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雙更合一

作者:春風榴火
晚上,幾人去喫海鮮大餐,許明意說自己海鮮過敏,便提前回了酒店。

  蘇莞跟在他身後,看到他進便利店買了一盒方便麪。

  結賬的時候,又一盒方便麪遞到了他的手邊。

  許明意回頭,見蘇莞言笑晏晏望着他,說道:“幫我一起結了。”

  “哦。”許明意毫不猶豫幫蘇莞也結了方便麪的錢。

  沙灘邊,兩個人坐在白色的橫椅上,手裏捧着熱騰騰的方便麪。

  海風徐徐,夾雜着腥鹹的氣息。

  許明意問:“你也海鮮過敏?”

  蘇莞呼嚕嚕吃了一口筋道的麪條:“不是啊,我陪你。”

  許明意:“......”

  所以現在是連藉口都不找了是吧。

  蘇莞說:“你真的海鮮過敏?”

  許明意點頭:“嗯。”

  蘇莞看着他手裏的方便麪盒:“那你還喫海鮮味的麪條。”

  許明意:......

  蘇莞說:“你是不想讓他們請客吧,他們肯定不會跟你aa的。”

  許明意固執地說:“我就是海鮮過敏。”

  蘇莞溫順地點了點頭:“好吧。”

  她是個知道進退的姑娘。

  兩個人沉默地坐了會兒,蘇莞不怎麼喫得慣方便麪,只是隨便糊弄了兩口,許明意倒是嘩啦啦一口氣把湯都喝乾淨了,偏頭看了看她手裏的碗:“你喫飽了沒?”

  蘇莞故意問他:“要是沒喫飽,你還請我喫飯嗎?”

  許明意搖了搖頭:“不是的,如果你不想吃了,就給我吧,別浪費。”

  蘇莞無語,將自己手裏的方便麪碗遞過去:“喫吧喫吧,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許明意也不嫌棄,接過了她的湯碗,呼啦啦吃了一大口:“剛剛玩球有點累了,現在不多喫一點,晚上還會餓。”

  男孩的體力消耗總歸比女孩大很多。

  蘇莞離他坐得近了些:“明意啊。”

  “噗。”一根麪條從許明意鼻子裏噴了出來,他嗆得劇烈咳嗽,臉變得通紅。

  蘇莞連忙拿出紙巾給他擦臉,又拍着他的背:“哎,你慢點喫,又沒人跟你搶。”

  許明意受驚嚇一般,坐得離她稍稍遠了些,目光很不自在:“你別亂叫。”

  “好了好了,我跟你開玩笑呢。”蘇莞站起身:“我回酒店洗個澡了,晚上再找你玩。”

  她轉身離開,許明意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穿着一條水紅色的輕紗長裙,身段曲線優美,長髮的髮尾微微有些捲曲,許明意之前聽到她跟霍煙說,是爲了和他燙同一款髮型。

  許明意摸了摸自己額前的自然捲劉海,心裏琢磨着:“她的頭髮,可沒我的自然。”

  垃圾桶邊扔了方便麪盒子,許明意沿着馬路往回走,路上遇見賣海邊紀念品的小商販,架子上掛着各式各樣的珠串,有一個白色小海螺手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取下手串放到眼前看了看,又拿到燈下仔細打量一番,自言自語道:“真好看。”

  這種小海螺明顯不是真的海螺,而是批發市場幾毛錢一個的工藝品,不過商販卻言之鑿鑿說,這就是真海螺,是他在沙灘上撿的。

  許明意倒也信了,說如果不是真的,我回來找你退貨哦。

  小販滿口答應,跟許明意討價還價了半天,收了他二十塊,還說道:“你放心吧,我這手串銷量好着呢,女孩子都特別喜歡,拿回去送給女朋友,保準開心!”

