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凌颯雪揉了揉眼睛，還以爲自己沒有睡醒。
“你怎麼從舅舅的房間裏出來了？”
沈碎關門的動作一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爲他並不清楚當時凌卻是怎麼應付小丫頭對於兩個人不睡一起的疑問的，要是貿然開口，很有可能會露餡。
幸好凌沐音剛好上樓來催凌颯雪下樓喫早餐，見沈碎站在凌卻門外，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又恢復鎮定。
“小雪，大人的事情不要多問，快點下來，不然粥要涼了。”
凌颯雪扁了扁嘴，只好暫時作罷。
可是小孩子的好奇心靠壓肯定是壓不住的。
餐桌上，凌颯雪不死心繼續追問，只是這次對象換成了凌卻。
“舅舅，你上次不是和我說，因爲沈碎哥哥和別人一起睡會睡不着所以你們才分開睡覺的嗎？爲什麼今天我看到他從你房間出來，”小姑娘遲疑片刻，皺着小臉用她已知的所有信息推斷出一個最靠譜的可能性，“你是不是欺負沈碎哥哥了？”
從小丫頭的邏輯來看，既然沈碎不能和別人睡在一起，現在又是從凌卻房間裏出來的，肯定就是凌卻逼着人要和自己一起睡了。
怎麼能這樣！
凌颯雪越想越是爲沈碎打抱不平，一雙杏眼敢怒不敢言地偷偷瞪着凌卻那邊，嘴裏小聲哼唧着什麼霸道專橫之類的字眼。
沈碎早在凌颯雪第一句話出來後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凌先生居然是這麼和小雪說的
他原本以爲會是更嚴酷的一些說辭，比如他不願意讓凌先生靠近之類的
畢竟那時候他纔剛懇求對方讓自己留下，雖然凌卻答應了，但沈碎清楚，那大約只是出於聯姻角度考慮做出的一些妥協讓步。
在凌颯雪面前，凌卻明明是沒有必要替他做掩飾的。
可是他做了。
不管是出於良好的教養還是因爲其他什麼原因，沈碎都不能不感激這份體貼。
只是凌颯雪後面的那些話沈碎就有些聽不得了。
什麼欺負之類的
他瞟向凌卻那邊，剛好和對方的眼神撞上，匆匆忙忙縮回去，只是已經來不及了。
凌卻把凌颯雪的叨叨唸都聽了進去，慢悠悠放下筷子:“你不如問問你的沈碎哥哥，我是不是欺負他了。”
這話說得坦蕩，可落在沈碎眼裏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雖然確實是他主動在先，可先不說動機是光明磊落，凌卻明明可以把這個話題含糊帶過去，現在卻硬是將皮球踢到了他這裏。
分明就是要藉着這個機會，逼着他說些羞臊的話。
很難不覺得是在欺負人。
明明已經知道是對方在使壞，偏偏沈碎還不能不解釋，畢竟從這件事上來看，凌卻確實是被冤枉的那個。
迎着凌颯雪好奇的目光，沈碎只好硬着頭皮說:“沒有的，凌先生沒有欺負我，小雪你不要多想。”
凌颯雪雖然仍有點半信半疑，但礙於凌卻一直緊盯這邊，也不太敢再繼續折騰，低着頭安分地接着喫早餐。
直到小姑娘被帶着離開，沈碎才挪到凌卻身邊的位子，憋着點委屈擡眼道:“您剛纔是故意的。”
凌卻抿脣微笑，拉過小青年的手捏了捏。
“昨天睡得還好嗎？”
話題被岔開，沈碎只能順着回答。
“我睡得很好的，您下半夜還有做噩夢嗎？”
昨夜凌卻夢魘驚醒後的蒼白神色還旋繞在他心頭揮散不去，沈碎也沒了剛纔和對方開玩笑的心思，臉上全是肉眼可見的關切。
“多虧有你。”凌卻如實道。
如果說小青年始終蜷在他掌心的手是讓心神安定的良藥，那麼凌卻一大早看到的風景便是驅散所有壞心情的奇方了。
小青年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扇陰影，淺淺的呼吸幾乎就環繞在凌卻耳邊。
下半張臉縮在被子裏，近在咫尺，軟軟的栗色劉海垂下來遮住額頭，睡姿是側對着他，乖巧得不行。
難怪古時有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說法。
醒來便對着這樣的人，凌卻也想就這樣一賴不起。
沈碎不知道凌卻腦中的彎彎繞繞，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來有人陪着，凌先生的失眠總歸是能好一點。
“今天晚上，還來嗎？”凌卻盯着沈碎開口。
明明是一本正經的發問，沈碎卻莫名其妙覺得耳根發燙。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何況，他心裏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是，和凌先生睡在一起，他也覺得特別有安全感。
“我聽您的。”
沈碎藏好私心，軟軟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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