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馬斬將

作者:水臨楓
第五章走馬斬將

  大青馬日行千里,黑犀神獸也不慢,緊緊跟在大青馬後面,一前一後的就到了太谷境內,馬上的趙五俊目向前一看,發現前面有數百匹的大宛戰馬狂奔,馬上的人全都是身着黑色勁裝的三廠高手。(w-w-xs

  大青馬的馬背,原比普通馬的馬背高上許多,趙五再向前看,三廠追着的,正是點燃了地雷引線轍退的舔痔狐、穿檔獸兩人。

  兩隻妖獸邊跑邊在馬背上向後面追兵放箭,不時的有人被她們射落馬鞍,大內四大妖獸的藝業,原爲內廠之冠,又熟知三廠的伎倆,所以一大羣的大內密探高手,搜捕了多時,也拿她們兩個不住,反被她們弄死數十人。

  緊追在她們身後的當先一人,正是內廠大太監馮先,舔痔狐、穿檔獸是他內廠的妖獸,若是被東廠、西廠的高手拿住,再在成帝面前參他一本的話,他馮先獲罪非輕,邊追邊在後面氣急敗壞的喊道:“舔痔狐、穿檔獸,你們兩個,竟然敢謀反,剌王殺駕,乖乖的束手就擒,給你們個好死,否則的話,抓住之後,一定剝皮抽筋,以示懲戒!”

  舔痔狐應道:“放的屁!我農們已投新主人,我們的新主人來時,定饒不了你!”

  馮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士,莫非王臣,就算你們的另投新主人,也要臣服我大晉皇朝!”

  穿檔獸仰面朝天的回頭張弓搭箭,又射死了一名高手,不經意間,從錯開的角度,發現了遠遠絕塵而來的大青馬,趙五的大刀就在最後一名大內密探的後腦處劈落,不由狂喜道:“我們的主人就在後面,馮先,你還不受死!”

  大內的妖獸,都是自小被朝廷虜來的良家女孩子,背井離鄉,遠離親人,十幾年來在大內豹宮,受盡了各種虐待,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對大晉皇朝,無不切齒痛恨,一有機會,無不以死報復大晉,跟在趙五身邊,再怎麼着,料想趙五也不會令她們與狗馬牲畜,只不過是做他的奴妾罷了,日子自然要好過的多,所以是心甘情願的,一心向着趙五,怎麼肯再跟馮先回去。

  趙五和她們約好,點燃地雷的引線之後,不必管他,立即跑到溫縣的黃河邊會合,再南渡黃河去江南,她們兩個擔心趙五的安危,露了行蹤,被三廠的密探看出端倪纏上了。

  好在趙五就防着有變,沿途每隔三十里,都令張相準備兩匹好馬,馬包內備一張三石的弓,三壺狼牙箭,以備事出意外,她們兩個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雖被三廠數百名的高手密探趕狐狸似的包抄合圍的狠追,但也沒有亂了方寸,依然按事先計劃好的路線,一路往黃河邊退卻,一路上不斷的換馬,這才得以支撐到現在。

  趙五的大青馬本是龍種,不同於凡馬,腳力非常,不用換馬,雖是大鬧了一番,繞了許多道路,但還是依既定路線,追了上來,和後面狂追的戎都,拉了一千多步的距離。

  戎都也發現了前面三廠的人,在後面急叫道:“三廠的公公們小心了,曹霖就在你們後面,快回馬應戰!”

  趙五的馬早衝到了三廠密探的人羣中,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般,殺了個屍橫遍野,三廠的密探身上只着黑色勁裝,更擋不住寶刀的砍殺了,快馬疾奔中,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舔痔狐、穿檔獸兩個看得真切,一齊大喜,復回馬衝了上來,迎頭接住馮先,抽出背上的狹鋒雙刀,兜頭就劈!

  馮先怒道:“!敢向咱家動刀!”

