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伊蓮娜·瑪麗安
他連忙舉起銀翹，同時站定雙腳，試着引導阿爾漢溪的注意力：“別慌張，我的銀翹包含一些固有巫術，這些殘留我自己可以應付。”
趕在阿爾漢溪開口前，他又說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不是這個，而是那兩個兇手。”
安格催使着銀翹釋放出些許巫術反應，向他證明自己確實會巫術，試着從被架着的狀態掙脫，阿爾漢溪自然退開一步，順着安格的說法思考起來：“他們忽然被未知污染，這件事很奇怪。”
“不算奇怪。”安格整理好衣服，將銀翹收回杖身，扣上旋鈕，“我之前沒和你說清楚，他們可能不是凱特人，凱特人對未知不耐受，有問題的是他們轉化的速度，我現在擔心的是這件事和我們海琳娜內部有所牽連，而那兩人都死了，我們斷了線索。”
阿爾漢溪沉默着沒做迴應，卡恩和海琳娜是多年的盟友，在面對凱特人這件事上，兩國的態度出奇一致，他皺着眉頭：“我剛剛是不是衝動了？也許留下一個未知……我記得根植園的巫師可以和未知溝通？”
是嗎？我倒是不知道這件事。
安格的表情一瞬間有些複雜：“如果是這樣……”
談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喬斯林房間的門口，安格輕輕推開房門，見到站起身的喬斯林單手撐在小桌上，捂住嘴的指縫間露出些許泛紅的膠狀物。
喬斯林微微扭頭，將它們塞回口中，看了門口的兩人一眼，俯下身子將桌面上的膠狀物聚攏撿起，重新吞入。
他佝僂着身子，一手撐桌，一手掩嘴，防止更多的膠狀物漏出，看向門口的目光分外平靜。
那不會是那些觸手一樣的東西吧……
安格沒由來的做出猜測，在阿爾漢溪打算踏進房間詢問時，在他臉前關上了房門。
“我們還是等等吧。”他鄭重建議，甚至想當作什麼都沒看見，扭頭就走。
“他在做什麼？他吞的……”
“……”安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在脣前，等對方安靜下來才低聲說道，“別管他在做什麼，有可能是因爲幫了我們，我們就別去猜了，另外，今天的事最好不要透露出去。”
“幫了我們？”阿爾漢溪的表情展現出些許困惑，隨後他向四周看了看，試着在空中揮舞起自己的隨身短劍，點了點頭，“原來我一直感覺到的阻力來自他？”
阻力？你看不見喬斯林外放的湖水？
他抑制住自己把問題寫在表情上的衝動，表現出對阿爾漢溪的說法感到好奇，他翻動着回憶問道：“你們卡恩對待未知似乎也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所以你沒有看到湖水之類的東西？”
阿爾漢溪重新上下看了安格一眼：“我們卡恩也有巫師，但是比起海琳娜要稀有的多，我們的戰士都是被未知排斥的人，我們對於靈感、魔力和未知的認知和感官與常人、巫師都有所不同，你說的湖水我看不到，但我能直觀的感受到周圍的空氣變得粘稠沉重。“
這……按喬斯林的說法，巫術的能力作用於未知，湖水屬於他的靈感外放……這過程中一定或多或少涉及巫術，不然單純的靈感不應該會讓阿爾漢溪感到阻力，能讓他感到粘稠的未知大概會是什麼“份量”？這……這列車上有這麼多可供溝通的殘餘未知嗎？或者……
安格的頭腦瘋狂的運作起來，
他正打算開口詢問阿爾漢溪，在他的感知中靈感是怎樣的，門內傳來喬斯林的聲音。
“請進。”
聽起來他什麼事都沒有。
安格剛打開門，身後一扇房門忽然開啓，一位安格見過的小姐滿臉淚痕的跑了出來，衝向安格他們。
“瘋子！瘋子！”她衝着安格大喊大叫，整個身子都快壓上來，安格背貼着牆，以銀翹將這位小姐擋在身前，對方不依不饒地揪住安格的衣領繼續大罵道，“你這個瘋子！你是魔鬼的走狗！你配不上海琳娜！”
她淚水滴滴滾落，眼中的怒火看的真切。
安格有不解，但沒有生氣，這位小姐就是之前在餐車中發出悽慘尖叫的那位，僅是從當時的情況，很容易就能判斷出她或許有精神方面的障礙，身邊應該還有一位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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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請你……”阿爾漢溪想要幫忙阻止，被對方一巴掌拍開。
“莽夫！”對方丟下一句銳評，在自己的男伴從房間中出來的同時，鑽入喬斯林的房間。
“等等！”
“伊蓮娜！”
