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反擊
一隻手從帳篷中掙扎而出，沾染着血跡與黏稠的消化液，撥開帳篷的簾子，何塞首先把已經爛頓的長刀丟出地上，努力將自己身體抽出，卡在一半的地方開始嘔吐起來，他再用力，從歐比旺糜爛的屍體中鑽出，摔倒在自己的嘔吐物上，躺在地面上望着天空上緩慢移動的雲彩，視角下移，看見地平線上閃爍的藍光。
他翻身趴在地面上，仔細確定那像海浪一樣席捲而來的事物前方，有兩位魔法師，他往回望，士兵們還在集結，還沒能離開營地。
我不喜歡賭博。
何塞爬起身來，準備去找把武器，等他找到一把重劍時，終於有隊伍陸陸續續地離開營地了，地面上的湖水已經逼近，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反常的事物，本營地的四位大魔法師已經就位，雖然是假的陣點，但魔法陣是真的，針對於海琳娜人巫術與未知的魔法陣，這次已經做好準備。
“走！快走！”距離還有兩三百米，何塞就聽到了魔法師們的警告。
走？能走的人已經走了，剩下的人有多少能走？
何塞看見了湖水前引路的畸形怪物，一瞬間似乎回到了阿曼達的戰場，那些熒綠色的蟲子也是如此。
“魔法陣在哪兒？”魔法師們已經臨近他身邊，何塞伸手一指，提起了重劍。
他跟在魔法師後面，充當着護衛的角色，十幾秒中的功夫，營地四周鋪設的魔法陣一齊炸裂，有什麼東西比那些幽藍色的怪物來的更快，何塞目光往下，在爆炸的餘燼中看見一雙雙焦黑的手掌。
“地下？”何塞朝空中漂浮着的魔法師們詢問，“地下的是什麼？”
“海琳娜的人造未知，他的身體可以被拉的細長，分裂出多個器官，能干擾我們的定位，也能對我們進行襲擊。”
何塞還想說什麼，另一個魔法師看到了他的穿着，擡手把他也帶到了空中，從空中他看的更加明顯，約有十來個藍色的怪物跑在湖水前方，幽藍的湖水在地面翻騰，時不時還會從中再躍出一隻怪物，而在這片湖水之後，一羣人跟在後方，爲首的人一頭黑髮，但髮絲內側飄散着與湖水同色的光華，顯然是這一切的主導者。
是他。
何塞認出了這個覆滅自己隊伍的人造未知。
“那傢伙通常把器官藏在地下，普通的魔法沒有傷害，熔炎之類的魔法無法確定具體位置。”另一位魔法師說道。
“我從沒聽說過海琳娜的未知可以自己移動位置，這比起未知，簡直更像巫術造物。”何塞一聲感嘆，被魔法師放到了地面上，他們已經到達巨型魔法陣的陣點，他們見過海琳娜巫師合成的人造怪物，雖然力量強大但並沒有太多的智慧，幾個魔法學徒，或者幾位英勇的戰士就能解決。
“他們就是巫術造物。”爲首的魔法師一降落就對另外四名準備着的魔法師道，“先生們，我們從未見過這種怪物，他們和阿曼達的未知完全不一樣，他們不需要啃食我們的血肉，一旦被他們吞噬，你就會從世界上消失，完全的，從物理上的消失，我們沒有觀測到時空扭曲的現象，我們要把他們扼殺在……“
“沒用的。”何塞打斷魔法師的講話，他看着地面上淺淺的藍色湖水，他知道這是沒用的，如果有用，他的部隊就不會一夜間無聲覆滅，連預警的魔法陣都沒有聲響。
“你這是什麼意思？”被打斷講話的魔法師試圖上前和他理論，但何塞作爲戰士的高度讓他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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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塞輕輕拍打衣服上的污漬：“我認識您先生，格里芬·凱恩先生，您也該認識一下我，我是何塞·薩拉加，新任的虎騎將軍，您也該叫我一聲將軍。”
“等等，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另一位魔法師上前阻攔。
“沒錯，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何塞徑直走入魔法陣中，“七人魔法師已經只剩下你們兩人，如果你們需要幫助，現在應該聽從我的指揮。”