  說着話,也從背上抽出雙刀來,左右架住,大內四大名獸的藝業,原比他高,只是從小被他打罵虐待慣了,不敢還手,今天有趙五在此,又恨馮先入骨,才斗膽雙戰她們心理上認爲不可能戰勝的內廠大太監。

  穿檔獸玉腕一翻,忽然變招,左手刀一翻,快之又快的從馮先的左脅下劃過,刀過血出,馮先一呆,舔痔狐大喜,原來馮先不是她們兩個的對手,信心大增,“叮噹——!”架開馮先的狹鋒刀,左手刀劈在了他的肩頭,把他的一條手臂卸了下來。

  後面的趙五也到了,從後腦處夾腦就劈,把個馮先從頭頂一直劈到腚門,把個活人生生的劈成兩片,摔倒在馬下。

  趙五所經之處,三廠的高手死了百十人,剩下的人全寒了,又見武藝高強的內廠大太監如此慘死,嚇得撥馬就往回跑。

  趙五在馬上對兩隻妖獸道:“隨我來!”

  戎都還在後面大喊:“曹霖哪裏走!”

  趙五氣得笑了起來道:“姓戎的,你個呆B,就你一個人,就算追上我,又能怎樣?也罷!既是你個呆B找死,老子就成全你!”

  得勝鉤上掛上披風斬月飛龍寶刀,意念動處,現出左掌掌心的映日神弓來,走獸壺中抽出三支狼牙箭,犀牛望月,擡弓就射。

  趙五和戎都兩人相差一千多步,按理是射不中他,可是映日神弓弓開八百石,箭射兩千四百步,戎都遠遠的見那張大弓有異,叫聲“不好——!”急向後仰面躺了下去,可怕的狼牙箭擦着鼻尖飛過,勁風撲面,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剛直起身來,第二隻箭又到了,準準的擊中他的咽喉,破了他的護頸戰甲,如流星般的個對穿,令人心怵的弓弦聲方纔隱隱傳來。

  戎都頓時就說不出話來,脖頸處的鮮血“突突”往外直冒,在黑犀神獸上連晃了兩晃,死屍栽於獸下。

  趙五冷哼一聲,搭上最後一支狼牙箭,順手又射死了一名跑在最後的大內密探,披嘴道:“這樣的膿包,還敢出來殺人,真是世道變了!”

  三廠的殘敵,見無敵大將軍戎都都被射死了,嚇得心膽皆裂,沒命似的往回狂奔,生怕趙五趕盡殺絕的再射,他們也有弓箭,但只是二三石的硬弓而已,沒等到趙五近前,定然已經是死屍了。

  舔痔狐吐了一下小舌頭,嬉笑道:“爺真個好本事!”

  趙五逗了逗她的妖頰,笑道:“馬屁精!此時還有空廢話?若等精銳的龍衛軍反應過來,數萬人一齊上來,將我們圍住,就算拖着手給我們殺,也得累死我們,事不宜遲,我們快走!”

  兩隻妖獸笑應道:“是——!”跟在趙五身後,絕塵而去。

  龍衛軍的天職是護駕,成帝只派了五萬禁軍,在左國師清泉真人梁志通的率領下,一路向南追,,半路上先接着了三廠的殘部,又看見了戎都的死屍,不由大驚,禁軍中已無大將,料追上後也困不住趙五。

  梁志通眼珠一轉,要人先拿了三廠的人,再擡了戎都的屍體回去覆命,只說三廠密探怕死縱敵,就足可以交差了。

  馮先的屍體少了一條胳膊,梁志通覺得沒用了,理也不理,任其暴曬在野地裏,戎都只被射穿了咽喉,屍體完好,留着有大用。

  這邊薛政君令龍衛軍收攏部隊,先保護成帝去驪山豹宮安頓,嚴密戒備,又令人收拾殘局,清點傷亡,統計之下,不由大驚,只這一陣,竟然死了驍勇的統制軍官五十四員,傷者不計其數,又聽梁志通遣人報告,說是戎都戰死,更是驚得花枝亂顫,不能自己。

  晚飯時分,成帝姬策驚魂稍定,聚齊了文武官員,令人請皇后進來問情況,也是龍顏失色,被江南趙五這一陣衝殺,弄得大晉朝中,幾無大將可用。

  兵部尚書管政濟出班奏道:“啓奏陛下,這曹霖說起來還是皇上您的外侄兒哩!原是將種,這下倒好,他個小子六親不認了!”

  禮部尚書嚴寬道:“都是先帝錯誅曹家,纔有此禍,原來這江南趙五,正是曹霖,趙、曹諧音,他排行老王,所以自稱趙五,實則就是曹家老五,這下禍事可大了,曹家世代將門,作起亂來,可比不得一般的反賊,難收拾的緊!”

