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狩獵二
這也是沒辦法的,他們自制的衣服根本不保暖,儘管安格有想過把自己的衣服分給他們,但後者因爲已經借了安格的帳篷和毛毯,說什麼也不願意再接受,只能裹着毛毯縮在火爐邊。
凌晨的山裏清冷,是最讓人睏倦的一段時間,安格好幾次把對方叫醒,但看着他打架的眼皮,還是心軟,讓對方順着柴堆滑落到地上,縮成一團。
反正離天亮也就兩個小時了,這不是行軍,其實沒必要守夜這麼久,只要確保火堆能染到天亮就好,他這隻能說是一種職業習慣。
安格起身伸了個懶腰,每當這種火堆前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都能想起哥哥的無效守夜,他固然不會睡着,但也完全注意不到周圍的事情,只是在火堆前看書,有一次紮營的離林子近了,狼羣都走到帳篷後了,他都沒發現,還是雪山發現一陣嘶鳴叫醒了家人。
他看了眼地上睡得安穩的年輕人,這也是一種無效守夜。他起身圍着帳篷走了一圈,溪流從旁淌過,水量不大,山風從安格身旁路過,讓他扯緊了披風,今年的冬天,來的太早了。
次日一早,意識到自己睡着了的年輕人愧疚之下,主動承包了從做飯到收拾所有的雜事,一行人收拾好時已是六點,牽着馬匹沿河岸深入,數只純白羽毛的短脖子小鳥一同在溪流淺灘上戲水,原以爲很難找到的灘塗,沒走多遠就被眼尖的安格發現了。
安格也不廢話,五十米開外,拉起長弓就是一箭,其中一隻灘塗在水中撲騰兩下,順着溪流往下飄來,卡倫趕忙跳下河岸,拿鏟子去攔。
年紀較小的那位少年則盯着空蕩蕩的水面低聲道:“其它的灘塗都跑了。”
“嗯。”安格點頭,“灘塗是非常機警的鳥類,只在林子裏休息,不在林子裏覓食飛行,而且只有冬天纔下來山腳,如果你不能在五十米開外就把它們打下來,那就只能花上十天半個月,找它們的巢穴安裝捕網陷阱,我們沒那麼多時間,有一隻就喫一隻吧。”
七八斤重的大鳥,從體態上看非常像鵝,純白近透光的羽毛整齊排列,其下是細膩暖和的絨羽,製成的絨服會在冬季帶來可貴的溫暖,其質感絲滑的尾羽,現在依舊被用在海琳娜貴族女士們的服裝設計上,只可惜安格一箭正中左下腹部,血流了一片,污染了不少羽毛。
“清理一下還是有能用的。”他自然是不需要自取灘塗的羽毛保暖,但有人需要。
他取下箭矢,一面更換箭頭,一面帶着幾人往林子裏去。
“那兒。”快過中午,他們在一處山坡上的樹林裏發現了目標痕跡,塞爾希比劃着樹上的痕跡高度和形狀,向除了安格以外的四人解釋可能性。
海琳娜很少有獨行的巨大野豬,大部分野豬是素食的羣居動物,在溫暖的河谷地帶大多出沒在凌晨或傍晚天氣涼快的時候,而卡希姆本身海拔已經很高,河谷被人類佔據,類似入秋時段的野豬也會偏愛在氣候暖和的時間段行動。
如果是少人的獵捕,需要耐心跟着野豬,確定它們時常出沒的地段和晚上休息的窩,準備陷阱和捕獸夾。
“這地方還不止野豬。”
塞爾希順着安格的視線看去,旁邊一棵樹上掛着手感粗糙的深色毫毛,許多大型野獸都有摩擦樹幹的習性,但從毛色和卡希姆地區的生態來說,這很有可能是一頭老虎
王庭的生物,
越是肉食動物,越是容易異變爲魔物,這對他們的狩獵來說並不是好事。
“能判斷它去哪兒了嗎?”
安格搖頭:“這裏痕跡太多了,有豬有鹿,不知道它是追着什麼來的,我們還是先跟野豬,路上小心點。”
“好。”塞爾希點頭應下。
卡希姆這片地區的野豬們成羣生活,找到痕跡後跟蹤不是難事,只是現在干擾的危險因素增加,一行人都緊張了起來,順着痕跡追了一個多小時,在一處河灘邊,塞爾希首先帶着隊伍停了下來,搖搖指着對岸的灌木叢。
“確實是。”
包括卡倫、加德勒在內的四個年輕人什麼都沒看着,安格已經確定了目標。
“你們之前抓過野豬嗎?”
