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淨源行動
陳世清呆了呆,顯然是根本沒想到李慶會跟他這麼說話。
高志槐瞥了一眼陳世清,心說你來撒野之前也不打聽清楚,不知道這位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麼?
不知是哪一個人沒憋住笑,這一記笑聲狠狠地刺激了陳世清遲鈍的神經,讓他終於是清醒了些,他噌地一下竄起來,指着李慶的鼻子:“你說什麼?!”隨即又看向馬寧遠、高志槐等人,“聽到了,你們都聽到了!如此羞辱本使,簡直是反了天了!”
陳世清被氣得夠嗆,點指着李慶的手都在發抖,一張臉脹得通紅,那眼神,幾乎是要活吃了李慶。
“我怎麼了?陳兄何出此言啊?”李慶故作驚嚇狀,向後退了一步,隨即又像是才醒悟過來似的,連忙又是一步上前,解釋道:“陳兄肯定是聽差了,不好意思,我這人口音有點重,好多年了都改不過來,我剛剛說的是陳兄,絕對不是犬兄。”
他這一進一退,卻是又把那封扔到腳下來的論罪文書踩了一遍。
馬寧遠強忍笑意,饒是這麼多年的養氣功夫,今天也是差點破了功,真沒想到,這李慶還是個演技派,關鍵時刻還是很能頂上去的嘛。
在場其他人,高志槐,乃至於是陳世清有意要拉攏的周巖與林升,心中的想法也是大差不離,陳世清的做法已然是犯了衆怒,拼死拼活奪來的勝利,憑什麼你動一動嘴皮子就要分去八成的酬勞??對敵的時候不見出力,享受成果的時候又第一個跳出來要拿大頭,斷是沒有這個道理。
而且,最關鍵的,周巖與林升雖然隸屬特調局福永分部,但骨子裏卻不是官場之人,世俗的身份權位在他們心裏的份量也就沒那麼重,大家同是二階的超凡者,他們又豈會讓陳世清裝了大象??
這也是爲什麼如今南聯盟議會派到各地的特使中至少會有一名超凡者的原因,將聯盟的穩定寄希望於超凡者們“高尚”的道德情操是不現實的事情,只有超凡才能約束超凡,讓超凡者參與到南聯盟的治理與運轉中來,唯有這樣,才能更好的治理廣闊疆土。
陳世清臉色難看至極,他是世家子弟,雖然只是旁支,但好歹也是陳家子弟,自認身份高貴,絕不是寧浦這些邊陲蠻夷可比,這次作爲內使被外派至此,本也就是來鍍個金,不日回到襄陵就能憑藉着在寧浦的“政績”正式踏上仕途,加上背後陳家的推波助瀾,從此平步青雲也不是難事。
正是抱着這種想法,所以陳世清平時根本就懶得管寧浦的事,定期上呈議會的監察報告都是一套模板改改措辭而已,這次摻和進來也不是真看上了那些從祭月教派的超凡者們身上剝離的源質,純粹就是咽不下那一口氣,要找回臉面,所以纔有了現在這一出。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馬寧遠和高志槐都不吭聲,陳世清這口氣本來已經快順了,沒成想又被李慶給堵了回去,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
陳世清沉着臉,正要再說,卻被馬寧遠先一步搶過話頭:“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這一見到特使就找不着北了?陳特使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你要吸取教訓,絕不能再犯,知道嗎?”
這番話自是對李慶說的,李慶雖是連忙稱是,卻也不到錢,只是一個勁的解釋自己口音的問題,自始至終就沒給陳世清說話的機會。
“逆賊,都是逆賊!你們給我等着!”
陳世清三角眼都快氣的冒火了,他就是再笨,也該知道現在的情況是自己在意義第五,李慶、馬寧遠、高志槐、周巖和林升,合起夥來對付他一個,他就是臉皮再厚也頂不住,狠話放完,當即拂袖而去。
李慶也不攔,只是等他出了門纔出言問道:“那此戰的收穫,我們到底該上交幾成啊??”這話,像是在問馬寧遠等人,也像是在自言自語,但偏偏李慶說話時故意提高了音量,確保讓門外的陳世清也能聽見。
砰!
