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身世來歷
我像模像樣的問她：“你滴，什麼滴乾活？”
小紅：“……你說話正常點。”
我摸摸鼻子掩飾尷尬，繼續追問：“你們島上這些不死民一共有幾人？”
“不死民？”小紅愣了一下，隨即自嘲道：“這個叫法倒是挺有意思。”
她雖然外表看起來小，但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心智早就堪比大人般成熟了，或者說蒼老也行。對於我叫她小紅，她倒是無所謂。估計活得太久，連自己本名也忘了。
小紅頓了頓，回道：“大概有好幾百個吧，我也懶得數，有些人被咬之後死了，有些沒死，挺了過來，變成……不死民，我便是其中一個。”
我聞言連忙摸摸脖子，納悶問道：“那我之前被你咬了，怎麼沒事？”
沒有死也沒有變成不死民，依舊活蹦亂跳的，身體倍兒棒。
小紅回答：“因爲你是特殊的。”
“怎麼個特殊法？”
“不知道，總之你的味道跟其他人不一樣。”
她似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便扭頭問巫河：“你覺得我跟其他人不一樣嗎？”
他也喝過我的血，應該能夠感同身受？
巫河愣了一下，沒想到我突然過來問他，輕咳一聲應道：“對，你是獨一無二的。”
對着巫河我可不會客氣，便繼續追問他：“怎麼個獨一無二法？”
“就……”巫河似乎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半晌之後回道：“你聞起來比其他人香一點。”
我哼了一聲，這傢伙果然把我當食物了！怪不得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捨得給我喂血呢，原來是打算養肥了喫！我沒好氣的對他說道：“要不要給您加點孜然烤到七分熟？”
巫河眼一眯，目光深邃的看着我，沉聲說道：“原汁原味挺好的。”
我知道找這傢伙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估計還會得出食材烹飪的一百種方法。
便繼續看向小紅，問她：“你知道島上最原始的那些不死民是怎麼形成的嗎？”
小紅冷冷瞟了我一眼，沒搭話。
見她這樣，我知道若是沒點好處她是不會乖乖配合了。於是我決定給她放出一個大誘餌：“若是你乖乖配合，讓我們調查清楚關於那些不死民的事，我可以獻出我的血，讓你恢復正常。”
“真的？”小紅聞言立刻就激動了，甚至想衝出法陣束縛來到我面前確認。
旁邊其他幾人倒是坐不住了，齊聲喊我：“唐閒，這樣做太危險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讓這小紅恢復正常需要多少血，搞不好我真會讓她給吸乾。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看小紅這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估計也不太想活了，威脅恐嚇對她來說也沒什麼用，只有我的血纔是最吸引她的。
我舉起三指發誓道：“只要你乖乖配合，坦白回答我的所有問題，我就會想辦法讓你恢復正常。”
在我發誓完之後，某種契約就成立了，小紅應該也是感受到，趕緊點頭說道：“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我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問她：“島上最原始的那批不死民是怎樣形成的？”
小紅回道：“我們是跟着一艘大船，從古華國過來的。”
隨着她的講述，我們得知了兩千年前一個古老又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原來當初秦始皇真派人前往蓬萊仙島尋求長生不老藥，那艘船無比巨大，以當時的製造技術來說，相當於我們現在的航空母艦了。船上帶着各種裝備物資。而且所帶的不是一百對童男童女，而是一千對！
一路乘風破浪，在海上遇到的兇險無數，也死了不少人。
當時他們第一個發現的就是這座百目島，而且‘百目島’這個名字不是後來的倭國語音譯，而是直接用華國語言來取的。
因爲他們剛到的時候，島上那株甘木就已經存在了，結出來的果實和現在也有很大差別。當時那些果實上，一顆顆都有眼睛的圖案，而且碩果累累，掛滿了全部枝頭，就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上島的人類，所以這座小島被取名爲百目島。
