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老宋的關心
一番激鬥，真正受到損壞其實就是二樓左側一帶，緊挨着李慶的就是陸躍東陸局的辦公室，這一次，陸躍東倒是做了被殃及的池魚，受了一番無妄之災。
依舊是點到爲止，李慶沒有再跟高志槐多說什麼，上樓後就徑自去到了走廊盡頭的特調局辦公室。
開弓沒有回頭箭，高志槐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高志槐能夠做出這個決定，從心底來講，李慶或許還是有些欣慰的吧，這說明南聯盟官方還沒有爛透，至少這股潰爛，還沒有傳染到寧浦來。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聖人，高志槐心底究竟是怎麼想的李慶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能看到與想看到的，只是高志槐做出的行動而已。
走廊盡頭的辦公室，李慶推開門，就見宋秋正坐在辦公桌後看報紙，他眼珠子轉了轉，主動上前，道：“等我呢？”
宋秋擡起頭來，盯着李慶看了一陣，點評道：“還行。”
就像是老師在學生的作業上寫下一個“良”字，宋秋收起報紙，轉身往密道走去，“趁這個機會，正好教你在與超凡者戰鬥之後應該做的處理，跟我來吧。”
李慶苦笑一聲，也不敢反駁，宋秋是老師，師者爲尊，老師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他毫不懷疑，剛纔發生的一切，自己做的每一個決策，進行的每一步行動，甚至是與莊毅激鬥時的每一個動作，都被宋秋看在眼裏，這個老宋，就是喜歡搞神祕，運籌帷幄，倒是把官方那一套“非必要”方針稍作改進後，運用的爐火純青。
非必要不露面，非必要不出手！
或許是直覺吧，在李慶的心中，一直都覺得宋秋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但一直以來，他又沒有從宋秋身上感應到半點源質的氣息，也正是這種喫不準的朦朧感，讓他越發有些看不透宋秋。
超凡者在沒有顯露超凡能力時，其本身便與平常人沒什麼兩樣，但對於身處刺客序列的李慶來說，對源質的超強感應幾乎成爲了一種天賦。
若說把這種對於源質的敏銳洞察也視爲一項超凡能力，倒也未嘗不可，迄今爲止遇到的超凡者，在李慶眼中皆是無所遁形。
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慶眼中的宋秋，仍舊只是一個未老先衰的“普通老頭”。
“與超凡者，尤其是與異序列的超凡者戰鬥之後，戰後清理是十分重要的一步，戰鬥的過程，其實就是雙方的源質互相傾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彼此難免就會與對方所擁有的源質有所接觸，而接觸異於自身序列的源質，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這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我們把這種戰鬥中的污染稱爲‘戰時污染’，”
“與同階或是低階的超凡者戰鬥，所受到戰時污染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如果是跟比自己高階的超凡者作戰，戰時污染就不能忽略了，你可以簡單理解爲高階超凡者所擁有的源質具有更高的‘質量’，這種高質量源質能夠驅逐低質量源質，進而對低階超凡者造成污染，”
“爲什麼會有這種“質量”上的不同？這又涉及到超凡者進階的問題，拿一階與二階來說，一階超凡者想要升階，除了吸收源質外，更重要的，是在升階時需要再經歷一次試煉境，正是這場試煉境，讓超凡者所擁有的源質發生了質的變化……”
又是一番娓娓道來，宋秋腦袋裏裝的東西，似乎永遠也倒不完，李慶託着傷軀，緊隨其後，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現在，你應該能理解爲什麼這個戰後清理在超凡者中並不普及了吧？”宋秋回頭看了李慶一眼，眼中，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讚許之意。
李慶點點頭，這戰後清理只需要在與高階超凡者戰鬥後進行，但能夠越階而戰的，又有幾人？對於一般的超凡者來說，不用戰後，戰時，就被“清理”掉了，根本就用不上這些知識。
超凡者，亦有天賦高低之分。
察覺到宋秋目光的變化，李慶心中只能暗暗苦笑，這宋秋，是把自己當成天才了。
