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造化弄人
都說人算不如天算，但有時候，哪怕是神，也做不到算無遺策。天道法則自有它的運行規律，不以一切事物而改變。
“唐閒，我自以爲已經將你牢牢抓在手心裏，卻不料，到最後你依舊是那鏡中花水中月。”軒轅伸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抓，然後攤開，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苦澀自嘲的一笑。
這個動作，曾經的巫河好像也做過。
這彷彿……成了某種執念。
軒轅的心聲到此結束，我像是在看電影快放一樣，但是看完後，卻是心痛到無法呼吸。如果此時我能夠流淚的話，恐怕也是淚流滿面。
軒轅之前說過，若是放開他的心聲，恐怕會嚇到我。
之前我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也經歷過那麼多事了，哪是能被那麼輕易嚇住的？
可現在，得知了軒轅的整個想法和全部計劃之後，我確實是被嚇到了。他竟然爲了將我留下來，想將我原來的那個世界給整個抹除掉，這個想法實在是過於瘋狂。
這傢伙，簡直比滅霸還恐怖啊！
滅霸只是想去掉一半的人，他是要整個消除，這不妥妥的大反派嗎？
可是即便知道他如此，卻還是恨不起來，似乎我也變得不正常了，難不成我骨子裏也有反社會人格？
最後，也只能跟着無奈的嘆了口氣，感嘆一句：造化弄人啊！
軒轅的神格依舊在抽取中，一點點進入源玉里面。我不願意接受他以這樣的方式來救我，但我此時也只是靈魂狀態，根本無力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
最後，神格被全部抽離乾淨進入到源玉中，而軒轅，也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唐閒，永別了。”軒轅朝虛空中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聲說道：“願我生生世世不入輪迴，再也見不到你！這便是……我對自己最後的懲罰。”
不知怎麼的，聽到他這句話，我無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心慌，朝他大喊道：“軒轅，不要！”
然而我的聲音無法傳遞出去，軒轅又朝虛空中望了一眼，然後閉上了眼睛。
神力最強的一代神皇，就此隕落！
而我，也被源玉中的神格牽引，慢慢進到其中，再也無法感知外面發生的一切。
於源玉中沉睡了不知多久，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重新出現在天井中，靠在巫河的懷裏悠悠醒來。身前蹲着龍金金和叉燒。
我彷彿做了一個無比悠長的夢，那個夢境顯得過於真實，與悲切。
眼前巫河的臉與軒轅的重疊，我突然就領悟了，巫河其實就是軒轅！跨過了無數時間長河，不知因爲什麼原因而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軒轅！
巫河的‘河’，一開始我以爲只是他爺爺巫山隨便起的，現在看來，卻是時間長河的河，也是當時部落周圍的那條小河，在那裏，我也曾經和軒轅留下無數的回憶。
當時軒轅給自己留下了最後的詛咒，咒他永生永世都無法再見到我。
可是現在，他化名爲巫河再次出現，而且性情也和之前不太一樣，身體還縮水了一截。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事，我也無從得知了。還有那九黎和風希兩位神皇，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呢？
我終於如願以償的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見到了心心念念那麼久的人，卻突然想起了軒轅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你又怎麼知道，心心念念之人，不正是眼前人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真真是，造化弄人！