聽到這裏，我插問一句：“那些眼睛的圖案你還記得長什麼樣嗎？能不能畫出來給我看看？”
小紅點點頭，說道：“印象太深刻了，畢竟我喫這玩意兒好幾百年。”
她接過我遞過來的紙筆，開始畫了起來。雖然畫工粗糙，但基本形狀還是大差不差的。只是我看着看着，覺得這個圖案怎麼似曾相識呢？
這時巫河突然說道：“這就是你後背那個眼睛圖案。”
後背的眼睛圖案我自己看不見，他倒是記得很清楚。
我聞言立刻想起來，我因爲中了上古咒印，後背上確實有一個眼睛圖案，還會隨着詛咒的加深而導致圖案擴大。只是我後背那圖案是因爲詛咒而來的，這遠離華國的一座不知名小島上，生長着的甘木結出的果子，爲什麼上面也會有一個類似的圖案呢？
難不成當初我給自己下這個詛咒之前，也曾經到過這座島上？
或許還遠不止那麼簡單，應該還有其他更深的羈絆，但是現在時間過去太過久遠，我也完全沒有前幾世的記憶，不知道曾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拿着這個圖案端詳了片刻，總覺得有某種玄妙的意境在裏面，但是想要參悟時，又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給阻止了，怎麼都看不透。
沒辦法，只能將這張紙先暫時擱下，聽小紅繼續講述。
據她所說，好幾千人跟隨徐福來到這座島上之後，被甘木所結出的果實香味所吸引，有人沒忍住就去摘了幾顆下來喫，發現香甜無比，便一發不可收拾，喫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那顆甘木神奇的很，不管他們摘了多少果子，一夜之後又會重新長滿，彷彿無窮無盡般。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隨着喫的人漸漸增多，變異也在悄然發生。
最先突變的，是那些成年的水手們，他們喫的最多，就好像是上癮般，把這種眼睛圖案的果子當飯吃了。有人身上開始長出蛇一樣的鱗片，眼睛也變成豎瞳，手上長出黑漆漆的鋒利指甲，甚至還有頭上長角的。漸漸的就像野獸般，失去了人類該有的理智，甚至開始攻擊其他人。
好在當時第一批變異人數量不多，被徐福下令直接殺死了。
“等等，你說的那些變異人。”我將龍金金給掏出來，它此時還在沉睡中，但是不影響觀賞效果。我問小紅：“那些人是否長得和它類似？”
龍金金之前也和那些不死民戰鬥過幾次，小紅也是見過的。她仔細打量着龍金金，點頭又搖頭，許久之後說道：“有點像，但是又不太一樣。那些變異的人都是四肢扭曲奇奇怪怪的，不像這隻這麼流暢漂亮，身上還金燦燦的。”
我低頭尋思着，雖然不太一樣，但是根據小紅的描述，身上有鱗片和爪子，還是豎瞳，長角，確實和龍很像。這甘木果，或許也能叫做龍果？
曾經某一世的我，是不是也因爲這些龍果，所以纔到島上來的呢？
只是按照小紅所說的，普通人吃了龍果之後肯定是受不住裏面的澎湃能量，纔會變異成失去理智的怪物。那龍金金呢？它到底是怎麼來的？真是人和龍結合所生出來的嗎？
看來有機會還是要再回到那古樓裏，徹底解開龍金金的身世之謎纔行。
我將思緒拉回來，繼續聽小紅講述。
她說自從一部分人開始變異之後，其他人也不敢再喫那些果子，但是原本吃了的，變異還在繼續。
便是那些被帶過來的一千對童男童女，他們當時的平均年齡就是十一二歲左右，就是小紅現在外表上所呈現出來的年紀。
當時小紅並沒有喫那些果實，她是後來被咬了才發生變異的。
那些吃了果實的小孩子們，有些也直接變成了怪獸，被殺死。但是有一些，卻能夠保持人類的理智，只是開始改變作息習慣，白天睡覺，晚上活動，而且越來越畏懼陽光和火焰，開始渴望新鮮的血肉。而且外表好像被定格了一樣，不會再長大。
這些變化都被徐福看在眼裏，但是他並不阻止，因爲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去海外仙島尋求長生不老藥。那些小孩子身上發生的變化，正好如他所願。
只是這種長生不老是有代價的，沒人阻止的情況下，那些變異之後的童男童女們，就開始攻擊其他人。局勢完全失控，很快所有人都被感染了，甚至包括徐福本人都不能倖免。
他們如願擁有了漫長的壽命，卻開始過起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徐福派人回去送信，讓秦皇派更多的人過來，說這裏的長生不老藥源源不斷。
