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閱覽過去
“我母親對我們的婚姻非常寬容，而且我當時以爲我會和薇拉結婚。”
“薇拉？這名字我好像聽過。”那帽子跳着轉了個圈，“噢，我想起來了，是卡希姆的代理城主，所以你喜歡那位女士？還是她喜歡你？”
“我以爲她喜歡我……現在看來我可能誤會了，我來之前她向安格求婚了。”
“噢……這可真是可憐，不過你死都死了好幾年了，你可別介意。”海藍僅頓了一下又接着，“但你弟弟如果和她結婚，那你不就……”
安一巴掌把帽子壓扁，把海藍的話打回了肚子裏：“那必不可能，我一定會在那之前找到個合適的身體，再不濟我也會把我和他的意識屏蔽，再說了，他結婚關我什麼事？”
“你是他哥哥，他邀請你你不去？”
“……去。”
他摁着帽子朝向門口：“你幫我看着一下，我有點事要處理，只要不是曼底斯進來都別叫醒我。”
“你有什麼事要……”話還沒說完，安格的身體已經躺回了牀上，安的意識已經完全消失，海藍的帽子跳了個方向，望着安格睡着的臉。“嘿，這纔剛死裏逃生，我們正聊到有意思的話題呢！兄弟！別睡啊！”
再次檢查完安格在自己的牀上睡得很沉穩，安穿過全身鏡回到自己的地界，從書桌抽屜中取出一份書卷殘本，沒有標題，手寫的記錄字體秀麗。
這是喬斯林分享給他的那部分記憶，雖然可以直接融爲自己的一部分，但那樣一來他的視角和想法都會被喬斯林本人的替代，他不希望被先入爲主的觀念影響，希望在此之外能用自己的視角發現一些線索。
書頁隨他手指輕撫化作流水在地面鋪開，原木的書桌顏色更深，像是金屬一般，一雙手穿透他的身體，從書桌上拿起一份報紙，報紙刊登的標題是：艾恩學術報。
安起身後退，喬斯林靠在椅子上，旁邊的黑色液體變作長腳的小圓桌，圓桌上放着茶水，隨喬斯林的動作前移後退。
那是1082年6月份的學術報紙，當月是安格完成成人禮參軍的第一個月，但艾恩研究院已經開學快兩個月，當年的學期已經過了一大半，安德烈亞斯是插班生，在學期末之前發表了五篇論文，這個時候應該是他第一篇論文的發表時間。
果然有了目的，他很快在喬斯林翻篇的時候發現一篇名叫《巫術道具思考-物理機關與巫術紋理的巧思》的文章，署名正是安德烈亞斯。
喬斯林顯然也注意到了這篇文章，他仔細閱讀後思索了一會兒，目光朝房間裏環顧一週……安當然看不到他看的東西，但最後他好像沒發現合適的，於是旁邊的黑色粘液伸出一支觸手，爲他拉開書桌右邊的小櫃子，裏面有整整一盒的機關戒指。
就是瓦萊娜婭當初給安格的那種機關戒指，連上面的青花紋理都一樣。
這玩意兒果然是根植園人手一份的嗎？
喬斯林拿出其中一枚戒指，精密的工具在他的桌面鋪開，只是幾下的功夫，戒指的機關結構就被他拆開，這是一個很簡單的螺旋結構，只需要扭動戒面的寶石旋轉出戒腹的刺針。
他把刺針取了出來，用針管筆在螺紋處畫上斷斷續續的花紋，又在螺栓上補全剩下的部分，最後小心的用刺針扎進自己的手指，讓血液流進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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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輕敲一下桌面，表面的墨水便溶解掉了多餘的金屬，只留下一道道精細的花紋。
他把戒指復原，合上戒面，在桌面輕敲，周圍一道屏障將戒指彈開，差點從喬斯林手中脫手，他接住戒指旋動戒面寶石，戒指的刺針扎出，漫出的黑色液體侵蝕了桌面，留下一道孔痕。
對巫術圖陣內外層的替換使用在很早前就有過，但安德烈亞斯提出可以利用物體本身的邊緣線條進行對圖陣的拼湊，這樣一來一個物體中能包含的就不再是幾個巫術圖陣，一整個立體空間都可以用於構建巫術。
安看不出喬斯林的想法，他就這麼撥弄了兩下戒指，裝進大衣口袋起身出門。
跟隨他的步伐，安來到的是7月份的艾恩研究院，這座純白色的建築立在一處山巔，正面朝向海琳娜山脈，背後就是山崖與廣闊的藍天。
喬斯林從列車上下來，他乘坐的機車和送他下車的人都是安認識的，魔法機車號與它的車長格雷特，這倒不讓安驚訝，讓他驚訝的是隨着喬斯林一路往校園裏走去，許多研究院的教師和看起來很厲害的巫師都在向他打招呼，他的身份似乎不像安想的那麼隱蔽而又被人避之不及。
喬斯林一一點頭回應，負責接待他的是一位叫奧麗雯的女士，是艾恩研究院人事部的部長，所有的老師們穿的都像一場正式舞會的晚禮服一樣隆重，偶爾看見幾位較爲樸素的老師們都步履匆匆，他們主要是在忙。
她帶喬斯林去看了學徒部和學生部兩處區域，學生部的學習者們，他們可能有着充沛的靈感卻沒有使用巫術的天賦，他們有的人堅信自己可以通過學習提高天賦，有的人純粹是學習理論知識，以期成爲某位巫師的助手以此謀生，學徒部的人數則要少上許多，他們都是過了天賦這條線的學習者，完成基礎的理論學習後就可以投入巫術的正式學習，整個學徒部這一整年的人數也就60多人，裏面還有不少留級生，最後能成爲巫師的人一年不到40人。
“各位在記憶巫術圖案和字符的時候要學會會意，要試着去理解圖案和字符所代表的含義，這樣不僅更方便大家的記憶，在構成圖陣的時候才能選到最合適的圖案，而不是一個個去組合嘗試。”
安和喬斯林的步伐都隨之停頓，安聽見教室裏傳來自己的聲音，喬斯林則對這個聲音感到陌生，他轉頭問身邊的女士。
“是誰在講課？新的老師嗎？”
“是霍拉夫先生的新學生，今年才入學的，他在作爲霍拉夫先生的助教試着完成一些基礎課的講解。”奧麗雯女士邊說邊把門推開一條縫隙。
一個淡金色頭髮的青年正站在講臺上，湖藍色的眼睛和清秀的臉，他和安格長得很像，氣質上要溫和的多，體格也更瘦削，他眼眶有些發黑，眼睛也有些充血，這時候距離他完成選題方向並發表完五篇論文只剩下一個月了，想來他被課件和論文折磨的並沒有休息好，但他以墨水在空白的牆面前憑空繪出幾個巫術的基本圖陣，添加註釋、標出特點，情緒高亢而興奮。
安看着另一個自己站在教室裏揮灑着墨水，空氣裏充盈着他歡快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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