  禮部侍郎杜海量道:“雖則如此,然臣不言君過,曹霖膽大妄爲,膽敢剌王殺駕,此罪非輕,爲今之計,可速調懷國公伍雲天進京勤王,先剿羅延慶,再滅雷大膽、應鴨子等賊,最後與江西的薛國舅西、北對進,剿滅曹霖,平定大晉的禍亂,乃爲上策!”

  徐靖也道:“先帝不分青紅皁白,殺了曹霖全家,這仇是無法化解的,如今曹霖羽翼已成,又驍勇非常,看來也只有調懷國公勤王硬來了!”

  吏部尚書李延道:“當年曹家,與隴西的唐家,原爲聯姻,如今的秦國公,正是曹霖的親孃舅,唐家的公子唐成,也是驍勇異常,前些日子在晉陽,又和化名爲龍凡的曹霖混在一起,他們表兄弟兩個有什麼心事,我們就不知道了,我看不可不防!”

  太師薛憲道:“既如此,此次夾擊大烈國,就不可用秦國公的隴西兵了!”

  戶部尚書陳術笑道:“就算不用秦國公的兵,有太師出馬,夾擊大烈國一定成功,然如今大晉兵是不少,只是缺將,特別是大將,如之奈何?”

  殿帥李淖出班道:“無妨!可調晉陽大相國寺、嵩山少林寺、五臺山大法王寺、峨嵋山天昊寺、九華山普渡寺的僧兵聽用,這五座寺院中,高手名宿頗多,調到軍前,足可以充做戰將殺敵!”

  三廠中,只剩下東廠的大太監劉大試未死,聞言道:“正是!這五大寺院,歷受皇恩,爲天下釋門之首,向來爲我們東廠所用,先前杜家的侍妾樊若蘭的事,就是姑蘇寒山寺的方丈至善,祕密通知了晉陽大相國寺,我們才知道的;

  河南嵩山少林寺方丈智通,根本就是大內的高手,平生好色如命,十幾年前,拐着彎通我們東廠,向娘娘要去了二百名漂亮的女童,說是演威力奇大的十八銅女陣,此時也正好派上用場,奴才以爲,薛太師軍中,用這些武藝高強的大和尚爲將,足可以代替唐家,滅掉大烈國!”

  成帝龍顏大悅道:“如此甚好!只是這唐家該如何處置?”

  徐靖道:“就說情況有變,令秦國公退回隴西,戎都已死,可令唐成留在晉陽,隨便封個候爵,做個有職無權的禁軍將軍,明爲重用,實爲人質,仔細管制起來,另一方面,秦國公的獨子在晉陽,他的隴西兵雖勇,也斷斷不敢胡來,豈不是一舉兩得?”

  成帝笑道:“如此就依太尉所言,着吏部、兵部擬旨吧!”

  薛政君俏臉生寒道:“此次陛下遇險,擔任警衛的四個牝畜王婉珈、冉妍蘇、楊昭訓、李文璐護駕不力,也該受些懲罰!”

  成帝道:“皇后此言差矣!四隻妖獸,已盡全力,奈何曹霖太過驍勇,她們也鬥他不過而已!”

  左國師天水玉泉觀清泉真人梁志通,他的道術就是煉人煉屍,聞言出班奏道:“貧道有一個方法,可成幾倍甚至十幾倍的提高牝畜的戰力!”

  成帝披嘴道:“得了吧!若是讓真人將活生生的美女煉成行屍之類,就算提高百倍的戰力,也沒有任何意義!”

  梁志通笑道:“陛下放心,道術通玄,您將牝畜交給貧道,貧道擔保在成倍提高戰力同事,她們還是活生生的人,只不過更加聽話而已!”

  薛政君接口道:“如此甚好!來人!將王婉珈、冉妍蘇、楊昭訓、李文璐四隻妖獸牽出來,交與真人!真人!聽說你將戎都的屍體收了去,又是爲何?”

  梁志通笑道:“戎都身前驍勇,死後也不能浪廢,不出一年半載的,貧道就可將他煉成鐵屍,可以刀槍不入,比他生前更驍勇!”

  薛憲意念一動說道:“我兒政龍,在江西欲打閩粵的白雨龍,正好缺大將,真人可否將鐵屍先遣到我兒處聽用!”