很快，更多的普通人過來了，卻只能是給島上這些變異之後的怪物們提供新鮮血肉。有些人察覺出不對勁，逃到了隔壁更大的陸地上，也就是現在的倭國大陸。
這些人他們的船隻被破壞嚴重，無法再返回秦國，便在那大陸上開始繁衍生息，後來漸漸形成了倭國。
而原本百目島上的這些變異怪物，想要追過去繼續吸食新鮮血肉。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他們想要造船離開這座島，海上必定會颳起大風浪，就像是海神發怒般，將他們全部吞噬在海洋中。
嘗試了無數次之後，他們只能無奈放棄了，永遠被禁錮在這座島上無法離開。
說到這裏，我不解問道：“既然當初所有人都變異了，那這座島上後來怎麼又出現了普通人呢？”
小紅苦笑道：“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或許可以說是恐怖故事。”
她繼續講述起來，當初被困在島上無法離開的這些人，只能想辦法繼續在島上生活下去。雖然晝伏夜出，但他們一開始的時候，生活習慣也和原本差不多，要喫飯，要洗澡。
有人發現了赤泉，並喝了赤泉水之後，竟然慢慢恢復正常，重新變回普通人。但這只是少數，更多的人是無法恢復的，只能繼續過着怪物般的生活。
只是這些變回來的人類，在力量和速度上和變異之後的不死民完全不能比，竟然被他們當做食物給圈養了起來，定期放血喫肉。並且強迫他們互相交配繁衍後代，好爲不死民提供更多新鮮的血肉，這種恐怖的景象持續了好幾百年。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普通人類在勞作的時候，於地底下挖出了一塊刻有奇怪文字的石板，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他參悟了一部分上面的意思，變成經文頌唱出來。
而這些經文竟然對不死民有很好的剋制作用，令他們頭痛欲裂，能力大大削弱，陷入假死狀態。
我聽她這麼說，猜測這經文對不死民的效果，估計跟唐僧對着孫猴子唸咒差不多，甚至他們所念的可能是同一種咒語呢。
有了經書的剋制，島上的普通人和不死民之間漸漸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普通人也開始在這座島上繁衍生息。
一直到近代，我推測是二戰左右，在倭國大陸上生活的那些人，漸漸忘記了曾經的歷史。他們發現了這座百目島，以爲是未被開發的新島嶼，便有不少人攜帶着槍支彈藥過來這邊，佔領了這座島嶼。
島上那些不死民無法離開海島，又一直被經文所壓制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有晚上的時候敢出來活動一下。只是這座島上的人也知道有這麼一種怪物存在，晚上的時候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彼此相安無事的又過了近百年。
那些不死民偶爾也會偷襲島上的普通人，不過更多的是對家禽牲畜下手，島上的普通人也只能當這是破財消災了。
至於像小紅這樣二次變異的不死民，據她所說，島上就只有她一個。她的能力，差不多是其他那些不死民的2-3倍，還因此被奉爲領袖。怪不得之前將她抓過來的時候，那些不死民反應會那麼大。
“還有一個問題。”我不解問道：“我們剛來這座島的第一晚，看到那些不死民披麻戴孝，還有身着和服的，一路吹拉彈唱，在島上游了一圈，這又是爲何呢？”
小紅搖搖頭說道：“那不是和服，而是我們古漢服演變的，事實上現在倭國的所有東西，都是由我們華國演變過去的。至於那晚的遊島，是因爲不死民中有新生兒誕生了。”
“什麼？”我簡直難以置信，“你們都這樣了竟然還有繁殖能力？”
特麼簡直離了個大譜，我還以爲他們都是像吸血鬼一樣，靠着咬人來發展下線的呢。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確實也沒見過吸血鬼，不知道他們到底長啥樣。
小紅說道：“天道循環，會給萬物都留有一線生機，哪怕是像我們這樣的怪物。不死民確實還具有生育能力，只是極其困難，估計上百年都很難孕育一個。而前幾天誕生的那個新生兒，也夭折了。”
聽她這麼說，我有點不知道要如何迴應。若是對島上的普通人來說，像不死民這種怪物肯定是越少越好的。但是對不死民來說，他們是不是也算另一種生命呢？他們是否也有生存的權利？好不容易幾百年才孕育出一個孩子，還不幸夭折了，估計他們也不好受吧？
“那當年的徐福呢？他還活着嗎？”
小紅搖搖頭，“早在經書出土的時候，他就被殺死了。”
我聞言也有點唏噓，沒想到一代傳奇人物，竟然是這麼死的。
