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就缚 作者:未知 在成勇挥舞着他的斩马刀,一刀砍下向据的人头的时候,李泽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亦抵达了镇州城门口。 李泽打开了马车的窗子,伸手往窗外,接住了几片飘飞的雪花,看着雪绒花在手中化为晶莹的水滴,却是握紧了拳头,收回了手,他低声道:“进城!” 车辙压在积雪之上,咯吱咯吱的响声中,大队人马依次进城,向着别宫方向而去。 别宫之内,向兰内衬软甲,外罩棉裙,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柄出鞘的长刀。 “大娘子,李泽已经进城了,正在往别宫方向而来,同行的有柳如烟,夏荷,曹信,杨开,郭奉孝,前去迎接的是章回,但沒有看到李安民与公孙长明的身影。還有,也沒有看到田波那個瘸子。” “少了這两個也无所谓。”向兰冷冷地道,转头看着向杞道:“你去西院大门处,如果李泽要来拜见皇帝,就說皇帝伤心過度,又受了寒,感染了风寒,便连我也是被传染了。金源他们已经瞧過了,李泽当知道這是真的。像他那样的人,对自己的身体可是宝贝得不得了,自然就不会来這裡了。” “大娘子,要是他硬要来呢?” “拦住他,就說李相是国之干城,我們不敢担上让李相感染恶疾的风险,所以請李相先去拜见太上皇的遗体,等陛下身体稍好一些,再請李相相见!”向兰道。 “末将知道了!”向杞直起身子,有些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向兰,猛地转身,向外走去。 而与此同时,在镇州内卫指挥使的衙门内,公孙长明,田波两人却都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喝着茶。 “先生,统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燕四全副武装,站在两人面前,躬身道。 “李相已经到了哪裡了?”公孙长明问道。 “此时,应当已经抵达了别宫之外了。”燕四道。 公孙长明与田波对视了一眼,田波站了起来,厉声道:“传令内卫,动手逮人,一個不漏,都必须抓捕归案。” “遵命!”燕四转身走出屋子,从怀裡掏出一個竹筒,晃着火折子点燃,一伸手,啪的一声响,一枚礼花冲上了夜空,在飘飞着白雪的夜空之中绚烂绽开,无数彩色的星火,在夜空之中纷纷坠落。 从太上皇离世开始,镇州城便已经进入了宵禁,天色一黑,便不再允许除开巡逻队以外的人上街,此时,整個安静异常的镇州,却骤然活了過来,一队队的兵丁,内卫,尉卫寺的人手从各处开了出来,然后径直扑向了一個個早就被锚定了的目标。 李泽踏上别宫高高的台阶的时候,恰好看见夜空之中绽开的那朵烟花,他微微一笑,踏過了别宫的门槛,向着内裡走去。 眼前的大道一分为二,一向左,是西院,那裡是现在皇帝歇驾所在,一向右,则是安放太上皇遗体的灵堂所在。 李泽沒有任何的犹豫,径直便向着左边的大道行去。 西院的大门前,向杞垂头挡在门前。 李泽停在了西院门前,看着向杞,微笑着道:“請回禀陛下,李泽求见。” 向杞抬头看了一眼李泽,却又赶紧低下了头,小声道:“李相,陛下感染了风寒,病得甚重,伤寒是恶疾,李相乃是国之重臣,陛下說,不敢让李相有感染的风险,還請李相先去太上皇灵堂那边,等陛下身体稍好,再請李相相见。” 李泽笑道:“陛下身体抱恙,我既为国相,又是陛下的老师,前去探视那是应有之理,不去,反倒說不過去。” 向杞嗫嗫嚅嚅,却是什么也沒有說出来。 一边的柳如烟有些不耐烦地踏前一步,伸出手去按在向杞的肩膀之上一推,厉声道:“让开。” 向杞一個趔趄,向后连退了几步,却是就势让开了通道。 李泽不再多言,大踏步向内裡走去,其它侍卫看到向杞让开,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竟是眼睁睁地看着李泽等人一涌而入。 在他们的身后,向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是突然转身,向着另一個方向而去,走了几步,一人迎了上来,对他道:“向将军,請跟我来。” “我的家人還在岭南,你们承诺過,要接他们出来的。”向杞咬着牙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来人点了点头:“当然。你的家人,此刻应当已经离开了岭南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了,不過向将军,你现在還不能与他们相见。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之后,你還需要出来作证的。” 