子殿下?”赵德祥的声音惊醒月无尘的思绪。
“本宫還有事,待会儿再来处理父皇的后事。”月无尘不顾一切地冲出承乾宫。
却在此时,有朝廷重臣及其他皇子赶到承乾宫。
赵于拦着月无尘的去路,沉声道:“太子殿下要去哪裡?!”
“本宫有要事,去去就来--”月无尘话音未落,赵于厉声道:“皇上驾崩,還有什么事重要過此事?皇上驾崩,便是殿下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
月无尘只觉头脑昏沉,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可是赵于說得对,沒什么事重要過他登基一事。现在宫中乱作一团,他必须站出来主事,以防有些人蠢蠢欲动,掀起宫乱。
他沒能细想,便被赵于拉进了承乾宫。
承乾宫人越来越多,朝中重要官员,月天放的妃嫔,還有几個皇子及未出阁的小公主都到了殿前,跪倒在地,哭成一团。
月无尘频频走神,他人在承乾宫,心早已到了楼翩翩那裡。是赵于在处理月天放的身后事,他只是僵硬地跪在月天放榻前胡思乱想。
待一切琐事打点得差不多,天色已亮。
月无尘整宿未眠,便在众臣的簇拥之下去到太和殿,商议他登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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