“巫河，軒轅！”我又哭又笑的伸出雙手捧着他的臉，千言萬語卻只能歸結爲一句：“傻子！”
巫河：“？？？”
看着巫河一臉懵逼的模樣，我又重複喊了一遍：“傻子，我以後就老老實實待在你身邊，再也不瞎跑了，你可千萬別再做傻事！”
可沒有多一個神格，能夠任他再這麼折騰下去了。
之前一直覺得巫河對我有種莫名其妙的執着和佔有慾，原來這是深深刻在骨子裏的。不，是刻入神格中的，根本無法忘卻，哪怕他的神格已經給了我。
回到這個世界，我重新聽到巫河的聲音，誰料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語氣不善的問道：“軒轅是誰？”
我聞言失笑，這傢伙，怎麼不管在哪個時代，都看自己不順眼呢？這自己和自己喫醋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一旁的龍金金和叉燒擔憂的望着我，見我突然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這兩小隻面面相覷，叉燒率先開口說道：“唐閒不會是傻了吧？”
龍金金聽了一驚，着急的伸出爪子巴拉我，語氣中還帶着哭腔對我說道：“閒閒，你不要變傻子。”
我哭笑不得的伸手捏了捏它的小爪子說道：“我沒傻，好着呢。”
是的，我現在感覺前所未有的好，體內彷彿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在支撐，我知道那是軒轅的神格在起作用。
現在巫河和叉燒、龍金金他們看到我，以爲時間只是過去了一會兒。其實我已經在某個混沌遠古時代過了不知道多久，就連身體都被重塑過了。
我的靈魂還在，但身體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了。
突然，我想到了什麼，趕緊對巫河說道：“快，看看我後背，那印記還在不！”
那道印記，就是我給自己下的禁咒，封印太歲的。也不知道換了一具新身體後，印記還在不在，那太歲有沒有逃出來。
巫河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掀開我的衣服朝後背看了一眼，說道：“在。”
我聞言不禁鬆了口氣，以前想盡辦法要將這咒印給祛除掉，但是現在我卻希望這東西能夠永遠留在我身上，因爲這代表着最恐怖的上古魔神，依舊被我封印在自己的識海中。
這可是我寧願拼着千刀萬剮也要鎮住的東西，若是讓它跑出來，恐怕要再次天下大亂了。
巫河又在我身上摸了摸，問道：“沒受傷吧？”
我搖搖頭回他：“沒，咱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吧。”
這天井深得很，單憑我個人的力量自然是無法離開的，但是現在我們有龍金金啊！而且巫河的包裏就有繩子，想要出去還是很簡單的。
我對龍金金說道：“你帶着繩子爬上去，然後來拉我們。”
“好的。”龍金金乖乖點頭，我將繩子纏到它的身上，這小龍人的爪子鋒利的很，直接扎入井壁中，嗖嗖嗖的迅速就爬了上去，然後變大身形站在上面，將我們也給了拉了上去。
由於多了一段記憶，所以我現在的記憶有點混亂，努力回想了許久，纔想起來我們之前是在萬疆地帶。天女魃自爆之後造成空間扭曲，將我們吸入古樓中。後來我們又從古樓傳送出去，在四座陵墓中最兇險的白虎墓，我被牆吞噬，被扔到天井中。
巫河他們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辦法找到的我，不過這個天井應該是這座白虎墓的出口，我們從這裏出來後，應該能夠安全離開了。
我整理了一下揹包，發現降魔杵還在，龍牙匕首也在，但魚珠已經因爲擠壓碎掉了，估計已經無法再使用。
可是！
我詫異的望着包裏，憑空多出來一顆珠子，白中透綠的色澤，裏面有雷電滋生，還有幾縷金色的光芒在遊走。
這……這不是當初幫我重塑身體的源玉麼？它竟然也跟過來了？
等等，白虎墓裏的寶物，不會其實就是這顆珠子吧？
我突然就明白了，所謂的龍珠，其實就是源玉，並不是伴隨神龍而誕生的，而是它們在漫長的生命中去苦苦尋找到的源玉，將之淬鍊轉化而成自己的龍珠。