  梁志通笑道:“這沒問題!除戎都外,可將這次陣亡的統制和龍衛軍的戰將,一齊祭煉,不過得屍身完好的纔行,太師可使國舅爺遣一兩個人來,最好是美女,幫助控制鐵屍,以後我不在時,鐵屍就可以完全受她們的控制,上陣拼殺!”

  殿前的龍衛軍將領慘然失色,悲憤萬分的一齊跪了下來,薛霸已死,龍衛軍中,副將裴從龍伏身以頭撞地奏道:“吾皇萬歲,此事萬萬不可,戎將軍、諸位統制和龍衛軍的將士們,爲國捐軀,理應入土爲安,這個妖道,如此作踐三軍兒郎的英骨,求萬歲萬萬不能準他的本!並將這個妖道治罪!”

  成帝怒道:“閉嘴!裴從龍!你們想作反不成,這次你們八萬龍衛軍,竟然就被曹霖單刀匹馬的,殺得落花流水,還有臉說話?朕沒有降罪龍衛軍,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那些屍體埋了也是浪費,要他們死後也能爲國盡忠,難道不好嗎?還不給朕退下!”

  殿裏殿外的的龍衛軍們,皆憤憤不平,薛霸不在,裴從龍身爲龍衛軍的最高將領,不得不爲兄弟說話,雖見成帝龍顏不悅,但軍心更是重要,若讓梁志通這個妖道如此作賤龍衛將士的遺骨,軍心定然大亂,咬牙以首磕頭道:“曹霖犯駕,雷火硝石齊響,他那馬也奇怪,能發出龍呤,致使龍衛三軍的戰馬癱渙難起,隊伍不及收攏,攻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從隊前衝到隊尾的速度又是極快,我們根本就是回援不及,若是他敢停留片刻,我們龍衛軍就算拿人硬填,他也跑不掉!實在是事發突然,望陛明鑑!末將身爲龍衛副將,陛下若要降罪,未將決無怨言,只求陛下不要讓妖道作賤龍衛兄弟們的遺骨,末將死而無怨!”

  成帝拍案大怒道:“來人!將裴從龍斬首!”

  連喊了兩聲,殿下的龍衛軍更無一個人動手,薛政君道:“你們反了不成?”

  徐靖忙道:“陛下、娘娘息怒,龍衛軍護駕不力,確是失職,然裴從龍罪不至死,不如將他趕出晉陽,永不錄用,以示逞罰!”

  成帝見殿內殿外的龍衛軍無不怒目相視,他再昏庸,也知道衆怒難犯,揮手道:“就依太尉之言!裴從龍,限你三日內離開晉陽,我大晉永不再錄用你!”

  裴從龍磕頭道:“領旨謝恩!”

  從頭上拿下盔纓,放在地下,站起身來,向四周龍衛驍將團團抱拳道:“各位兄弟保重,從龍去了,日後有機會,再和各位兄弟把酒言歡!”

  這裴從龍年方二十,善使一根四十六斤迎風鎏金鏜,山西龍門人,在天下風雲榜上,排名第二十九,乃是大晉年輕軍官中出類撥萃的人物,衆龍衛軍齊聲道:“保重!”

  徐靖道:“陛下!依臣看,梁真人煉煉戎將軍就算了,陣亡的諸位統制和龍衛軍將士的屍骨,還是入土爲安的好,就不要再折騰了!”

  太師薛憲也怕惹怒了精銳的八萬龍衛軍後果可怕,也奏道:“太尉說的是!求陛下開恩!”

  成帝道:“既如此!梁真人就只煉戎都一個吧!陣亡的龍衛軍按例安葬就是!”

  有殿前官上來報道:“啓奏陛下,秦國公之子唐成,帶着家將出晉陽了!”

  成帝怒道:“豈有此理!這唐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眼中還有朕嗎?”

  薛政君道:“快令人去追!”

  殿帥李淖道:“唐成既是走了,就算追上,也不會肯回來,放眼這朝中,也沒有人有本事能硬拿他回來,就由他去吧!如今局勢難測,可速調懷國公伍雲天,盡起巴蜀精兵良將,來晉陽護駕剿賊!”

  徐靖低低和身邊的李延等人道:“大晉氣數將近,我們也該走了,遲了就真走不掉了!”

  趙五一騎當先,帶着舔痔狐、穿檔獸兩隻妖獸,馬不停蹄的飛奔到黃河邊,黃河上的冰正是要融未融之時。

  舔痔狐小心的道:“爺——!我們要過去嗎?”