  許明意說我自己戴的,他將手串擼到自己手腕上試了試,又覺得有些女氣,果然還是要女孩子的纖纖細手戴纔好看。

  算了,勉爲其難送給某個人吧。

  他將手串揣進口袋裏,餘光瞥見,路邊好幾個穿着波西米亞風格長裙的女人,剛剛偷看了他好半天。

  他沒理會,正要過馬路,一個染着酒紅色長髮的女人走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靚仔,一個人嗎,要不要加個微信,晚上一起玩玩。”

  許明意回頭看她,她臉上暈染着精緻的妝容,睫毛又密又長,嘴脣嫣紅,身上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果香。

  看起來年齡應該比自己大,二十五六有。

  許明意說道:“加微信可以,本人承接各種諮詢開導、戀愛情感、心理諮詢、自閉抑鬱等等,按分鐘收費,哦,對了,還有電腦方面的問題也可以諮詢我,查男朋友聊天記錄什麼的,資費另算。”

  那幾個女人露出好奇的表情:“原來是做生意的啊,看你樣子還小,唸書了嗎。”

  許明意坦誠道:“放心,我念計算機的,絕對專業,你可以先試用,第一次不滿意不收費。”

  他將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上面有一個大大的二維碼,下方寫着“小明萬事屋”幾個字樣。

  幾個女人明白過來:“你叫小明啊,這算是勤工儉學麼?”

  “算是吧,總之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他說完,對她們禮貌地欠了欠身,朝着馬路對岸走去。

  那幾個女人目送她離開的背影,其中一人對搭訕的酒紅色長髮女人說道:“小靚仔不錯,阿芸啊,你老公既然跟那小狐狸精糾纏不清,乾脆你也放寬心,今晚找這小靚仔一塊兒玩。”

  秦芸笑了笑,說道:“會不會太小了。”

  “就是要小纔好呢,老男人有心無力,小男生上了牀跟餓狼似的,保證你一試難忘。”

  秦芸望着許明意漸漸走遠的背影:“模樣身材是挺不錯,就是看着單純。”

  “我看他挺缺錢用的,變着方兒想賺錢呢,他不是說承接各種業務嗎,今晚找他出來喝酒唄。”

  許明意回房間,在沙發上躺了會兒,又摸出了小海螺手串,放在燈光下看了看。

  手串上又六七個海螺,被一條細細的紅繩牽扯着,稀稀疏疏。

  真好看。

  他想到了她那纖細白皙的手腕,戴上手串,應該更好看吧。

  許明意不覺心跳跑得有些快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微信有人添加好友,看頭像是一個紅頭髮女人海邊的自拍,應該就是剛剛遇到的那幾個客戶。

  許明意通過了她的好友添加申請。

  她自稱阿芸,讓許明意晚上去月色酒吧接她們,畢竟幾個女人深夜玩太晚了回去不安全,隨後又給他發來了定位。

  許明意回道:“接送業務,半個小時以內30,超過半個小時,收50。”

  阿芸:“給你一百,行吧。”

  許明意:“行。”

  約莫晚上九點,許明意收拾行裝準備出門,沈遇然問他:“喲,和尚今晚有約?”

  許明意說:“接了單業務。”

  “牛逼啊,跑到北海來還能找活兒幹,真是上哪都餓不着你。”

  許明意附身給自己繫好了鞋帶,笑道:“這叫專業素養。”

  “去什麼地方?”

  “一間酒吧,具體名字忘了,待會兒看看定位。”

  “行,早點回來。”

  許明意不想打車過去,索性在酒店門口的路邊找了輛共享單車,按照定位地圖,一路找到了月色酒吧。

  酒吧位於鬧市區的酒吧街,現在正是夜生活的開始,熱鬧非凡,許明意進去之後,在卡座邊找到了今天那幾個女人,不只是她們,卡座裏還有幾個小夥子,他們正在玩遊戲。

  “靚仔來了!”

