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無一用是書生？
邊上三歲大的小女娃光着屁股摟着一隻小土狗，眼巴巴瞧着不斷飄出香氣的鐵鍋，哈喇子流了小土狗一身。
這對年幼兄妹的父親兩年前就死了，大周烽煙四起，一家人進山躲避戰亂，爲了保護妻子與兩個孩子，父親與一隻飢腸轆轆的孤狼同歸於盡了。
妻子帶着兩個年幼的孩子在山裏迷了路，飢寒交迫之際，遇到了驅趕妖獸歸來的守山犬，在守山犬的指引下，婦人帶着孩子來到了木流村，住進了趙鐵柱，許士傑爲他們搭建的茅草屋。
一個月前，兄妹兩倆的母親去村外不遠處的溪邊洗衣服，山裏突然下起了大雨，起身回返時，腳滑掉了溪水裏，就那麼被雨水給沖走了。
有同村婦人跑回來報信，可雨太大了，山路泥濘，根本沒法出去找人。
雨停之後，趙鐵柱等人在溪水下游找到婦人的屍體。
擡回屍體，山裏也沒啥好講究的，村裏的青壯全部出動，在離村不遠的牛尾山找了片空地，挖好墳墓，簡單下葬完事。
兄妹倆就此成了孤兒，小男孩知道母親死了，哭過之後，就振作了起來。
小女娃小，當年進山發過高燒，燒壞了腦子，都三歲大了還只會咿咿呀呀，說不了話，見母親躺在擔架上被人擡回來，也只是以爲母親睡着了。
小男孩白天跟着大人上山採草藥，妹妹就寄養在趙鐵柱家，傍晚下山回來再去趙鐵柱家把妹妹接回來。
昨天上山採草藥，小男孩不小心崴了腳，給村裏的跌打師傅看了過，抹了點藥酒，需要休息兩三天，所以今天便在家裏休息照顧妹妹。
“呆妹，過來洗手喫飯了。”
小男孩取來一個大盆，將野菜飯鏟到盆裏，滿滿一盆，是兄妹倆人喫三頓的量。
“飯，飯。”
小女娃只能說這一個字，她搖搖晃晃爬起來，走到水缸前，看着已經站在水缸前手拿木瓢的哥哥，乖乖伸出髒兮兮的小手。
小男孩舀水幫妹妹洗乾淨手，又拿布擦乾，自己也洗了手，這才抱起妹妹上飯桌。
妹妹喫飯喜歡用手抓着喫，小男孩就給了她一個大碗，怕妹妹把碗打掉地上，所以碗裏飯盛的比較少，喫完再加。
兄妹倆喫的正香時，一個白衣青年走了過來，站在籬笆牆外。
小男孩下意識放下碗筷，護在了妹妹身前，警惕的看着不遠處的白衣青年。
妹妹擡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埋頭在飯碗裏，喫的那叫一個香。
“好香啊，小朋友，我能不能在你家蹭頓飯啊！”
小男孩沒有放鬆戒備，問道：“你是什麼人？”
顏平道：“我是一個過路的書生，不是壞人，我要是壞人，也進不了村子啊！”
“汪汪汪。”
小男孩突然學狗叫了起來，你別說，叫的就跟真的一樣，單是這一門口技，在街上賣藝就能賺不少錢。
守山犬聽到叫喚聲，連忙跑了過來，見是夫子，便對小男孩道：“小長生，這位是山上教書的夫子，是我帶進來的，不是壞人。”
聽了守山犬的解釋，小長生才放下心來，取了一個乾淨的木碗給顏平盛了一碗野菜飯，“我家沒什麼喫的，只有這個野菜飯，先生要是不嫌棄就進來一起喫吧。”
守山犬傳音：“夫子，你怎麼來這兒了？”
顏平回道：“我看上這孩子了，他家裏的呢？”
守山犬道：“夫子，小長生的父親兩年前……就在一個月前，小長生的母親也意外墜溪死了，現在就他們兩兄妹相依爲命了。”
“夫子，你幫忙看看小呆妹的病還能治好嗎？”
顏平看了眼光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捧着個大碗，腦袋幾乎埋進碗裏的小乾飯人，道：“能治，梳理下腦部神經，刺激其重新生長即可。”
“謝謝主人。”
“你趕緊回去照顧許士傑吧，他應該快醒了。”
“是，夫子。”
“小長生，我走了，照顧好這位先生。”
“犬哥哥慢走。”
顏平走到桌子前坐下，端起飯碗細嚼慢嚥。
普通甚至只能說勉強可以喫的野菜飯，那小呆妹居然能喫的那麼香，顏平心情五味雜陳，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飯，飯。”
小呆妹舔乾淨飯碗，衝哥哥叫喚，像是一隻嗷嗷待哺的小獸。
小長生撿起妹妹嘴角的飯粒喫掉，重新給添了飯，小呆妹對着哥哥傻傻一笑，埋頭吃了起來。
“小長生，你姓什麼。”
“我叫徐長生，我妹妹叫徐幼溪，小名呆妹。”
“長生，幼溪，你父親是讀書人？”
“我父親是鎮上唯一的舉人，見了縣官都不用跪的那種。”
小長生頗爲自豪的說。
下一刻卻又變的沉默。
顏平吃了一碗野菜飯，放下筷子道：“你父親是舉人，那你呢，你想不想讀書考舉人，甚至考狀元。”
“不想。”
小長生想也沒想直接搖頭。
顏平好奇道：“你爲什麼不想讀書，不想考舉人，考狀元？”
小長生瞪着眼睛道：“百無一用是書生，我要練武，我要保護妹妹。父親當年要是有武功在身就不會死，我要是會武功，母親一出事我就能去救，她也就不會死。”
“百無一用是書生。小長生，這句話可不太準確，書生也能殺妖，也能除魔，強大的書生，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你騙人。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我爹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家裏的活都是我娘在幹，除了那次他與那隻餓狼……總之，沒有你說的那種書生。”
小長生根本不相信顏平的話，鐵了心要練武。
顏平道：“可你並沒有練武資質啊！”
徐長生：“你一個書生怎麼知道我有沒有練武資質。”
顏平笑道：“誰跟你說我只是一個書生的。”
他捻起一支筷子，朝前丟出，唰，筷子齊根沒入一塊大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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