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如去賣藝
噼啪！
篝火散發出橙紅色明亮光芒，啪啪聲從柴火中傳出。
木頭燃燒產生的濃郁木質香味讓人心神寧靜。
天上大片黑雲籠罩，世界漆黑深邃。
經歷了一場廝殺後，柳愚去湖泊中洗了個澡，隨後他跟李紫衣坐在篝火旁，靜靜的看着熊熊火焰燃燒。
這一晚柳愚跟李紫衣都得時刻保持着清醒，不能陷入沉睡。
提防野獸的同時，更要提防這片噩夢湖本身。
至於剛纔經歷的那一場廝殺，柳愚並未有何感覺，他本人都覺得自己心理素質硬的超乎自己想象。
大黃吐着小舌頭，躲在柳愚身後蜷成一小團。
它不是很喜歡烤火，大熱天的本來這一身皮毛就熱得要死，還烤火，等會火星濺到它毛髮生上，不得將它給點燃咯。
柳愚看着篝火，陷入了回憶中。
上輩子自己小時候家裏很窮，住着紅磚房，裏面冬冷夏熱的，簡直要命。
所以柳愚並不喜歡待在屋內，更喜歡待在外面。
在外面庭院有一處竈臺，平時生火做飯都在那裏進行，燒的也是柴火。
小小的竈臺塞着劈好的木材。
還未徹底曬乾的柴火發出噼啪聲，好似過年時放的喜慶小鞭炮。
煙火濃郁，生活平樂。
那時候他就坐在他媽身邊，吹着暖暖的晚風，哼着今天聽到的歌謠，晃盪着腿。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日子雖然很苦，但好像真的沒有什麼煩惱。
不用去思考怎麼做。
整天都傻樂呵。
想着想着，柳愚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思緒一旦被勾起，回憶便不自覺氾濫，想到溫柔的人，眼神也跟着溫柔了起來。
李紫衣神色平靜的看着明亮篝火，時不時往裏面添點柴火。
想到今天的發生的事情，現在她心裏還是一陣後怕。
以往自己在野外不會睡覺，更不會像今天這般完全鬆懈下來，放開了自身所有戒備。
“我這是怎麼了......”
她在心中問自己。
一直以來她都很警覺，不相信任何人，保持危機感，活在不安中拼命向上掙扎。
人生中沒有什麼信手拈來，必須要非常努力，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毫不費力。
可現在修爲被封后，她好像漸漸的改變了。
她下意識看向柳愚。
晚風拂過，跳動的火焰搖曳不止，柳愚側臉就在火光中明暗不定。
時而像天使，時而像惡魔。
李紫衣不得不承認，這傢伙不說話的時候有着別樣魅力，尤其是那雙明亮眼眸，蘊含的笑意總是那麼吸引人。
“好像跟他們說的不一樣......”
她呢喃說道。
少年清俊如玉般的面容並沒有他們所說的那般醜惡，爲人行事也並不囂張。
雖然還是可惡，是個鬼畜賤人，但他並未有突破原則性惡劣行爲。
比起自己來說，他很好。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氣息，不是香味，而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在他身邊，急躁的情緒會漸漸被撫平。
雖說他時不時犯賤，會讓人想把他吊起來打，可平時相處，總會意外的讓人感覺寧靜安逸，而且他還會給人一種值得依賴的感覺。
這少年有着不屬於他年紀的成熟。
好似他經歷過許多複雜的人性考驗，經歷過很多世間炎涼一般。
“你一直看着我幹嘛。”
柳愚察覺到了李紫衣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她。
那沉浸在過往兒時美好回憶中，下意識露出的溫柔笑容還未褪去。
那雙帶着溫暖笑意的眼睛彷彿能夠攝魂心魄。
有那麼一瞬間，李紫衣失了神，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看你長得帥。”
李紫衣將目光投向火堆，臉不紅心不跳的回了一句。
跟厚臉皮的人待久了，她自己的臉也跟着厚了起來。
“哎！！你今天眼光不錯啊。”
柳愚自戀捏着自己的臉，一副我欣賞你的模樣，李紫衣撇了撇嘴，失笑搖頭。
自己終究是眼瞎啊。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沒事，就是覺得周圍都是野獸的嘈雜聲，有些煩人。”
李紫衣驀然想起這貨不是經常自嗨嘛，於是開口說道：“你在酒鋪裏不是經常哼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曲子嘛，來一曲？”
“點歌可是收費的。”
“給，自己拿一百靈石。”
李紫衣掏出靈石袋拋了過去，弄得後者有些懵。
她來真的啊。
“你說的哈，我可不會跟你客氣。”
柳愚收下一百靈石後把靈石袋還了回去。
“咳咳，那……這位客人想聽什麼歌？”
“不清楚，你看着來吧。”
“呃......”
柳愚沒有過多去糾結，把自己小時候在篝火旁唱的歌曲隨口唱了出來。
他其實唱歌並不好聽，但至少在調上。
“小小的一陣風呀，慢慢地走過來。”
“請你們歇歇腳呀，暫時停下來。”
“海上的浪花兒開呀，我纔到海邊來。”
“原來嘛你也愛浪花，纔到海邊來......”
李紫衣支着下巴靜靜聽着，並未感覺有多震憾或有多驚豔。
她只感覺這首歌曲很清新自然，身心也會不自覺放鬆，有種平平淡淡的生活美。
這一百靈石花得還算值。
柳傻子不是喜歡靈石嘛。
要不建議他去唱曲賣藝算了
忽然間，腦海不受控制的浮現出柳愚貼着鬍鬚拿着破二胡，在街上一邊拉一邊叫賣的情景。
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哎哎哎！”
“我還沒有唱完呢！你不要添亂，給點面子行不行。”
柳愚不滿的嘟囔着。
“抱歉抱歉，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沒忍住哈哈哈哈！”
“我怎麼感覺你這笑容有些冒犯呢......”
嬉笑聲從篝火旁傳出，漆黑的夜便有了生機。
火光映出兩人臉上淺淺的笑顏，這一刻天上的黑雲散去，星空籠罩大地。
李紫衣仰頭望着星空，感覺自己心中的陰霾盡散。
此時此刻。
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感覺身體都連帶着輕盈不少。
生活不是爲了趕路，而是爲了感受路。
慢慢走，沿途有風景，身側有光。
不要着急
一切美好都將如約而至。
篝火旁,影子們交織,共繪夜的深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