這也是爲什麼龍珠需要傳承，由老龍傳給幼龍，因爲源玉極其難尋，不一定每頭龍都能夠找得到。
我想到了應龍，它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呢？真的是被那契約反噬，讓咒文枷鎖束縛，永生永世無法掙脫，最後化爲森森白骨嗎？
我看了眼手上的龍牙匕首，想起第一次到那龍冢裏，巫河拉着我給那堆應龍之骨磕了幾個響頭，那是我們兩人欠它的啊！
至於龍金金……我看了眼龍金金，又伸手摸了摸它背後那剛長出一小節的翅膀，龍金金和曾經的應龍之間，肯定是有所關聯的，只是具體是什麼，卻又不得而知。
我去了一趟遠古時代，解開了一部分謎團，但依舊有很多事情說不通，恐怕在今後的時間裏，還得繼續去尋找答案與真相。
看着我手上的珠子，巫河臉色一變，迅速問道：“這是龍珠！你怎麼找到的？”
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他，難不成說是在萬年前我在一條小河邊撿到的？
對於那段往事，我其實並不想讓巫河知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畢竟最後的結局並不怎麼愉快。而且當時軒轅對自己下了那麼狠絕的一個詛咒，我可不希望他因爲想起往事後疏離我。就讓他以巫河的身份，開開心心的過今後的日子吧。
於是隨便扯了個藉口對巫河說道：“就之前在逃亡的時候被個東西絆倒了，撿起來一看竟然是龍珠，便隨手一揣繼續跑了。”
原本我們就懷疑這白虎墓裏有龍珠，聽我這麼一說，巫河倒是也相信了。畢竟他也不可能想到這顆龍珠的來龍去脈，因爲實在是太過於複雜。
“這龍珠怎麼是綠色的？”一旁的叉燒不解的問道：“你們之前不是說過，龍珠只有無色一星龍珠，紫色三星龍珠，金色五星龍珠嗎？這顆綠色的是幾星啊？”
我現在已經知道龍珠其實就是由源玉淬鍊而成，至於幾星，得看淬鍊的程度。比如應龍那顆，就被它淬鍊成了金色五星龍珠。
至於我現在手上這顆，我拿在手裏仔細端詳了片刻，上面的光芒流動，經過仔細辨認之後，我得出結論：“這應該是一顆四星龍珠，快要淬鍊到五星了。”
“臥槽，這麼牛逼嗎？”叉燒驚呼道：“這麼說我們這次是大豐收啊，你以後就可以用這顆龍珠來修煉，不怕背後那禁咒反噬了。”
巫河跟龍金金也是非常高興，有了這顆龍珠，我以後就不用擔心會隨時喪命了。
而且我現在這具身體，可是在源玉中孕育出來的，還有軒轅的神格加持，比以往更是強大無數倍。
倒是龍金金的反應有點奇怪，一般的龍，見到龍珠不應該是渴望至極的嗎？我之前還想着，不止是爲了自己，我現在可是養着一頭幼龍的，也得爲它找一顆龍珠纔行。
可是龍金金卻對我手上這顆龍珠表現得興致缺缺的樣子，最多就伸爪子摸了摸，並沒有想要將它佔爲己有的渴望。
龍金金是人龍混血，會是跟這個有關嗎？
但再怎麼混血，它體內也有龍族的血脈吧，爲什麼卻對龍珠完全不感興趣呢？而且它的能力強大，似乎不需要龍珠輔助，也能夠自己進化，速度還挺快，現在甚至連翅膀都長出來了。
這個問題實在是奇怪的很，但現在也想不出答案，只能跟其他的謎團一樣，到後面再慢慢去了解吧。
還是先離開這裏吧，也不知道闞大山和程卦他們怎樣了，這麼大的爆炸，恐怕餘威也會波及到他們。只是他們倆都體質特殊，一個天生道體，一個天生神體，應該會沒事的吧？
至於那兩個普通人類的司機，唉，只能祈禱他們命大了。
我們花了兩天時間，終於從這戈壁灘裏走出去，一個個身上都髒得跟野人似的。又找了間旅館好好洗漱一遍，總算是將自己給收拾乾淨了。
我給闞大山打了個電話，好在那邊很快就接了，他跟程卦都沒有什麼大礙，因爲當時他們並未處於爆炸中心。
至於那兩名司機都受了重傷，但經過及時送醫院搶救後，也總算撿回來一條小命，闞大山也給了他們一筆豐厚的賠償款。
只是經過這次事件後，那兩名司機今後的世界觀恐怕要被完全顛覆了，畢竟我們也沒什麼消除人類記憶的辦法。
不管怎樣，先回去和兄弟們匯合再說吧，我可想死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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