“小姐！”
安格等三人跟在後面擠進了房間，伊蓮娜已經像她之前做的那樣，衝到了喬斯林身前，正伸手去扯對方的衣領。
“魔鬼！魔鬼！”
喬斯林沒有躲閃，任由自己的衣服被對方抓住，任由對方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只是單手按住了自己的帽子，全程一言不發。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海琳娜！我們的海琳娜！”被叫做伊蓮娜的小姐啜泣着，扯動喬斯林的衣衫，試圖搖晃他的身體。
“伊蓮娜！”她的男伴跑到她的身邊，將她從喬斯林身邊拖走，抱在懷中，強迫伊蓮娜朦朧的雙眼與自己對視。
“伊蓮娜！沒事的！沒事的！”他不斷強調沒事這個詞，但對方比起恐懼，更多的表現出憤怒的情緒，甚至對自己的男伴也同樣如此，一巴掌呼在男伴的臉上，留下一個微紅的印記。
“爲什麼？爲什麼連你也騙了我？你說過你會保護我！”她嘶聲力竭的喊着。
“是的，我會保護伊蓮娜！”對方鉗住伊蓮娜的雙手，再次與她四目相對，安格敏銳地察覺到一圈無形的光華從那位男伴身上散發出來。
特性！安格產生了這樣的直覺，緊接着許多可作爲依據說服自己的想法跳了出來。
這不是魔法，沒有儀式和咒文，和我一樣與未知溝通的表現對外幾乎不產生任何影響……
很快，伊蓮娜安靜下來，兀自靠在男伴的肩頭哭泣。
“這是怎麼了？”門外，列車長格雷特站在那兒，對房間裏的景象感到不解。
“進來，關門。”喬斯林說道。
不該先把那兩位請出去嗎？這房間裏認識他身份的人也不少了，他不怕暴露行蹤？
呃……我是不是該趁這個機會離開，列車長既然來了，我最好趁阿爾漢溪還沒多言，離開這裏……
安格正這麼想着，對上喬斯林的目光，很自覺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並開始給自己倒茶。
喬斯林看起來有話要問他。
阿爾漢溪跟着他坐下，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但不敢開口說話。
格雷特坐在了喬斯林原本的位置上，同樣主動地爲自己倒了一杯茶。
等伊蓮娜的情緒差不多穩定，她的男伴才放開伊蓮娜，輕輕牽着對方的手朝喬斯林彎腰道歉。
“抱歉，喬斯林先生，剛剛伊蓮娜受到了刺激，或許是剛剛那個未知的原因。”
喬斯林微微頷首，整理好衣服坐在濃稠黑色液體化作的椅子上，這一屋子的人除了阿爾漢溪，竟然都和他認識。
“你們剛從前線回來？”喬斯林問道。
“是的。”
對方直起身子，安格這纔看清他的面容，金髮金眼，五官英俊且氣質明亮，隱約有些眼熟，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看來你已經有決定了。”
安格注意到喬斯林說這話時看了一眼伊蓮娜。
“是的，您說的對，海琳娜現在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尤其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明白主動權並不在我們的手上。”
伊蓮娜聽着男伴的話，神情悲傷的向對方靠近了一些。
金髮男士說完看向安格和阿爾漢溪：“他們兩位也是？”
“只有他。”喬斯林指了指安格。
我？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生起，安格打算待會兒就帶着阿爾漢溪一起離開。
聞言，金髮男士朝安格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你好，我是柯索恩·海納。”
這個名字果然很耳熟……等安格醒了問問他，看他有沒什麼頭緒……
安格起身回禮：“安格·索里亞。”
“索里亞……”柯索恩重複着安格的姓氏，瞳孔微縮，“幸會。”
他認識安格的家族？可他們家只是個子爵，如果和他們家認識安格不應該沒見過。
注意到柯索恩細微變化的安格暗自猜想。
“原來如此……”柯索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帶着伊蓮娜與衆人告別，離開了房間。
安格本想一起跟上，但伊蓮娜一直安靜地抱着柯索恩的手臂，離開房間時，回頭看了一眼安格，眼裏滿是藏不住的悲傷與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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