迴應李慶的,只有一記巨大的關門聲。
片刻之後,衆人站在會客室的窗邊,看着底下那道怒氣衝衝地從縣政府大樓走出的身影,高志槐比了個大拇指,說:“真有你的,他這一口氣,沒個兩三天怕是緩不過來。”
“辱人者人恆辱之,我沒直接動手已經算客氣了的,”李慶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什麼特使,什麼陳家,以超凡者的眼光審之視之,這些都不過是虛妄而已,只有自己掌握的超凡力量纔是真實的,“閒雜人等已經驅離,可以談正事了。”
說着,李慶拿出一堆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和五根蠟燭,“這是我來之前配置的淨源I型藥劑,點燃蠟燭,在火焰中加入適量的源質,直到燭焰變得與所加入的源質顏色相同,再把藥劑灑在燭焰上,揮發出的氣體可以很好的淨化戰鬥後留下的源質污染,”
“爲了方便大家使用,也是爲了安全起見,我已經把藥劑分裝到這些玻璃瓶裏,一次一瓶,切忌過量。”
正如超凡者會遭受“戰時污染”,同樣,超凡者在運用超凡能力時同樣會對周遭的環境造成污染,如果只是單方面的運用,像祭月教派的超凡者引動某個法陣破壞建築,污染很快就會被自然界自我淨化,可一旦是多種源質互相碰撞,比如文化公園和柳滄大街上的混戰,其所造成的污染通過自然界自己的力量很難在短時間內實現淨化,必須施以人爲手段才能在安全時間內對這些污染加以清除。
這些污染就像是一種無形的慢性毒藥,這種毒藥無形無質,普通民衆一旦過量攝入,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對於發生在城鎮內的超凡戰鬥而言,除非是已經決定放棄這座城鎮進行大規模的人口搬遷,戰後污染清除這件工作就必須做,而且是越快越好。
正是因爲這一點,哪怕是聚集了不俗的超凡力量,如天都、南戈這樣的組織也不敢輕易對城鎮這樣的人口密集區域下手,無論是天都也好,還是那隱隱有叛軍之狀的南戈也罷,攻佔一座死城對他們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而一旦不能短時間結束戰鬥,讓戰鬥變爲巷戰,戰局便會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而這對攻守的雙方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超凡者的混戰一般都是發生在野外居多,而像一些發生在城鎮內部的小規模爭鬥,出於種種考慮,勝出的一方事後一般都會打掃一番,不在現場留下任何超凡痕跡。
“你是藥劑師??”周巖看着桌上那堆小玻璃瓶,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詫異。
身爲福永分部的一員,在這之前,周巖自然也做過類似的事情,稍稍感受一番,就知道這些小玻璃瓶裏裝的的確都是用作淨化污染的超凡藥劑。
多才多藝的人在哪裏都很喫香,這一點,在超凡世界中也不例外,以小隊的形式互相配合戰鬥是現如今超凡世界中最受推崇的方式,也是衆所公認的效率最高的方式,某一序列的超凡者能力難免單一,多人配合,取長補短方可相得益彰,而擁有副職業的超凡者則是最受超凡小隊歡迎的對象。
副職業這個概念是在學士序列出現後纔開始興起,萬象議會統掌副職業職稱評定,藥劑師,便是萬象議會所認定的副職業之一。
“無證上崗,算嗎?”李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以他現在的情況,的確可以去萬象議會申請一張入門級藥劑師證書,但可以歸可以,實際情況卻就是無證上崗。
入門級藥劑師要求超凡者能獨立調配出三種不同類別的超凡藥劑,而從入門到一級,除了調配超凡藥劑這一項硬性指標外,萬象議會下的藥劑師協會還此職稱的評定加以了其他限制。
李慶倒是有意往這方面發展,只是像萬象議會這樣的序列鮮明的非官方超凡組織,一般都只會在市一級的行政區域內開設分部,固然有例外,但平平無奇的寧浦卻顯然不在此例外之中。
“事不宜遲,各自行動吧,接下來一段時間,怕是有的忙了。”
……
深夜。
一片漆黑的老胡同街,忽地亮起一朵燭光。
秉燭夜遊的李慶,曲指一彈,明黃色的燭火漸漸轉爲銀白色,輕風拂過,又逐漸變爲了縹緲難尋的灰色。
虛源質顏色。
他負責老胡同街的淨化工作,不管是出於刺客序列對黑暗的親和還是這項工作的特殊性,選在夜裏進行無疑是比大白天拿着蠟燭在街上亂晃來得強,尤其這燭火的顏色還是如此的詭異。
瓶塞被拔出,淡紅色的藥劑灑落,灰色的燭焰先是一暗,隨即猛地竄起,像是被拉長了一般,從原本的拇指大小漲到了兩寸有餘。
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氣頓時瀰漫開來,這股香氣中彷彿蘊含着某種魔力,可以讓人的心靈迅速平和下來,讓人能更好的感受夜的寧靜。
淨源I型藥劑,靜置時呈淡紅色,有淡淡清香味。
拿着蠟燭,李慶以極快的速度遊走於老胡同街各處,雖是勁風拂面,但燭火卻毫無半點晃動的跡象。
用了一個半小時,淨化工作終於完成,在這過程中,李慶一共用去了四個小玻璃瓶,也就是四份淨源I型藥劑,比他原本預計的要少上一份。
大榕樹下,李慶正要往回走,忽然間,一道強光照了過來,他心念一動,吹了一口氣,兩寸有餘的灰色燭火頓時熄滅,只剩下了燃到還剩三分之一的蠟燭。
“李慶?這是才下班?”
來人是老葛,今天,是他負責巡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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