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賭場
今天,他要去賭場見一見古正清。
但他不打算再用攝魂引一路開路了。
一來,盯上古正清的人裏竟有五境高手,並且還不止一人,這貨可不簡單,區區攝魂引能不能對其起到作用不說,萬一打草驚蛇了才麻煩。
傅青舟仍然記得當初自己與唐嬌自信滿滿殺去個小山寨,結果碰上了五境強手、差點栽了的事。
現在的他,要謹慎許多。
他脫去了從山上穿來的道袍,換上一身普通麻衣,將弓箭全都卸下,就這麼空着手出了門。
要在頑石鎮上找到那間賭場……簡直不要太容易。
這鎮子不大,大部分人都需要有個能養活自己的營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是常態。
只有一種人,每日閒來無事、在街上晃晃悠悠,對什麼營生都看不上眼,但只要手頭有了兩個錢,便立即雙眼放光、春風得意,彷彿天下已在我手。
只要找着這種人,跟着他們,很快就能找見賭場。
果不其然,傅青舟只用了小半個時辰,便鎖定了街上幾個明顯的賭徒,那幾人是一起的,早上給人搬了點貨、拿了幾個錢,立即勾肩搭背地走了,連僱主說下午還有別的活也聽不見了。
對他們來說,賭場中一分鐘幾十上百兩銀子的刺激,哪是搬貨能比的?
搬貨?搬一個月的貨才能賺多少錢?
傅青舟悄悄跟在他們後邊,很快便來到了目的地。
出乎他的意料,這賭場竟然沒什麼遮掩,就這麼落落大方地豎在街邊,牆上還寫了個龍飛鳳舞的“賭”字。
傅青舟:“……”
他倒是忘了,這是古代,賭場那是正經生意……不是他前世做刑警時打擊的那些地下賭場。
白費心思了,之前要是在街上多轉轉,也能找着這。
推門而入,一股燥熱氣息撲面而來,震天喊聲衝擊着耳膜,骰子撞擊聲、骨牌拍桌聲不絕於耳,甚至還有或清麗或風塵的女子在人羣間穿梭侍應。
這世道、這年頭,都有美女荷官了?
傅青舟輕咳一聲,下意識伸手在身上摸了摸,觸及了放銀錢的位置。
今天自己大概帶了足了一百兩銀子。
現在他不怎麼缺錢了,無爲觀裏的寶貝和財物根本不是他一個人能花光的,這次下山來也帶了不少,怎麼的也夠花了。
不過想要不露聲色地接近古正清,也是得放點血出去了。
他擠入人羣,找了個猜大小的桌,掏出一枚碎銀,便拍在了桌上寫着“大”的紙上。
“輸、輸、輸……”
傅青舟在心中暗暗默唸。
啪地一聲,骰盅落桌,掀開一看,三個骰子,四五六,十五點大!
桌邊有人歡呼有人哀號,只有傅青舟,表面興奮大喊,心中無奈苦笑。
不過俗話說十賭九輸,只要你一直賭下去,除非刻意出千,否則總是要輸的。
隨着他遊走於各個賭桌,荷包裏的銀錢也一點點減少下去——他當然不會上來就把所有錢拍出來,那不像是一個穿着普通、年紀不大的人做的事。
漸漸地,他也成爲了賭場中較爲顯眼的一個人。
因爲他聲音很大、掏錢很乾脆,輸錢之後也不扯皮,立即投入到下一場賭局之中。
終於,他的錢包空了。
但傅青舟沒有立即找賭場借錢,而是罵罵咧咧地離開了賭場。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他搖着頭嘆着氣,來到賭場不遠處、掏出僅剩下的幾枚銅錢買了碗素面。
唏哩呼嚕喫着面時,他的眼角餘光微微一掃街對面——
有兩個人急忙轉過臉,扭頭離開。
傅青舟若無其事地一眼掃過整條街,繼續埋頭吃麪。
謹慎是正確的。
頑石鎮一個月死了九名賭徒,賭場雖還能正常開業,但肯定也會格外小心,他相信古正清一定知道有人盯上了自己。
這種情況下,一個明顯是鎮外來的生面孔就這樣走進賭場、大把灑錢、十分顯眼地開始接近賭場老闆,必然有問題。
所以,傅青舟必須得耐心。
吃完麪後,他唉聲嘆氣地往客棧走去,全程都能感覺到那兩人始終跟在自己身後。
回到客棧後不久,他又從客棧裏走了出來,往當鋪而去。
跟在他身後那兩人躲在當鋪外觀察了許久,終見傅青舟掂着個荷包、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
兩人立即鑽進當鋪之中,那當鋪朝奉見了二人,分明一怔:“喲,這不是古爺手底下的刀哥和殺哥嗎?怎麼有空來咱這了?”
被稱作刀哥的人臉上一道刀疤,面目猙獰,冷笑道:“少廢話,剛剛那人在你們這當了什麼東西?”
朝奉立即明白過來,不敢囉嗦,連忙答道:“回刀哥,那小子當了塊寶玉,換了七十兩銀。”
另一個殺哥眯起眼:“你從那玉上,能看出啥東西不?”
“看不大出來啊。”朝奉撓頭道:“就是塊水頭不錯的玉,許多大戶人家都能搞到。”
“那小子也不像大戶人家的啊……”殺哥皺眉。
刀哥則追問道:“那小子有沒有說這玉哪來的?”
朝奉賠笑道:“刀哥,他只說這是家傳的玉,但你我都曉得,這話哪能信啊?”
古正清手下這兩人對視一眼,各自點了點頭。
“再看看。”
他們很快達成了共識,轉身離去。
待二人走遠後,傅青舟才從當鋪屋側角落陰影中顯露出了身形。
“看來,這段時間那‘古爺’也挺缺錢。”他輕笑一聲,隨即笑容稍斂:“看來,每一個在賭場裏敗光家產的人都不是偶然,這古爺也很小心,下手之前也會挑人……”
“不像是個小鎮上的普通賭場老闆。”
傅青舟掂着手裏的銀子,今晚他是不會再去賭場了,不急在一時半刻。
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自己在做事過程中,會否遭遇昨夜那黑衣女子一夥人。
思忖片刻後,他微微側目一笑,用力伸了個懶腰,走入街道人羣中,消失不見。
沒過多久,兩名蒙着面紗的黑衣女子出現在了傅青舟方纔站過的位置。
“師姐。”
其中一女開口說話,聲音正是昨夜與傅青舟交手那名女子:“這人格外聰明機警,極有可能壞我們的大事……”
“莫急。”
另一女子柔聲道:“看他行事不似惡人,恐怕只是無意捲入此事的少年俠客,想個法子將他打發走便是。”
二女說罷便要離開,卻忽然停住腳步,同時擡起了頭。
在她們頭頂,一張小紙片飄飄落下。
她們伸手接住,只掃了一眼,頓時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愕與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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