  趙五大笑道:“妖精!害怕了!”

  穿檔獸道:“賤獸只是擔心爺的安危,我們的生死,根本無關緊要!”

  趙五笑道:“既是如此!隨我過河!”

  雙腿一夾大青馬,當先跳到黃河冰面上,冒險過河,舔痔狐、穿檔獸更不猶豫,緊跟在趙五身後,三人呈品字形,策馬在冰面上飛奔。

  馬蹄下的冰層被踩的吱吱作聲,三人尤如未覺,不多時,躍上對岸,卻見面前兵是兵山,將是將海,象是正要開兵見陣。

  趙五道:“這是哪裏?”

  穿檔獸道:“溫縣黃河的對岸,是滎陽城西北,這兩隊人馬,不出所料,右面的是反王羅延慶部,左面的是國舅薛霸的精兵!”

  趙五放眼一看道:“羅延慶的隊伍要垮了!”

  穿檔獸、舔痔狐兩隻妖獸一齊點頭,只見朝廷的軍隊,衣甲鮮明,上萬匹的戰馬,立在風中不嘶不動,帥字旗下的三千匹戰馬,更是體形高大的大宛良駒,人馬都披着重甲,馬上的精兵,個個雄壯,手執大內兵刑司製造的八尺鋒利斬馬刀,那是薛霸自晉陽中帶出來的三千龍衛精兵,精騎前面後面,全是步兵,盾牌手、長槍手,弓箭手,排得密密麻麻,身後是扎得整整齊齊的大寨轅門。

  再看羅延慶的義軍,人人臉上皆有菜色,顯然是食不果腹,身上衣裳破爛,穿着草鞋,大部分的兵卒,都沒有盔甲,手中的兵器,也是木杆的多,鐵桿的少,弓也是普通的桑弓,箭是普通獵戶用的單尖頭箭,根本就沒有狼牙利箭,戰馬更是奇缺,零零散散的,只得數百匹,戰旗破碎,然人人臉上,都有拼死之色。

  正看時,薛霸在帥字旗下用內力大聲喝道:“羅延慶!你投降吧!皇上面前,本帥可保你不死!”

  羅延慶恨道:“放屁!不殺狗皇帝,難消我恨!廢話少說,今日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薛霸大笑道:“就你那些烏合之衆,還妄想對抗天兵,今日是最後一戰,你領死吧!來人!檑鼓!”

  戰鼓一起,薛霸陣中,萬匹戰馬狂嘶,薛霸將手中的畫戟向前一指,大喝道:“殺——!”

  羅延慶陣中,身着破裳爛衣的義軍,臉上只有恨意,沒有絲毫懼色,帥陣前的弓箭手,不慌不忙的向天舉起桑弓,調整着角度,羅延慶等對方的精騎衝近,大喝道:“放——!”

  天空中頓時下起了箭雨,不停的有戰馬倒地,然桑弓的射程不遠,眨眼間,朝廷的精騎就衝到了,爲首大將正是大晉候馬總兵呼延豹,手挺四十二斤龜背駝龍槍,背插雙鞭,乃是天下第三十五條好漢,一騎馬直衝入桑弓陣中,頓時死傷一片。

  羅延慶陣中的高懷遠大喝道:“呼延豹!你個手下敗將,怎麼就打不怕你呢!休走,看槍!”

  高懷遠是天下第二十六條好漢,本爲御前飛虎大將,呼延豹原不是他的對手,但朝廷軍隊的整體實力,要高出義軍許多,所以呼延豹也不怕他,忙招呼了三四名統制,上前一齊圍住高懷遠廝殺。

  呼延豹大笑道:“姓高的,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朝廷的第二波精騎在大同總兵立地乾坤姜鐵山的率領下,又衝了過來,羅延慶的義軍雖不怕死,但也被衝得大亂,不怕死不等於不會死,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義軍,立即被朝廷的兩股精騎兵殺得血流遍地,死屍枕籍。

  帥旗下薛霸看得狂笑不已,冬守春戰,羅延慶果然耗不過他,這一戰,他可盡全功,見義軍如麥桔似的倒下,大喝道:“傳令,揮動大纛旗,全軍出擊,龍衛將士,隨在本帥身後,剿賊立功!”