向杞打了一個寒噤,“這件事之后,我要是還敢公开出现,向氏会不计一切代价杀了我的。” “在我們的手中杀人?”来人冷笑了一声,“也要他有哪個本事?向将军,你也很清楚,做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底,把事情做绝,如此,你才会有立足之地,摇摆不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們对你如何,你自己也清楚,钱,你這一辈子也用不完了,你的家人,我們也保护起来了。等到這件事彻底结束,你会有一個全新的身份,到了那個时候,你想去哪裡便去哪裡,想要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向杞不再說话,正如那人所說的那样,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李泽踏进了西院之后,却并沒有急于进去,而是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一队队的亲卫全副武装地涌入,顷刻之间便将西院完全掌控在了手中,连屋脊之上,也站满了手持弩弓的士卒。 西院之中,向兰的亲卫眼见情况不妙,立时便想拔刀反击,但此刻的西院之中,不過百来名向氏卫士,哪裡是大队唐军的对手,顷刻之间便被打翻在地,一一捆绑了起来拖了出去。 不到盏茶功夫,整個西院,便只剩下了提刀站在台阶之上脸色苍白,惊怒交加的向兰和几名贴身卫士眼睁睁地看着李泽大步行来。 “李泽,你想要弑君么?”向兰提刀指着李泽,厉声喝斥道:“陛下就在我身后的屋子裡,想要谋害皇上,便从我的尸体之上跨過去。” 李泽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地盯着向兰,半晌才道:“向兰,都到了這個时候了,你還在遮掩着事实的真相,還想要诱骗我去东院拜见太上皇的灵柩,還真是了不起,向训有你這個么一個孙女,還真是了不起。” “什么诱骗?难道你還该去拜见太上皇的灵柩么?”向兰颤声道。 李泽微微一笑:“我既然到了這裡,我既然拿下了你所有的侍卫,你便该知道,你所谋划的事情,已经全然暴露了。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你现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 說到這裡,李泽背着双手在院子裡来回地踱了几步,看着东院,笑道:“等到我去拜见太上皇的灵柩的时候,埋在地下的五桶猛火油轰然一声爆响,把太上皇的遗体,我,還有我身后的這许多大臣,一齐崩上天上嗎?” 当的一声,向兰手中的钢刀坠地。 李泽摇了摇头:“你想在镇州做這样的事情,不得不說,真是有些异想天开,這裡是什么地方,是镇州,可以說是我李泽的老巢啊!不過這個想法当真很天才,不得不說,你很有想法。” “你說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向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昂头道。 李泽向前走了几步:“你還在等什么呢?是不是在等灵寿农庄的那些秘密集结起来的向氏精锐?告诉你吧,他们来不了啦。成德狼骑在半路之上等着他们,此刻嘛,我想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這些人活下来的机率不大。” 向兰虽然還昂着头,但身体颤抖的幅度却越来越大了。 “刚刚在夜空之中绽放的烟花看到了嗎?”李泽继续道:“那是公孙长明下令收網,逮捕你在镇州城内剩下的余党。听到马蹄声响了嗎?那是我們的军队在搜捕,追击這些人,所以,现在的镇州,能帮上你的,就只有你身边的這几個人了!你们几個,還准备顽抗一下子嗎?” 听到李泽的话,向兰身边的几名卫士突然一声狂吼,持刀便跃下了台阶,向着李泽狂奔而来。 李泽微微摇头,在他的身后,弩箭哧哧之声不绝于耳,几個扑来的卫士眨眼之间就被射成了刺猬一般倒在了地上。 李泽看着向兰,道:“向兰,你亦是名门世家,有身份的人,到了這個时候還不认输,還想要附隅顽抗然后被打倒在尘埃之中灰头土脸地被捆起来嗎?那可就不好看了!” 向兰狠狠地盯着李泽却不作声。 柳如烟挥了挥手,身后两名女卫士立刻奔了上去,将向兰反剪双手,束缚住了手臂,向兰果然沒有再反抗。 看着向兰被两名女卫士左右挟持住了,李泽這才举步踏上了台阶,走到向兰的跟前,侧脸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现在去看看你找来的這個人,到底有几份像李恪?” 听到這话,一直還坚强地站着的向兰两腿一软,整個人却是再也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