  秦芸看到許明意,連忙招呼他過來:“來,一塊兒玩。”

  許明意說:“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秦芸眼角浮着醉意:“現在哪跟哪啊,早着呢,晚些再回去。”

  許明意爲難地說:“超時就要另算錢了...”

  秦芸立刻拿出手機,給許明意轉了五百塊:“這些,包你一晚上夠不夠。”

  許明意沒想到她會這麼豪爽,確認收款以後,他說:“那你們玩吧,我在外面等你們,好了叫我一聲就行。”

  “哎!靚仔,既然來了,坐下來喝一杯。”秦芸拉扯着許明意的衣袖:“別這麼拘束,大家都是出來玩的,放輕鬆。”

  轉眼間,啤酒杯已經遞到了他的嘴邊。

  許明意皺了皺眉:“抱歉,我不喝酒。”

  “是不是要加錢啊。”秦芸醉眼惺忪,從錢夾裏抽出一百塊拍許明意胸口:“夠不夠你喝一杯的?”

  一杯酒一百塊,這是划算的。

  許明意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他不習慣喝酒,所以喝得有些難受,中途還嗆了幾口,不過還是喝得一滴不剩。

  “好!”秦芸帶頭起鬨:“小夥子好樣的,再來。”

  許明意皺着眉頭擺手,示意自己不行了,他從來不喝酒,酒量也不大好。

  然而有一杯就有第二杯,沒多久他的褲兜裏塞滿了紅票子,人也喝得醉醺醺。

  他無力地坐在鬆軟的沙發裏,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一具溫熱的身體搭在了自己身上,入鼻是一股濃郁的甜香。

  他伸手觸摸,碰到女人纖細的腰肢,還算有一點意識,慌忙抽回手,站起來跌跌撞撞便要往外走:“我...我喝醉了,我要吐一下...”

  “哎,靚仔,回來繼續啊。”

  晚上十一點,許明意還沒回來,手機也一直沒人接聽,衆人有些擔憂,沈遇然說他去了什麼酒吧,具體名字他沒提。

  這邊的酒吧都聚集在一條街上,所以幾人趕了過去,分頭尋找。

  人頭攢動燈紅酒綠的街頭,蘇莞看見了他,他靠在路燈邊,剛剛嘔吐完,臉色漲得通紅,眼睛被刺激得掉出了眼淚。

  他用紙巾擦了擦臉,似乎清醒了幾分,從包裏摸出幾張皺巴巴的紅票子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收回去。

  這錢來得輕快容易,不過多喝幾杯酒而已。

  他步履蹣跚地重新回了酒店,蘇莞連忙跟上去。

  酒吧的喧囂聲吵得蘇莞耳朵疼,她捂着耳朵,尋找一番,在卡座角落裏看到了許明意。

  有女人遞來了整整一瓶酒,對他喊道:“靚仔,來,吹了這瓶,我給你五百!”

  許明意收了錢,毫不猶豫接過了酒瓶,仰頭便喝。

  他脖頸的喉結上下翻滾,有橙黃的液體從他嘴邊溢出來,順着臉頰流進衣服裏,他緊閉着眼睛,鬢間有青筋爆出來。

  隔着昏惑的舞池,蘇莞遙遙看着他,在那一瞬間,淚流滿面。

  她獨自走出酒吧,給傅時寒去了電話:“我找到和尚了,他沒事,你們先回去吧,我看着他。”

  傅時寒大約明白了什麼,知道他狀況可能不大好,更知道他也許並不想讓很多人撞見,所以毫不猶豫答應了:“嗯,你照顧好他。”

  蘇莞掛了電話,獨自一人靠在酒吧門邊。

  半個小時後,幾個女人從酒吧裏走出來,嘟嘟噥噥說道:“那小子還真拼啊,一個人喝了大半箱。”

  “都醉成死人了,估摸着今晚也玩不起來,算了,回吧。”

  待她們走後,蘇莞走到剛剛的卡座邊,見許明意斜躺在沙發上,包裏脹鼓鼓的。

  她摸了摸,竟然全是錢。

  “和尚,醒醒。”她拍了拍他的臉,許明意清醒了幾分,醉眼朦朧地看着她:“怎麼是你。”

  蘇莞擦了擦緋紅的眼角:“你是不是有病,把自己喝成這樣。”

  許明意掙扎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我...我還要送她們。”

  蘇莞跟了出去,急切說道:“她們已經走了!”