  三千龍衛軍一齊應命,最後的這一撥子三千精騎,纔是最終打垮羅延慶的王牌,優良的大宛戰馬,短距離衝鋒的速度極快,薛霸一夾跨下雙角辟邪獸,舞動七十八斤方天畫戟,當先衝了過來,直撲羅延慶,他快卻有人比他更快。

  黃河邊趙五怒道:“你們兩個,隨我斬殺官兵!”

  說罷一夾跨下的大青馬,迎着薛霸衝了上去,大喝道:“薛霸!休要猖狂!江南趙五在此!你拿命來吧!”

  得勝鉤上摘下一百單八斤的披風斬月飛龍刀,連劈了幾名朝廷的戰將,瞬間衝到了薛霸面前,大喝道:“我斬——!”

  薛霸見一名使大刀的少年戰將衝來,不及細想,本能的橫戟往上就架,不想趙五斬劈的動作卻是虛招,電光火石之間,忽然變招,改斬爲捅,刀尖閃電般的捅進薛霸的前胸中,連透三層重鎧,將薛霸挑了起來,兩邊的人都是大驚失色,天下第十四條好漢,驍勇的薛霸被人一招捅死,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羅延慶大喜,急揮手中槍,喝道:“薛霸已死,衆兒郎,隨我殺退官兵,保衛家園!”

  義軍歡聲雷動,官兵人人膽寒,趙五直撲入官兵最精銳的龍衛精騎中,所經處人頭滾滾,死屍接二連三的倒於馬下,舔痔狐、穿檔獸也到了,跟在趙五身後拾麥子,雙刀下連斃數人。

  忽然天空中一聲炸雷,似要下起大雨來,黃河上隱隱傳來滾滾的巨響,舔痔狐急靠到趙五身邊,大聲妖叫道:“爺——!不好了!黃河要開冰了,我們快跑,遲了大水衝來,我們都得喂王八!”

  今冬連續大雪,令黃河冰層暴起,黃河兩岸這幾年來,又無人管理,若說冰開決堤,大是可能,趙五久居江南,見過長江大水的厲害,聞言道:“好——!我們走!你們兩個跟在我後面,千萬別跑散了!”

  穿檔獸、舔痔狐唯趙五的馬首是瞻,果然緊隨其後,殺開血路,一路南奔,他們三個見機的早,走得快,後面義軍和官兵還在捨生忘死的拼殺,忽然山崩地裂似的一聲巨響,久凍的黃河開冰了,河水暴漲,衝開了河堤,拼殺的兩隊人馬,頓成池魚。

  再說江南姑蘇城中,樊若蘭在其母的勸說下,不等趙五出關,就上了杜家派來的馬車,準備北上,牛展、王富、湯林、張杆等兄弟一齊上前攔住。

  樊母道:“你們幾個卻待怎樣?”

  牛展道:“也不想怎樣!樊姑娘要走,須等大哥出關以後纔行!”

  至善老和尚不知何時,竟然帶了兩個小沙彌,跑到姑蘇城中來,施禮道:“牛將軍此言差矣!樊姑娘既非大將軍妻妾,更非大將軍奴婢,要走要回,全憑她自願!”

  王富怒道:“老禿驢!再敢多嘴,老子拆了你的鳥寺!”

  至善笑道:“大將軍自得吳越以來,大肆收攏民心,薄賦輕稅,均貧等富,難道這都是作僞,做給無知的百姓看的?”

  樊母道:“別告訴我,其實趙五是個外表仁義,內裏殘暴的賊吧!”

  安自在攔住要發作的湯林,笑道:“實不相瞞,樊姑娘的命相陰睛不定,若是北上,定然凶多吉少,如今天下大勢難料,我勸她還是留在江南,方爲上策!”

  樊母搶白道:“先生讀書人,怎麼也不明理!把若蘭送到婆家好生安頓,令她相夫教子,是亡夫最大的心願,我們清白的官宦人家,實不想從賊!望先生成全!”

  樊若蘭在馬車上探出頭來,嬌聲道:“各位兄弟請回,安先生請回,你們的心意,若蘭心領,然百事孝爲先,父母之命,萬難違背,五哥出關之時,請將這封書箋交給他,望他保重!趕車的,我們走!”

  杜家的管事忽然笑道:“我家老爺說了,樊姑娘的母親,也可同我們回晉陽城中安頓,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樊母日日想的就是有個容身之處,趙五畢竟是賊,朝廷大軍來日,定然玉石俱焚,做不了長久的靠山,聞言大喜道:“如此甚好,待我去收拾收拾就來!”

