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攤牌
臨王府
府中的氣氛似乎凝固着,匆匆來往的太醫和小心行事大氣不敢呵一聲的丫頭小廝們。
“姑娘所中的毒並無大礙。”榮太醫摸了把鬍子緩緩道,觸及到世子的凌厲眼神,他一改先前的悠然,沉了些聲音:“她只是昏厥過去,很快就會醒了。”
“多快?”聲音並無惱意,卻讓人不敢直視。
榮太醫被壓得又弓了下身子,冷汗淋漓,要知道冷凝散只帶有一種輕微的毒性,方纔他已經爲這位姑娘寫了方子熬了藥喝下,等毒性散出了人自然就醒了。可是要說具體的時間……他沉吟了一聲,報出一個比較穩妥的數目:“快則今天就能醒了,慢的話……三天之內必醒。”
他沒說的是,中了冷凝散的人大多會在服藥後清醒,只是在蕭淮錦面前,他不得不謹慎一點。
不出他所料,容寧在半個時辰後就醒了。他照例檢查一番,發現沒什麼大礙後就告退了,跟着他這個太醫院判一起來得太醫們也紛紛離開。
等容寧完全清醒後,看見的就是蕭淮錦在牀邊輕輕地扣住她的手,十指交叉,放在頰邊,眼裏飽含着擔心,喜悅,懊悔種種複雜的情緒。
“你醒了?”這一刻他無限懊惱着自己的不善言辭,明明有那麼多話想對她說,明明想用力擁她入懷,甚至想以後都拘着她不讓她出府一步,卻只剩這乾巴巴的三個字。
“我……我怎麼了?”她有些茫然,上一刻她不是還在那個懸崖邊上。
始終站在一旁的綠吟看了直接湊上前來,將她中毒的事說了個清楚。
“所以……是那個風月坊的姑娘?”她當時只覺得那姑娘帕子上的脂粉氣嗆人,沒想到裏面竟有毒粉。
綠吟點點頭,蕭淮錦向她投了冰冷的眼神,嚇得她直退了下去。是啊,兩次小姐受傷她都在身邊,其他的名頭不說,“護主不力”她是責無旁貸的。
容寧看見這一幕,扭頭對蕭淮錦道:“不關她的事。”看他不置可否的樣子,又加強了語氣:“不要責罰綠吟。”
不知他聽進去了沒有,蕭淮錦揮手讓綠吟起來。他低下頭,她脣上輕啄了口。
容寧緊閉了下眼,指尖微微顫着,像在爲自己打氣般:“綠吟你先出去。”
從今往後,不論他是真心實意得把她當成一個替身,還是誤認她爲他心上的那個人,都與她無關了……
容寧沉默了半晌,纔對眼前認真看着她的男人道:“我不是你找的那個人。”
蕭淮錦先是一喜,完全沒有平常的冷淡樣,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想起來了?”不過下一秒看到容寧的茫然神色,一顆心又從高空中重重落下,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狹長的眸子在她臉上打量着,彷彿要看出什麼異處。
“我是說,”容寧也鄭重了語氣:“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看着蕭淮錦看不出喜怒的面孔,她乾脆道:“我不屬於臨王府。”
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猛然抓緊,蕭淮錦的黑眸裏一下寫滿了控訴:“你和我有過婚約的。”
要是別人這麼說容寧保準冷哼一聲,給他甩個臉子,可看他這麼義正言辭的樣子,她居然囧囧得想到見面的第二天他策馬帶她去南安郊外的那片樹林的事情。
不會是當真了吧……
不知道爲什麼心裏居然有點小竊喜,但是一想到那個素未謀面被她佔了位子的姑娘,一股子酸水又從胃裏慢慢冒出……
爲什麼……爲什麼他愛的人不是她……
生平第一次對來到這個世界感到欣喜,卻又埋怨爲何不讓她早點來……
蕭淮錦看着容寧蒼白的臉上毫不掩飾的喜悅,失落,難過,只當她是累了,扶着她躺下,幫她掖了下被角,還不忘強調:“睡吧……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成親……”聲音不大,卻讓在他一拳之隔的容寧聽得清清楚楚。
成親……
或許吧……
蕭淮錦一下一下得順着她的被子輕拍着,再加之藥力的作用,容寧漸漸沉入夢鄉。待她熟睡之後,蕭淮錦才起身輕輕推開房門,一臉緩和的臉色頓時凌厲起來,對在門口的綠吟道:“再有下次……”
綠吟“噗通”一聲跪下,面色蒼白卻沒有辯解半句。蕭淮錦冷冷撇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今天早上一聽到容寧去了風月坊的事情他便放下手頭的事務趕了過去,又因容寧的突然毒發而守在她身邊一下午,毫不理會皇上派下催促的人。想到這,他臉色愈發冷峻了起來,有一些人既然想找死,他不妨早送他上路一步。
日暮餘輝,一輛臨王府的車子正緩緩駛向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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