  “超過半個小時,就要給附加費了。”許明意嘴裏囫圇不清地喃着:“50起,上不封頂。”

  蘇莞一把拉住許明意的衣袖:“你就這樣不愛惜自己,爲了錢什麼都能做!”

  許明意被她一拉,整個人跌向了她。

  蘇莞被他撞的險些摔倒,連忙伸手抱着他的腰,穩住他。

  男人身上有濃重的酒氣,熾熱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耳邊,撩得她面紅耳赤。

  “你不要發瘋了,我帶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有東西要給你。”許明意手伸進褲兜裏,抓出一把錢扔進她手裏,蘇莞有些生氣地打開:“我不要。”

  許明意還在包裏胡亂地摸着,又拿出幾張錢給她。

  “你發什麼神經呀,我不要這些錢,這些錢把你搞成這樣,我都要氣死了!”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那串小海螺手串也飛了出去,打在牆壁上,滾落在地。

  許明意撲過去,撿起小海螺手串,宛如對待極貴重的珍寶一般,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灰,喃喃道:“幸好沒摔壞,你脾氣真大。”

  蘇莞愣住了,原來他不是要給她錢,而是要給她戴上手串...

  “哎!地上有錢哎!”

  有幾個路人走過來驚喜地喊着。

  “不準動,這是我的!”蘇莞像發了瘋一般,撲過來推開要撿錢的那些人:“這是我的錢!”

  “哎,不就幾百塊錢嗎,你的就你的咯,誰稀罕,幾輩子沒見過錢的窮逼。”路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蘇莞將錢全部收回來揣進包裏,從來沒有一刻,她會覺得這些東西竟然是那麼重要。

  過去錢對於她來說,不過是手機裏一串串的數字,用少了很快就會被補上,她不缺錢,也從不吝惜錢。

  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像個瘋子似的,爲了護住這些紅票子,差點跟人在街頭大打出手。

  許明意攥着那根小海螺手串,走過來牽起蘇莞的手,將手串仔細地重新戴了上去,然後還放到路燈下看了看。

  纖細的手腕邊綴着幾個小海螺,就跟他想象中的一樣好看。

  蘇莞咕噥着說:“什麼了不起的稀罕物,不就一破手串嘛,十塊錢三條打包賣。”

  許明意低頭傻傻笑了一下,緊緊攥着她的手不肯鬆開。

  蘇莞放緩了調子,看着他,開玩笑說:“你想幹什麼,喝醉了耍流氓嗎。”

  那個“嗎”字還沒說完,他突然將手放到脣邊,吻了吻她的手背:“女朋友...”

  幾個音發的含糊不清。

  蘇莞猛然瞪大了眼睛,跳起來勾住他的脖頸,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許明意!我就當你答應了!醒過來不準翻臉不認賬!”

  第二天清晨,許明意酒醒,從牀上直挺挺地坐起身,恍了好一會兒神,低頭望向自己——

  半赤的上身,只穿了一條方方的小短褲,短褲居然還是沈遇然的,印着菠蘿和西瓜的圖案。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許明意慌張地從牀上跳下來,掀開沙發上沈遇然的被單:“醒醒,昨天晚上怎麼回事?”

  沈遇然睡得迷迷糊糊,咕噥道:“蘇莞大小姐把老子趕到沙發上,留了大牀給你,你倒睡安穩了,這會兒就來吵吵我。”

  “我怎麼穿你的褲子。”

  “你的行李箱上了鎖,沒密碼打不開,只能先將就着穿我的。”沈遇然眯着眼睛坐起來:“老子還沒嫌棄你,你有什麼話說!”