  管事的笑道:“不必了!那邊一應俱全,要什麼有什麼,帶多了也是無用,老夫人請上後面的馬車,方便的話,我們立即就走!”

  樊母也知道杜家人深入江南趙五的賊地,實在是不方便,不肯多做停留,當下也無異議,忙上了後面的馬車,笑道:“我們可以走了吧!”

  湯林怒道:“滾——!不知好歹的老虔婆!”

  杜家的管事忙道:“走——!路上曉行夜宿,須等過了大江,到了揚州方纔安全!”

  千葉散花教已經受了朝廷的招安,現在大江以北,黃河以南的江南省、山東省以往千葉散花教的地盤,全部被朝廷的官員接管了。

  王富怒道:“可惱——!”

  樊若蘭在馬車中,拉下了車簾,暗暗飲泣,樊母自以爲杜家是朝廷的大官,理所當然的有權有勢,四部馬車在路上不停的換馬,更不停留,大江邊也有人早備了船隻等候,從江陰過大江,經靖江一路急馳到揚州。

  揚州城中,杜家管事根本就不找宿處,令人將馬車一齊趕到一座大院來,關上院門,在樊若蘭的車前笑道:“我們已經離了反賊的地界,這裏安全了,請樊姑娘下車休息吧!”

  樊若蘭一掀車簾道:“這是哪裏?”

  管事的道:“這是揚州杜家的別院!趙五就算立即出關,也追不來了!”

  樊母更不懷疑,笑着下車道:“謝天謝地,我們終於離開賊窩了!”

  兩名丫環樣的美女過來,扶樊若蘭下車,內堂內已經備好了喫食,樊若蘭母女這兩天來車馬勞頓,喫的又全是乾糧,也想喫些正經的飯菜,不疑有他,在杜家管事的相讓下,喫起了飯菜來。

  攀若蘭神情晃忽,不知道自己從乃母之命,北上嫁與杜家爲侍妾到底對是不對,忽然發現兩個漂亮丫環朝她們直笑,不由疑道:“你們笑什麼?”

  一名丫環笑道:“我們在笑,有人喫着大內十香軟骨散,卻還喫得如此香甜!”

  樊若蘭大驚,急把手中的瓷碗,對着那個丫環劈面丟過去,那個丫環笑道躲開道:“倒也——!”

  樊若蘭頓時覺得四肢無力,真氣無法流轉,身體一歪,倒在了地上。

  杜家的管事此時也跳了進來,踢了一下樊若蘭的道:“就是這個,當日槍下連挑我東廠百餘名高手,若不用計,怎麼能拿得住?”

  那丫環嬉嬉笑道:“段大人英明!劉公公面前,又立一大功了!”

  樊母驚道:“你們到底是誰?”

  杜家的管事笑道:“我是東廠檔頭鐵手鷹鉤段五斗,她們兩個是東廠密探許露、何靜,奉東廠劉大試劉公公之命,特來拿你們!”

  樊母道:“那杜家的人呢!”

  段五斗大笑着指着樊若蘭道:“這只不過杜家的一名侍妾而已,杜海量、杜盡忠父子倆個,根本就沒拿她當一盤菜,寒山寺的至善老和尚,本就是我們東廠的人,至善將密令傳到晉陽,皇上責問杜家,杜家父子想也不想,願意立即交出這個,任朝廷處置!”

  樊母大叫道:“天呀——!”

  樊若蘭渾身無力,咬牙道:“只求你們放過我娘,是殺是剮,全憑你們處置!”

  段五斗笑道:“放了她,要她去江南給趙五報信嗎?也好——!來人!將解藥給這個老不死的灌下去,牽兩條大狗來!”

  許露笑道:“是讓這個老不死的和狗嗎?”

  段五斗笑道:“就算這個老不死的肯,我們的狗兒還不肯哩!大黃、二黃已經餓了一頓了吧?就讓大黃二黃,與這個老不死的相撲爲戲!”

  樊家母女,魂膽皆裂,樊若蘭急道:“放過我娘,讓我來身受!”

  何靜笑道:“得了吧!你匪號名叫雙槍梨花,乃是北地槍王之女,身上帶着的這對梨花槍我們拿着都喫力,象你這般的,別說是兩條狗了,就算是兩隻獅子,也決不是你的對手,給你解藥,我們全得完蛋大吉!”

