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作者:未知 誰知,李煦此刻卻微板着臉走入房內,一雙幽眸似乎壓着深沉的鬱氣,修指在腿側搓了搓,往日裝着繾綣柔意的桃花眸子也含着幾分深情向言歡臉上探去,不過餘光不經意的尋覓還是從眼角微微露出, “今日季殤告訴我,珍珠答應她做平妻,那可是真?” “應該是吧。這件事兒你別問我。” 言歡一聊起這件事,便故意一臉淡然的模樣,似乎珍珠做了一件背叛自己的事情一般。 從她答應季殤做平妻回府的那刻開始,言歡便讓珍珠在房裏待着,顯示着二人在冷戰的模樣。 畢竟李煦可是個局外人,有些事兒,他比季殤看的清楚,要是出了破綻,恐怕自己給季殤設的局也會被打破。 既然是做戲,自然是要做全。今晚索性也冷着李煦。 “怎麼了?你不高興?季殤眼裏只有珍珠,即使她嫁過去做平妻,那也是唯一的女主人。” 李煦心裏雖然也有些半信半疑,但言歡臉上緊繃的模樣更是含着幾分被冰水浸透過的威冷,想來這事兒,她是動了真火。 往常這個時候,言歡還會與珍珠在房裏說着閒話,今晚卻沒有見着,應是二人關係出現了冷僵。 “謝昭都有了孩子,你還說珍珠嫁過去是唯一的女主人?” 言歡紅脣掀開這句話時,花眸凝着的諷刺也是實打實的冷意,尖尖的下巴向上揚了揚,梨花兩腮也暈着冷漠的溫度。 “這事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未等李煦開口,言歡又將疑惑拋了出來,臉頰的線條順着某個弧度方向微地一緊,上位者的審視意味便又逼了出來。 “是。” 李煦心裏也微微壓着火,要不是顧忌着言歡的情緒,像珍珠這樣的女子,他一早就下手處理。 不論出生,珍珠自身擁有的性情根本無法與季殤相配。將來的季殤定然會封侯拜相,沒有一個能管理好內宅的女子,他又該如何從政。 在現下這節骨眼上,珍珠想要做平妻,那也是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情。 季殤爲了這件事兒,基本上和他的母親都已經鬧翻了。要是傳到謝府,恐怕以季殤現下的心情更容易得罪人。 “你知道了,卻不告訴我?還面不改色地和我說,季殤對珍珠是一往情深。 就算是爲了眼下的政局成婚,他大可不履行夫妻之實。難道謝昭還會藉着這事兒嚷嚷不成?” 言歡的腳不覺穿着鞋立在了地面上,身上穿的一襲桃花蓮絲衣裙也在昏黃的燭火下染上了幾分咄咄逼人的貴氣,眼神微轉,一抹幽暗的肅殺之意在不經意間就刺到了李煦的眼裏。 只要是有關珍珠的事情,李煦便知言歡就和一隻炸了毛的貓一般,一點兒也觸碰不得。 所以,爲了不傷感情,李煦的嘴角也特意噙了抹肆意不拘的笑容,好將現下的氣氛弄得融合一些, “季殤想着給父母一個交代。畢竟現下季殤的庶兄弟們都生下了子嗣,他的母親又不算得寵,若不借機生下一個孩子,恐怕他母親正房的位置也要被人奪走。 季伯母和我母親,兩個人孃家的實力已經有了很大的差距。 你也知道很多丈夫對原配的尊敬,都源於對她們孃家勢力的忌憚。” “所以你還覺着珍珠嫁給季殤是她莫大的福分? 我已經和你說過了,珍珠的本心是想過些安生日子,可那季殤如今又用花言巧語來將她騙走,你讓我對你,對他又怎麼能不恨之入骨!” 言歡言詞鋒利地迴應着,神色間雖然沒有過多的情感起伏,但花眸裏的光卻已濃縮到一個墨點上,似乎心中已經存了太多的怨氣,現下已經忍不住要溢了出來。 “季殤一提,珍珠就答應他做平妻,要麼就是用心不軌,帶着報復之意,要麼本就是貪慕榮華之人。 歡兒,我也明着告訴你,要不是念着你,像珍珠這樣的人,我根本不會留下。” 李煦在季殤的問題同樣是毫不退讓,這些年來季殤陪了自己走了不少風雨,他心中對母親的愛也超越於旁人。 要是爲了一段不值當的愛情,讓他陷入兩難境地,李煦實在是不忍。 “你爲了季殤,就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要動手,未必太過殘忍。 上位者雖然不能有仁慈之心,但也不能心狠手辣。 若不是季殤一而再而三地尋珍珠,她又怎麼可能觸及到你們的利益。” 言歡現下索性也將話說開,先前因着照顧李煦的情緒,很多話她也一直憋在心裏沒有說出口, “你們男的總在說着大業,可是到了大業那天還有沒有我們在身旁,那還是個未知數。 作爲女子,難道爲自己的利益着想就是貪慕虛榮? 珍珠是沒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心性也單純,可她曾經也明明白白地拒絕過季殤。 可季殤一次又一次地死纏爛打,而我也因着你的緣故,一次又一次地睜隻眼閉隻眼,到頭來卻換的了這樣一個結局。你讓我心裏對你沒有怨氣,那根本不可能。 你上回老說,我一遇見事情便容易找後路退縮,就要放棄情感。可要是不做這些本能地自我保護,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日。 你一次,兩次的“被迫”成婚,我心裏一點也不好受。哪怕我提出了拒絕,你又能同意幾次?難道,你就能置你母親的情感訴求於不顧? 你總無意間玩笑提起我對你用情不深,若不是爲你,我會來到這揚州。 你可知道殺父殺母仇人不共戴天,就算當初我瘸了雙腿,你把我扔在城門口,宋宣也不會要了我的命,我還有幾成殺他的機會。 何苦等來了他現下毒素被解,依然坐擁皇位的消息。京城那邊的事情,我不是沒有法子知道,而是很多事情選擇假裝不知道。 我每日在你面前裝着這日子過的還算順遂的模樣,我也會累。內宅裏彎彎繞繞的暗箭,我又獨自擋了多少,這你可曾知道?仇人還未死,自己卻過着這樣錦衣玉食的日子,九泉下的父母夜夜來夢裏縈繞,有多少次含淚醒來,卻又獨自僵着身子,盯着上面的帳子許久,這你也可知道? 我現下就珍珠一個親人,若連她也受了苦,我的心更會痛的不能自已。 你有家人兄弟的感情要照顧,可是我也有啊。你一百個安慰理解,卻也不可能對我失去雙親,看着妹妹要遁入魔爪卻無能爲力的心酸有感同身受的理解。” 言歡好久沒有將心裏的氣兒給撒出來,將話說出來以後,胸口也沒有那麼悶,眼神更是清明瞭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