  沈遇然撓着自己亂哄哄的一頭捲毛,在房間裏來回兜了兩圈:“我衣服呢?”

  “昨晚吐得那叫一個**,蘇大小姐給你拿去洗了。”

  許明意睜大眼睛,惶恐不安:“她?給我洗?”

  沈遇然樂呵呵地笑着:“你現在是人家的寶貝男朋友了,昨天如果不是我們攔着,估摸着她還想給你侍寢呢。”

  許明意一臉懵逼,走過去追問道:“不是,我什麼時候成她男朋友了?”

  “人家就是怕你醒來翻臉不認賬,喏,視頻都給你錄好了。”沈遇然悠哉悠哉地拿出手機,打開視頻遞到許明意眼前。

  抖動的視頻畫面裏,許明意緊緊抱着蘇莞不肯撒手,一路從酒店大門給抱到房間裏,走得踉踉蹌蹌,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着女朋友之類的話,最後在房間門口,他將她壓到了牆壁上,湊過來就想啃她的脖子。

  蘇莞捏着他的下頜,用力撐開了他,同時指着邊上的沈遇然道:“小沈同學,這些通通都給我錄下來,省得這醉鬼白佔我便宜啊。”

  後面的畫面,許明意着實沒有勇氣再看下去,高挺的額間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星子。

  沈遇然樂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尚,看不出來啊,平時不近女色,喝醉了還能有這份出息呢,如果不是我們攔着,昨晚你倆好事兒就成了。”

  “你別說了。”許明意頭皮發麻,眼冒金星,此刻心裏已經是方寸大亂:“給我根菸。”

  “喲,不是不抽嗎?”

  “想抽了。”

  沈遇然搖搖頭,無奈地遞了根菸給他:“你自己想好,蘇莞大小姐看樣子是要跟你來真的。”

  他接了煙,獨自走到陽臺邊,點菸的手都在顫抖。

  抱了人家姑娘,不可能不負責,可是他揹負這樣寒微的身世,哪裏負得了這個責任呢。

  許明意在房間裏躲了一天,直到晚上,他偷偷給霍煙發了條微信:“我的衣服在哪裏?”

  霍煙:“二樓,201,上來取吧。”

  許明意:“她呢?”

  霍煙:“海邊玩去了。”

  半分鐘後,許明意叩響了女生的房門,霍煙給他開了門,他小心翼翼低聲問:“真沒在吧,你別騙我。”

  霍煙說:“自己進來看唄。”

  許明意探着腦袋望了望,確定了房間裏沒人,這才走進去:“我來拿衣服。”

  霍煙漫不經心說:“陽臺上。”

  許明意走到陽臺,猝不及防迎面便撞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陽臺邊,穿着一條淡青色及膝的連衣裙,清新動人,或許是剛剛洗了澡,臉頰暈着緋紅,捲曲的長髮還有些微濡,微風吹拂,洗髮水的清香飄入他的鼻息間。

  許明意轉身想溜,說時遲那時快,身後的霍煙直接出門,順帶還關上了房門。

  許明意:......

  蘇莞也不說話,故意伸手撩了撩頭髮,露出了腕上的小海螺手串。

  隨後,她看似隨意地拉了拉衣領,白皙的脖頸邊,露出一道紅色的“草莓”痕跡。

  許明意的後背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潤溼了。

  那玩意兒,不會是他弄的吧,不能夠啊,他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蘇莞看着他陰晴不定的神情,問道:“你該不會想賴?”

  “不賴!絕對不賴!”