殊不知，自己也已經是經歷了兩次試煉境，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還是停留在一階。
升階的意義，最重要的，就是可以讓超凡者再次領悟超凡能力，讓超凡者擁有更多的手段。
對於這種狀況，李慶也只能暫時將其歸因於自己“先驅者”的身份，作爲方尖碑出世前的“僞方尖碑”，有一些特殊之處，似乎也說得過去。
說話間，兩人穿過地道，來到了無寧居的實驗室。
試驗檯的試管架上，存放着一管淡綠色的液體，在這管液體的旁邊，則是一些配製溶液所必須的器材。
看得出來，這管液體是才被配製出來不久，算得上是“嶄新出爐”。
宋秋上前拿起那一管淡綠色的液體，“祛靈I型。”
“放在以前，要祛除戰時污染還是比較麻煩的一件事情，但現在，卻只需要喝一口藥劑就可以了。”
“這款藥劑，越早服用效果越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服下？”
李慶連忙接過藥劑，仰頭飲盡。
祛靈I型入口冰涼，但他的心裏頭卻是暖洋洋的。
這一管藥劑，是宋秋特地爲自己準備的，這一點，宋秋雖然不說，但李慶心中，自是一清二楚。
宋秋滿意地點點頭，又道：“除了戰時污染之外，你身上還有傷，對於超凡者而言，最好的傷藥就是自己，你是先驅者，這一點我幫不了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也不需要我幫吧？”
最後一句話，大有深意，但宋秋既然不明問，李慶便只乾笑兩聲，也不接話。
又囑咐了幾句，宋秋自覺已是講無可講，如今的時局，又顯然不適宜授課傳業，李慶便稱有事，要先行離開。
“有事”，這倒不是李慶故意找的藉口，作爲特殊文件管理辦公室第一副主任，李慶自是無事一身輕，反正只要定期交一篇文章上去就算完成任務，但作爲寧浦縣治安局副局長，現在的李慶，雖不至於分身乏術，但的確，有許多事要辦。
宋秋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李慶的請求，對於李慶在治安局擔任副局長的事，宋秋從來都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對，既不會爲李慶在治安局的工作出謀劃策，而在李慶要履職副局長的職責時，也從來不會對其加以阻攔。
但這一次，當李慶走到實驗室門口時，宋秋卻出聲叫住了他。
“不要妄想用治安局的力量對付轉職後的超凡者，”宋秋的聲音在實驗室中迴盪，透出幾分空寂寥遠的意味，“四階以上的超凡者所擁有的能爲，遠超你的想象，”
“那是凡俗的力量所不可染指的領域。”
李慶“嗯”了一聲，像是每一個自奔前程的人那樣，頭也不回的說了句“知道了”，隨即便擰下把手，離開了無寧居的實驗室。
風水先生、入道真人、御己、器靈、司命、天罡、機械師……
五道序列，十條分支，李慶早已爛熟於心，超凡者每三階是一個坎，跨過後，便是另一方天地。
其實不用宋秋提醒，李慶自己也尚有幾分自知之明，不會因爲勝了一位二階的槍手，就不把祭月教派中其他可能存在的超凡者們放在眼裏。
從特調局小辦公室裏出來，李慶下樓時，正好碰見馬寧遠匆匆趕來，兩人只是打了個照面，便匆匆地錯身而過。
不用想，李慶也知道馬寧遠這番前來所爲何事，高志槐和馬寧遠果真是穿一條褲子的，想必高志槐做出決定時，就已經派人去給馬寧遠報信通氣了，眼下，是馬寧遠親至治安局，而不是高志槐去縣政府，這也從側面反映出此事幹系之大，甚至，讓馬寧遠都有些亂了陣腳。
而這，還只是因爲一個超凡者而已，若是待會兒高志槐把自己方纔關於“一二七”案的推測向馬寧遠說了，這位馬縣長，又該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李局。”
見到李慶從樓上下來，作爲臨時聯絡員的劉勤華趕忙迎了上來，一副聽候差遣的模樣。
見到他，李慶心念轉動，道：“小劉啊，你來得正好，有件事，還得你去辦。”
論實際年齡，劉勤華比李慶要長上一些，但李慶這聲“小劉”，聽在劉勤華的耳朵裏卻是一點毛病沒有，反而還覺得有些親切。
李慶能把事情交給他去辦，那就是一個好的開端。
“你去跟拘留所的張所說一聲，讓他把程心心放了，就說是我說的，不用走手續，也不要什麼親人來接，去辦吧。”
劉勤華連忙稱是，就要立刻動身前往拘留所，卻聽李慶又說道：
“對了，再幫我準備一輛馬車，去行政大街南段的老家屬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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