“那甘木現在是一年結一次果，而且只在冬天結果，這又是爲什麼？”
“估計是受那經文影響吧。”小紅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自從那石板經書出現後，甘木也慢慢發生了變化。普通人摘來喫之後，也沒有發生變異。只是這東西喫多了畢竟不好，會形成依賴性。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島上那些普通人，和島外的人是不一樣的，比如你們。”
我點點頭，確實不太一樣。那些島民雖然不像不死民一樣，完全沒有一絲血色，但是比起普通人來，他們的膚色確實有點奇怪，是一種青灰色，和我們比起來的話，區別還是很明顯的。
只是現在島上的人能夠離開島嶼到外面生活，只有那些不死民，依舊被困住，永生永世無法離開這裏。
我猜測是這整座島上都設置了某種神祕強大的遠古法陣，將變異之後的不死民給困住，不讓他們離開去禍害外面的世界。
“你知道龍日社嗎？”我繼續追問道：“就是這座島上，有沒有出現類似我們這種懂玄門術法的人？”
小紅聞言趕緊點頭道：“近幾年確實出現不少這樣的人，他們到島上採摘甘木果，還抓走了我們不少人，我有一次都差點被抓了。”
聽她這麼說，我推測那些龍日社的人抓走不死民，估計是想研究出類似小紅這樣的二級變異人來，或者是比小紅更加強大高級的存在。估計現在，那樣的怪物已經出現了，畢竟他們可沒少在世界各地抓人去做實驗。
這些疑問都解答之後，我暫時也沒有什麼其他想問的了。
便是最後一個問題，對她說道：“你確定我的血能夠讓你恢復正常？直接輸血可以嗎？還是必須啃脖子？”
小紅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麼做，只是一種本能的渴望，覺得把你吃了之後，我就能夠恢復正常了。”
我無語的回她：“喫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可以定期抽一包血液出來給你，就當是義務獻血了。但也不能太多啊，至少不能危害到我自己的生命安全。”
小紅神情糾結的說道：“倒是可以試試看輸血，但是你的鮮血這麼美味，我還是更喜歡用喝的，否則有點暴殄天物。”
我：“……”
這談話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呢？
“這樣吧，我先把你放回去，你去跟那些不死民說，不要再過來找我們麻煩了。”我對小紅說道：“島上又沒有正規的醫院，想要抽血冷藏，必須要去島外才能辦到，所以我得出島一趟。放心吧，有誓言之力約束，我跑不掉的。你就安心在那洞穴裏躲着等我回來，順便幫忙注意一下龍日社那幫人的動向，若是有什麼新發現，就過來跟我彙報。”
想着，我又覺得有點不太方便，便對她說道：“我給你買一部新手機吧，有事兒你就給我打電話。”
說着我拿出手機，向她展示這是什麼東西，具體應該怎麼用。
小紅：“……好。”
她估計也是萬萬沒想到，活了兩千年竟然還有用上手機的一天。
“事不宜遲，我等天一亮就出島抽血，順便補充點生活物資。”我說着又打量了小紅一眼，對她說道：“給你也整一身新衣服，小姑娘穿得破破爛爛的像什麼話。”
聽到我最後這句話，小紅的眼睛立刻就溼潤了，她估計這近兩千多年來，一直都把自己當成怪物在生活了，身上這件衣服也不知道去哪裏扒的，到底穿了多少年。
突然聽到我這麼說，就好像重新變回普通人一樣，要開始注重美觀了。
她有點侷促不安的扯了扯身上的紅褂子，想要看起來得體一些。但這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再怎麼拾掇也無濟於事。
我微微嘆口氣，心裏生出一絲憐惜之情。
她當初被帶上船的時候，也只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遠離父母親人。她沒有主動喫果子，卻還是被咬了，不得不變成現在這不人不鬼的模樣，生活了上千年。估計她也不想的吧？否則也不會如此渴望恢復正常了。
我對她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變回普通人的。”
小紅低着頭，小聲應了一句：“謝謝你。”
我將手伸進法陣裏，拍了拍她的小腦瓜，笑道：“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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