  許明意舌頭都大了:“你說吧,要我怎麼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

  蘇莞低頭一笑,踮起腳親了親他的臉頰:“當我男朋友就好啦。”

  許明意再度石化,內心萬馬奔騰。

  “你還送我手串呢。”蘇莞晃了晃白皙的手臂:“我會永遠戴着的。”

  許明意太陽穴突突地跳着。

  “作爲交換,這個給你吧。”蘇莞摘下別在劉海上的一枚粉色小花夾子,然後夾在許明意的捲毛上:“定情信物,你要好好保管哦。”

  許明意目光上移,有些爲難地說:“我要永遠戴着?”

  蘇莞撲哧一笑:“不用戴着啦,但是你要永遠珍藏。”

  蘇莞取下他的t恤和七分褲遞過去:“喏,已經幹了,知道你沒帶幾件衣服,昨天晚上連夜就幫你洗了。”

  “你幫我洗的?”

  “不然呢,總不能是霍煙幫你洗的吧,她自己的衣服還是傅時寒幫她洗呢。”

  蘇莞似賭氣一般咕噥着說:“所以你得知道,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像我這樣,你得珍惜,知道嗎。”

  許明意拿着衣服離開房間的時候,認真地對她說了聲:“謝謝。”

  “我們是男女朋友,不用這麼客氣。”

  許明意下了樓梯,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裏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

  身邊有女人的感覺...和單身的時候是很不一樣的,總感覺有種默默的溫馨。

  只是蘇莞那樣的大小姐,應該從來沒有洗過衣服,他以後不能讓她這樣了,他自己會洗衣服,如果有必要,他也得幫她把衣服洗了,他其實很勤快的,至少比傅時寒勤快,也比他會幹活。

  許明意一個人走到花園,腦子裏琢磨着洗衣服的問題。

  昨天晚上因爲許明意鬧騰了一夜,大家碰到牀倒頭便睡了。

  霍煙回到房間的時候,聽見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水聲,傅時寒應該在洗澡。

  估計今天晚上是逃不掉了。

  她緊張得坐立難安,摸出手機給蘇莞發了一條微信:“下好沒有啊!”

  蘇莞:“下好了,你到陽臺,我用藍牙傳給你!”

  霍煙來到陽臺,發開藍牙,蘇莞正站在花園的泳池邊衝她揮揮手:“看片還是要看日本的,特別小清新,沒歐美那麼重口也很有教育意義,你自己學一下。”

  霍煙:......

  手機顯示有文件傳入,她連忙接受了,探頭朝浴室那邊望了望,傅時寒還在洗澡。

  於是霍煙蹲在了陽臺的一角,默默戴上耳機,打開了視頻文件。

  電影一開始,女主角和男主角玩的是醫生病人的角色扮演,當男主角躺上病牀的時候,穿着護士服的女主角便開始入戲,一件一件褪掉了他的衣服。

  霍煙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驚呆了,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特麼是什麼呀!

  以前她所接受的xing教育僅限於言情劇裏面男女主角的接吻和撫摸的片段畫面,從來沒有這般大尺度地看過真正的男女之事的全流程。

  當她把這些畫面在腦海中置換成是傅時寒和自己......

  媽呀!

  霍煙捂着臉,根本不敢再看下去,這也太羞了吧。

  “這電影真好看。”

  耳邊傳來男人低醇有磁性的嗓音:“還要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看吶。”

  “啊!”

  霍煙宛如受驚的兔子,猛然轉身,發現傅時寒不知何時悄悄走到了她身後,正俯身看着她的手機屏幕,眉眼間透出一絲深長的意味。

  霍煙連忙藏了手機,驚惶失措地問:“你站哪兒多久了!”

  “大概是從他們開始運動的時候吧。”

  霍煙真想一腦袋撞牆上,暈過去纔好呢!

  “傅時寒,你不準看我,也不準說話,把剛剛的事情,忘掉!”

  傅時寒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起身回了房間。

  他沒穿上衣,身下還圍着白色的浴巾,背影的肌肉線條流暢,十分性感。

  “別呆陽臺了。”他進屋的時候,回頭望了望她,笑道:“小心上火。”

  啊啊啊!