  樊母被兩名大漢挾住,灌了解藥,大黃二黃也牽上來了,都有半人高,象兩隻小驢子似的,望見跌跌絆絆想跑的樊母,兩對狗眼中一片興奮。

  牽狗的東廠高手拿下大狗頸上的鐵鏈扣鎖,一指樊母,笑喝道:“去——!撕爛她!”

  樊若蘭頓時就昏了過去,醒來時發現,樊母全身都是鮮血,那兩隻狗正伏在她的胸腹間,扒開肚皮,咬出它們最愛喫的腸子來爭搶,樊母卻尤未身死,呼天搶地的大叫,東廠的數十人,一齊在邊上笑呵呵的看熱鬧,樊若蘭急火攻心,又昏了過去!

  她再次醒來時,是被一陣鑽心的疼痛弄醒的,發現已經身在地牢中了,段五斗令人給她被戴上三十六斤的手足精鋼重銬,粉頸上也鉚死了一面一百斤重的精鋼鐵枷,那鑽心的疼痛,是肩膀上的琵琶骨被人用鋼鏈穿過時發出的,鋼鏈無情從後肩胛處穿出,連在沉重的鐵枷上,身上的鏈銬都有拇指粗細,根本就掙不開。

  第二天,樊若蘭被兩名壯漢,拖着枷上的鐵鏈出來,架上囚車,被迫站立在一個精鋼做的鐵籠內,開如向北前進,寒風凜冷中,一匹老馬慢吞吞的拉着鐵籠囚車,經山東過黃河,再繞到河北,小心的避開各路反王的地盤,逶迤向晉陽前進。

  押解樊若蘭的囚車,走得很慢,等到晉陽時,已經是立過夏了,內廠太監傳旨,不必把她押入天牢,直接押到驪山豹宮,待皇帝看過,就交給內廠,調訓成人形牝畜狎玩!

  驪山豹宮之中,成帝有氣無力道:“將姓樊的帶上來,給朕看看,若是生的醜陋,直接處死,也不必留了!”

  樊若蘭身披一百斤的鐵枷,拖着沉重的手足重銬,被內廠的人牽着鐵枷上的扣環,拉了上來。所經之處,一步一個血印。

  好不容易走到玉階之下,旁邊兩名殿前軍,伸出鐵桿槍的槍桿,“噼叭”兩聲,抽在她的膝彎處,將她抽得跪倒在階前。

  成帝命人撥開她披散的長髮,擦乾淨她的臉,定晴一看,不由喜道:“天呀!這個樊若蘭,是朕平生所見最美的,只恐野性難馴,爲之奈何?”

  內廠大太監馮先已死,內廠已由太監郭笑風接管,上前諂笑道:“這豹宮之中,刑齊備,奴才就不相信,這個是鐵打的,不消半年,一定叫她服服帖帖的做陛下的牝畜!”

  成帝嘆氣道:“若是馮先在時,自有把握,你初接內廠,恐怕還真不行!”

  一指樊若蘭道:“曹霖走了,先抽這個一百皮鞭解氣!”

  樊若蘭恨道:“昏君!曹霖與我何干,要拿我來解氣?”

  成帝怒道:“杜盡忠!你出來!告訴你的侍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盡忠蒼惶出班,將趙五就是曹霖,化名龍凡,大鬧晉陽,射死戎都、刀劈馮先,一陣殺死朝廷五十四員驍勇統制,龍衛軍死傷無數,差點連成帝的頭也被他砍了下來,回去的路上,還在生事,刀捅國舅薛霸等等等等,一五一十對樊若蘭說了,臨了嘆氣道:“被趙五這一鬧,致使晉陽城中,幾無大將可用,若是懷國公勤王之前,有強敵來犯就糟了!”

  樊若蘭大笑道:“痛快!堂堂的大晉皇朝。被五哥單刀匹馬,殺了個大敗,真是露臉的緊!然這還是不關我的事!昏君!若是你真有些出息,不如御駕親征,過大江找五哥廝殺去,拿我出氣做什麼?”

  薛政君怒道:“掌嘴——!”

  一名行刑手過來,手拿竹片,擡起樊若蘭的俏臉,“噼裏叭拉”的連抽了數十下耳光。

  成帝道:“夠了!帶下去,好生調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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