兩個年輕人紛紛搖頭,從他們攜帶的自制彈弓就能看出來,他們平常最多抓點狐狸、兔子和小鳥,像灘塗那種機警的鳥,基本上看都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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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你們跟着塞爾希去佈置陷阱,加德勒會教你們用網,卡倫你也去,我在這裏看着,佈置好了你回來跟我說一聲,我們一起驅趕。”
他們是帶了捕獸夾的,塞爾希領着四人在當時來時走過的河道上佈置,他們的計劃很簡單,以安格的拉弓放箭爲信號,和卡倫一起,一人從山坡把野豬往下趕,一人從河道上游往下趕,塞爾希帶着其他人在下游接應,輔以陷阱。
驅趕是最難的,因爲野獸不一定都會按預兆的方向逃竄,不如說一定會有幾隻跑掉,但畢竟安格經驗豐富,這一處的地形是坡地,也非常適合引導。
四十分鐘後,他帶着卡倫從上游河灘繞到野豬羣后方,他跨坐馬上,從山坡上俯視下方的灌木叢,拉弓、瞄準。
破空聲響,長箭轉瞬即至。
他的準頭一向很好。
一隻體型中等的野豬喫痛嚎叫,只見安格御馬從山坡上衝下。
他控制着速度,沒有直接衝進野豬羣,野豬們往他相反的方向逃竄,一個個跳進了河道,安格又一次在馬背上架好了弓,一箭射中一頭大體型的野豬。
卡倫來的時機正好,除開幾隻跑散的,大部分野豬都順着河流向下,安格跑在河岸上,防止這些傢伙上岸,爲避免刺激它們,沒再拉弓。
很快,經過一段流速較淺的河段時,兩名少年忽地從兩旁灌木從中起身,用力拉動身旁的繩子,一張大網從水底被拉起,這自然往不足野豬,但能絆住它們的步子,給旁邊早就做好準備的塞爾希和加德勒機會。
兩劍齊發,只射了一次,兩人就抄起砍刀從河岸上跳下河流,混亂之中“哐哐”兩聲,有野豬踩中捕獸夾嗷嗚嚎叫。
塞爾希等人越過那受傷的野豬就往豬羣中去,尤其盯住了被安格射中的那兩隻。
豬皮厚實,安格的一箭並不能讓它們當場斃命,他們要抓住機會再給添上幾處傷,纔好抓。
見沒有豬往網子裏撞了,兩位少年立刻拉網蓋住了一隻,他們用盡全身力氣,以自己帶着的小刀試圖結束這隻動物的生命,撲騰半天,幾次險些被逃掉,又連着被撞了幾次,整個人栽進水裏,總算兩人成功收穫了一份獵物。
等他們回過神來時,卡倫、塞爾希、加德勒和安格已經各自騎馬去追捕受傷的獵物了。
豬羣散開跑了,但受傷跑不快的那些已經被盯上了,尤其是安格,一直在馬上,而且已經射了兩箭,亂戰之中一直盯着那隻最大的,上去就是兩砍刀,跑了就綴在後面再補上兩箭,等到獵物快跑不動了就加速上前,從腰後拔出短刀,對着動脈從馬上跳下扎入,看起來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還有餘力。
要不是現在的狀態不允許,他會直接在亂戰時給兩刀就跳下馬,直接換小刀搏擊,根本不會有後面的步驟。
等他把野豬搬上馬背,牽着雪山回到河邊時,兩個少年正結束與網中之豬的戰鬥。
加德勒受傷不輕,他去追一隻踩了捕獸夾的野豬,一個大意捱了一撞,骨頭都要散了,他又氣又惱,爬起來拿着砍刀衝了上去,豬是死了,到他左手胳膊骨折了,腿上被擦破了好幾處,臉上腫了一大塊,身上還滿是豬血,十分慘不忍睹,整個小孩兒靠一隻手把野豬拖回來時,眼睛裏滿是淚水,疼的要哭出來。
最晚回來的是卡倫,他準頭不好,只能拿刀砍,也是追一隻被捕獸夾傷到的野豬,可惜那個架子沒夾牢,是他追一段跟一段,等回來時天都開始黑了。
塞爾希早就帶着加德勒和兩個少年先回營地了,只剩安格在等他。
“你厲害,非要和一隻豬較勁,你就告訴我你這幅樣子,回去爸媽是罵我還是罵你?明天后天的狩獵你還去不去?嗯?”
塞爾希罵罵咧咧的給加德勒處理傷口,可憐的孩子現在臉腫了,說不清話,滿臉寫着委屈看向安格,他分明想繼續跟着安格參與明後天的狩獵。
安格聳聳肩,傷成這樣子是不可能再參與了,塞爾希沒有連夜把他送回城裏,是對他一顆狩獵之心最後的尊敬。
他轉頭看向卡倫和兩個少年人處理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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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人,第一天,五隻野豬,體型最小也有膝蓋高,還有一隻烤在火上的灘塗。
收穫和安格預想的差不多,他一向是能找到就能打到,這樣的成果並不意外,而最大的那頭獵物屬於他,這也很正常,他打獵向來衝着第一去。
他正盤算着另外幾個眼熟的老獵人今天可能會怎麼做,明天是否需要先回一趟後方營地,還是抓緊時間鞏固優勢,就聽見一個少年人指着漆黑的河中大喊:“安格先生,你看那是什麼!”
他擡眼望去,看見上游飄來一片微微發藍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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