  霍煙一個人吹了會兒涼風,臉上的緋紅終於散了不少,她平復呼吸,默默告訴自己,我是成年人,我是成年人,我是成年人。

  她重回房間的時候,傅時寒正靠在櫃子邊,拿着吹風機給自己吹頭髮。

  “煙煙,過來幫我。”他喚道。

  霍煙毫不猶豫走過去,接過了電吹風,傅時寒拎了椅子乖乖坐下來,由她幫他絲絲縷縷地吹着頭髮。

  頭髮微潤,被熱風一吹,散發着男士洗髮水的淡香。

  夏天到了,向南和許明意爲了方便涼快,都剃了小平頭,傅時寒只是將鬢間剃成了小茬子,腦袋頂上還留着拇指長度的髮絲。

  “你怎麼不剪頭髮呀。”

  傅時寒說道:“某人不是不讓我剃小平頭嗎?”

  霍煙恍然想起來,以前好像說過,不讓他剪頭髮,這樣摸着就不舒服了。

  她笑了起來:“你還真聽話呀,我都快忘了,不過你要是留小平頭,肯定特別男人。”

  傅時寒將臉埋進她的胸口,蹭了蹭:“現在就不男人了?”

  不等霍煙回答,他又自顧自答道:“待會兒你就知道老子是不是男人。”

  霍煙:......

  她給他吹得特別慢,直到他每一個根頭髮絲都已經幹得透透的了。

  傅時寒知道她在磨蹭什麼,所以也不催,由得她一點一點,慢慢來。

  吹過了頭髮,霍煙又拿着自己的小睡裙去了浴室,搗鼓了大半個小時才肯出來。

  傅時寒倚在牀邊,挑着眸子望她。

  她穿着及膝的棉質睡裙,睡裙上印着一隻粉粉的卡通大兔子。

  她站在牀邊緣,一動不敢動,像是生怕觸碰了什麼不可言說的禁忌。

  傅時寒抱着電腦,問她:“要不要看電影,恐怖片,你最喜歡的,想看嗎?”

  “...好呀。”

  於是傅時寒快速搜索了一部香港恐怖片,然後關了燈:“過來吧。”

  她知道,傅時寒早已經看出來,她緊張得已經快繃不住了,所以才叫她一起看電影,分散注意力。

  霍煙俯下身爬到了他身邊,傅時寒將薄薄的毯子搭在她的身上,自然而然地從後面攬住她。

  他嗅到她身上有隱幽的香味,並非沐浴露的味道,他湊近她的頸項間,吸吸氣。

  霍煙心猛地一跳:“怎麼了?”

  “你塗香水了?”

  “嗯。”

  是蘇莞給她的香水,說什麼魅惑香型,讓她睡前抹一點點。

  被他聞出來了。

  “你覺得怎麼樣?”她鼓起勇氣問他。

  傅時寒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垂着眸子看她,眼瞼處那一刻淺紅的淚痣,格外盈盈動人。

  霍煙心底越發不安:“怎麼不說話。”

  傅時寒目光重新移向電腦屏幕,淡淡道:“沒什麼。”

  不過霍煙就坐在他身邊,知道他不可能沒什麼,他身體的某個部位已經有了變化。非常令人心悸的變化。

  五分鐘後,傅時寒問她:“電影好看嗎?”

  霍煙如實回答:“不好看。”

  “那...睡覺?”

  “好。”

  這一個“好”字,她聽見自己聲音抖了抖。傅時寒壓下筆記本,放在櫃子邊,然後又從櫃子裏取出一盒東西,拆開了包裝薄膜。

  霍煙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她連忙躺下來,縮進了被窩裏,背對着他,假裝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

  兩分鐘後,燈已經完全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中,男人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靜寂的夜色裏,格外性感——

  “煙煙,我會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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