“你說什麼？沒有我們你……”
“先生，您還不能理解現狀嗎？也許有人能解決他們，但不會是我們，我們只是誘餌。”何塞踢了一腳腳邊淺淡的湖水，只踢起了塵土，但湖水確實有隨着他的動作而變動，“在和對方交戰的過程中，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普通的置換魔法對那個藍色的人造未知完全無用，那已經不是單純的魔力聚合體了，那是一種有實質的能量體，不是之前的置換魔法能作用的對象，他根本不害怕我們的置換魔法。”
何塞左右打量了一圈：“而且，我們這個魔法陣對他們來說可能太小了些。”
在經歷過那場襲擊後他就在思考這個問題，既然海琳娜有這樣的力量，爲什麼不直接襲擊他們真正的陣點，雖然有做一些迷惑，但是陣點太大，靠着三十位大魔法師進行的巨型魔法陣並不難找，要想隱蔽的藏起來是不現實的。
而在見過歐比旺之後他理解了，這樣的巨型魔法陣只需要一點改造，隨時可以成爲對付未知的魔法陣，而對方無法像那天吞掉他的部隊一樣，一口吞掉陣點，所以那傢伙專挑人多的據點進行襲擊，他在進食，在用凱特人的血肉壯大自己的規模。
“引爆那些外圍的魔法陣，只是爲了讓他創造的那些怪物能通過，而對方不是一個人，你們原本制定的對付未知的計劃沒有用，不是嗎？同樣的錯誤驗證個兩次還不夠？還要驗證第三次錯誤嗎？”
何塞從先前的報告中，已經知道七人魔法師在這次之前已經失去一員的消息，面對人造未知，他們的方法早就行不通了。
湖面水位暴漲，已經沾溼他們的褲腿，想要懺悔的心情從他們心底萌發，畸形的怪物已經發現了他們。
“聽我的，還是一意孤行？”何塞站在魔法陣中央，四位本地的大魔法師已經早就聽過他的計劃，站在了魔法陣內側的四個角落。
格里芬不再猶豫，帶着同伴步入魔法陣的同時，四位本地魔法師已經將魔法陣激活，純淨的光線隔絕了湖水，連同他們褲腿上的水跡也被蒸發。
“我必須提醒你，這樣做只能把我們自己困死，如果他們不走，我們就永遠出不去。”格里芬說道。
“不。”何塞搖頭，“首先，他們一定會走，他們需要進食，而比起我們幾個人，對他們更有誘惑力的食物已經離開了這裏。”
格里芬和他的同伴猛然轉向何塞，七千士兵，在他副官的通知下緊急離開，雖然他們反應很快，但海琳娜人造未知的速度太快。
“……你拿士兵們做誘餌？”格里芬的同伴顯然非常震驚。
“他們是誘餌，這是士兵們的使命，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他們留在這裏也只是躺好的食材，作爲誘餌，他們還能掙扎一下。”何塞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和表情，他看向湖水來的方向，“但我們也是誘餌，他吞掉我們需要時間，如果他選擇停下，我們的士兵就有機會逃走，如果他選擇直接離開，就會放任我們把情報帶回去，而且……我們也只需要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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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本來就是一個誘餌，前線指揮部並不是完全沒有料到人造未知這種武器的存在，不如說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可以抗衡人造未知的石像鬼部隊和三十名大魔法師正在路上，由一萬人加上一個能夠不受未知影響的指揮官。
何塞看向隨着湖水走出三人：“魔法師先生們，這裏是人造未知內部，雖然我們的置換魔法不能完全淨化他，但同樣的，在這裏，你們需要的魔力取之不竭，我想，各位是能有辦法做出一些反擊的。”
這裏，就是這場戰爭的決戰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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