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心魔
“我以前去過一次清心齋，那北廂可靠近後院啦，晚上去一趟挺便利……”
“用得着嗎？說不定白天只是做做樣子，晚上直接不回房呢！”
“我聽說她身上有不少好東西，靈石也有好多……”
“蘇掌峯也真是的，怎麼就一時糊塗上了這個妖女的當呢？”
“一個害得令狐長老昏迷不醒的僞靈根賤人，憑什麼就能靠着一副臭皮囊過着比咱們還好的日子？這簡直不能忍，我要去告訴長老堂的人！”
………………
白月遲被蘇儀保護的很好，完全不知道她在外頭已經臭名遠揚，若不是清心齋外人不得擅入，她早就被羣情激奮的同輩弟子們撕了個粉碎了。
這天夜晚月色很好，朦朧又溫柔。
白月遲睡不着，索性披着衣服走出來看夜景。雪鶴峯極高，峯頂的景色也是極妙的，月亮比別處看到的都要大，圓，貼近。再加上古樸的房屋和颯颯的竹林，空氣中瀰漫的薰香，某一瞬間白月遲覺得自己來到了仙境。
這就是古代修仙者的日子嗎？
也挺好的，寧靜又安穩。想想上輩子的事情簡直就像一場夢，不知道那個傳國玉璽後來怎麼樣了呢？
白月遲做了幾個伸展運動，舒舒服服地靠在院子裏的假山石上，一邊欣賞月亮，一邊計劃將來的事情。
按照她現在這個進度，等白星耀差不多三十歲左右的時候就可以結丹了吧？結丹就能在御劍門站穩腳跟，保星耀一輩子平安是沒問題的，等星耀死後，她可以順帶再照顧一下他的後人，然後自己勤加修煉，羽化飛仙去也。
不知爲何，那個叫葉翟的人忽然闖進了她的腦海。
要是以後有機會能再見就好了，一定要好好感謝他，恩！
白月遲想了很多很多，最後迷迷糊糊地在假山石上睡着了。
第二天甦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好好兒地躺在牀上，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總結爲大概是自己在夢裏看月亮了吧，要不然怎麼會自動爬回牀上呢？
白月遲不知道的是，她在仰望月亮的時候，蘇儀卻在遠處靜靜地凝視着她。
她更不知道的是，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給一個半夜跑茅房卻無意中目睹一切的男弟子造成了一生都不能忘懷的震撼。
冷漠如冰，視女人如禍水的蘇掌峯竟然那樣溫柔小心地抱起白師妹，將她送回了房內，還輕輕地給她蓋上了被子。
這還是那個根本就沒有凡人情感，高高在上的蘇掌峯嗎？
蘇掌峯會主動去關心一個人，和鐵樹開花有什麼區別？！
次日。
“什麼，閉關修煉？”
白月遲震驚地問道。
最近師父還表現的很尋常什麼都沒說啊，怎麼忽然就一聲不響地決定閉關，出關日期還不定？
男弟子一邊回想着那天他看到的畫面，一邊目光躲閃地說：“嗯，因爲是臨時決定的，蘇掌峯就直接閉關了，沒來得及等你回來，只叫我轉告一聲，還有……還有，蘇掌峯說他不在的時候，你好好修煉，沒事不要離開清心齋。”
“好的，謝謝你轉告。”
白月遲有點摸不着頭腦，但還是答應了。
男弟子走後，白月遲細細回味着蘇儀閉關前留給她的話，揣摩出了點什麼。看來外頭的形勢對她很不利啊，要不然，蘇儀也不會特地囑咐她別出去了。
不過她本來也沒想要出去。清心齋的日子如此安寧祥和，比起滿是明槍暗箭的外頭，簡直可愛極了。
然而，她不惹事，不代表事情不會自己找上門來。
“你就是那個白月遲？”
這天，韓楚楚帶着一衆弟子，趾高氣昂地闖進了清心齋，劈頭就問了白月遲這麼一句。
“回前輩，弟子正是白月遲。”
修仙之人向來以境界排輩分，白月遲不知道韓楚楚身份，這一聲前輩本是穩妥的尊稱，可在韓楚楚耳中卻別有諷刺滋味。
“前輩？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誰是你前輩！”韓楚楚氣急敗壞，漲紅了臉說：“你以爲你比我年輕多少？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媚子，天天打扮得花裏胡哨的給誰看？咱們御劍門是修仙的地方，不是賣笑賣身的窯子，師兄把你留在身邊容易壞了德行，還是我替他打發了算了！”
白月遲面色一冷，不卑不亢道：“晚輩來御劍門時日不長，卻也聽說過即便是各峯峯主也不得插手別峯之事，我是否狐媚，我們雪鶴峯是否需要清理門戶，好像也輪不到您來管吧？難道就咱們雪鶴峯是好欺負的麼？”
韓楚楚本來就一肚子火，見白月遲如此牙尖嘴利，更是如爆竹被點着了一般：“你還敢跟我頂嘴？！別一口一個我們和咱們的，你和師兄是什麼關係，比得上我和他多年的情誼？呸，少不要臉了！一個僞靈根的惹事精，連我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你跳什麼跳！”說着她就擡手要掌摑白月遲。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男弟子攔住了韓楚楚的手，心驚膽跳地道：“師父息怒！現在蘇掌峯仍在閉關，倘若大吵大鬧驚了他修煉，導致他走火入魔，這後果可……”
韓楚楚一愣，隨即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今天是來給白月遲找不痛快的，結果自己反而先動了怒，差點給自己惹出不痛快來，好險好險。
“哼，看在我徒兒的面上我就饒你這一回！你在御劍門白白受用了這麼久，卻從來沒有接過任何任務回報御劍門，雖然是僞靈根，既然成了師兄的徒弟，那麼想必不是一般的煉氣期弟子了。”韓楚楚滿臉嘲諷：“我身爲掌管低級弟子任務的前輩，看在師兄份上就大恩大德，派遣你一個油水多的四級任務吧！”
在御劍門，任務根據難易等級分爲一到十級，等級越高報酬越豐厚，但同樣的，風險也越大。
一般而言，像白月遲這樣的“煉氣初期”弟子都會被分配一級任務，二級任務需要要好幾個她這樣的合作完成，三級是築基期弟子才能單獨完成的，四級不用說，得五六個甚至更多的築基弟子一起才能完成。
韓楚楚讓白月遲一個煉氣弟子去做四級任務，用心何等險惡，不就是明擺着送她去死嗎！
如果白月遲不肯接任務，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首先會因爲違抗禦劍門命令被打入門中地牢各種折磨懲罰，就算活着出來也會一輩子被分配做骯髒下賤的粗活，哪怕是蘇儀也未必有能力打破御劍門奉行幾萬年的鐵則。
就算有那個能力，蘇儀也不見得願意爲了她做出如此大的犧牲，兩人不過是淡如水的師徒之誼罷了，白月遲認爲。
就在韓楚楚一干人準備欣賞白月遲痛苦煎熬的表情時，白月遲雲淡風輕，和沒事兒一樣隨便答道：“知道了，弟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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