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有大雨,暗流涌动 作者:未知 一路過去,尽是大雨。 叶抚放开了自己的修为,他能清晰地知道路上的哪個人是砍树人,哪個是平凡人。 在他眼裡,那些砍树人身上皆是闪耀着一种奇特的光,光有大有小,便代表着他们的在這黑石城的收获程度。 一路過去,他见到了身上闪烁的光微弱到难以察觉的人,也见到了璀璨如日光的人。 他们這些人在寻找着什么。 叶抚知道,他们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机缘。 而在叶抚眼裡,除了這些人以外,還有其他很多东西都闪烁着光芒。 牌匾、字画、花瓶、毛笔、发簪、石板、墙砖、甚至是小草、虫子…… “机缘啊,就是为了這些而来啊。” 一路過去,他還看到了很多的交易,或是重金买一只普通的毛笔,或是用品相极好的玉佩置换一根手绳,很多很多…… 临到了布衣坊前。 叶抚站了一会儿,布衣坊现在大门紧闭着,或许会一直紧闭下去。他感觉很可惜,很不值,钟随花挺好的一個老板居然死得這么不明不白,莫名其妙。 他叹了口气。 “当真是弱肉强食,草菅人命啊。” 叶抚继续朝着官府赶去。 临近官府了,刚转過一個角,他就看到一個瘦弱抱着双腿坐在高墙之下。 他呼了口气,走前去,走到她的面前,把伞往前倾了倾,为她挡住雨,然后轻声說:“起来吧,地上很脏的。” 秦三月抬头凝目。 一双通红的眼睛泪如决堤,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還沒站起来,就直接扑了過去,紧紧抱住叶抚的双腿,哭喊起来。 叶抚摸了摸她湿透的头发,轻声說:“不哭的,不哭的。” “钟老板……钟老板她……她被杀了啊!”秦三月悲戚地哭着。 “老师知道。”叶抚說话尽量温柔一些。 抱住自己双腿的少女啊,从小就沒過過好日子,碰到了照顾她的老乞丐,前不久死了,又碰到個对她不错的钟老板,刚才也死了,還是被人杀的。 现在,她就只剩下自己对她好了,想着要紧紧抓住。 “起来吧,地上脏。” 叶抚搀扶着秦三月站起来。 秦三月抹了一把泪和雨水,眼神凄楚。 “告诉老师,他们有沒有对你怎么样?”叶抚轻声问。 秦三月抽泣着說:“那些人把钟老板带走了,也把我带走了,然后……然后他们想把我关起来的,但是有一個穿着黑衣服,看上去跟老师你差不多大人過来說了些什么,他们就把我放了。” 穿着黑衣服的,跟自己差不多大人。 叶抚猜想着便是那個明面上城主的儿子,真实身份却是守林人。 “他们還想着关你?”叶抚皱了皱眉。 “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都沒說就要把我关起来,把我当坏人一样看待。”秦三月說着有些委屈。 叶抚差不多知道了,大概就是想让秦三月做替罪羊,然后免掉麻烦的调查過程。 之前便听胡至福說着城裡当官的烂到根上了,现在一看到的确是這样的。 秦三月紧紧地看着叶抚,眉眼柔弱。 叶抚其实很少看到她這個样子,平时裡她都是很要强的,一些做不了的事情也要硬着头皮做,不想麻烦他。 但是现在,瞧见了她這個样子。 叶抚抬目望了望前面的高墙,以及高墙旁边大门上挂着的“正堂门”的牌匾,轻轻跺了一脚,那副牌匾咔嚓一声,中间出现了一道裂缝。 他呼了口气,轻声对秦三月說:“你把伞拿着,先回去歇着,跟红绡說声,让她看好书屋。” “先生你去哪?我不打伞沒事的,反正都已经淋湿了的。”秦三月红着眼睛,慌忙說。 叶抚笑着說:“在我住過的地方,让女孩子淋雨然后自己打伞走,被挂到網上是要被喷出心理阴影来的。” “嗯?” 秦三月疑惑地眨了眨眼。她不懂什么叫“被挂到網上”和“喷”,但是大概知道叶老师要让着自己。 “但是先生,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她紧紧捏着冻得发红的小手,看上去有些紧张。 叶抚将伞扔给秦三月,向后迈了一步。 雨很大,瞬间将他淋湿。 在雨中,雾气蒙蒙,叶抚逐渐远去。 秦三月只是隐约看到,雨滴之间,叶老师给了自己一個鼓励的微笑,然后隐约间听见他說: “我啊,去把钟老板给你找回来,顺便给那给吓到你的人讲讲道理。” 什么? 秦三月朦朦胧胧,迷迷茫茫。她抓着叶抚给她的伞,艰难地迈步。她回头看了一眼高墙,高墙之内,有那個之前笑着說要送给她好看的布的钟老板。 向前去,少女莫名地想着:要是我很厉害的话…… …… 叶抚看着這幽暗的走廊,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浸出一條湿痕来。 他向前走着,然后转身拉开一扇门。 一股微酸的味道传来。 抬目望去,裡面有很多张排列整齐的小床,皆是被白布覆盖着。 叶抚动作很好,沒有发出声音。 他看到,在那最裡面的一张小床旁边,一個长着一对八字胡的干瘦男子搓着手,目露灼热。他小心兮兮地揭开面前小床上的白布。 叶抚熟悉的那個面孔露了出来,眼睛還瞪着,舌头耷拉在一边,脖子红肿。 那個干瘦男子伸出双手,舔了舔舌头,向那一对丰满抓去。 叶抚露出厌恶的表情,然后向前一步迈去。 干瘦男子瞬间错愕了。 只是一瞬间,面前這具丰满的肉体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淌着血的,跟手腕分开了的双手。 叶抚将钟随花的尸体收进小天地,头也不回地离开這裡。 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 不過,他不关心,也恶心去关心這种事情。他不知道那個干瘦男子還对多少具尸体做過這种事情,为了让他以后不再做,索性断了他的工具。 下一刻。 叶抚重新站在了高墙之外,他抬头望着天空,寻找着。 不一会儿,他抬起手朝着天空一抓,一道乳白色的气息便出现在他的手掌心裡。他叹了口气說:“只是這一次,为了這新世界的生活,仅仅只是這一次,以后就不再做了。” 手裡的是钟随花消散的三魂七魄。 他把三魂七魄放进小天地,转身离去。 叶抚很清楚,死而复生這种事情不合乎常理,更不合乎他的认知。 但這一次,他破例了,并且也坚定了,這是最后一次,以后便各安天命。 接下来,他要去讲一讲道理,以一個教书先生的身份去讲道理,讲规矩。 …… 徐大人今天恼火极了。 那在黑石城颇有名声的钟随花被凶杀了,一些民众居然自发地组织起来催他查案,還有那娘裡娘气的周若生周公子一边锤他胸口一边哼气說要是查不出来就让他好看,给他恶心惨了。 他看了看现场,一场大雨什么都冲沒了,什么线索都沒有,钟随花也沒有的罪過人,怎么查都不知道,便是恼火至极。 便想着让那個目击的少女来顶罪,结果刚准备关人,自己顶头上司,城主,他的儿子過来后,让他放人。他哪敢用乌纱帽跟城主儿子作对啊,只好照办。 這不說,刚打算让仵作再去验尸,看看有沒有其他沒有发现的线索,结果钟随花的尸体被抢了,看守尸体的人還被剁了双手! 无数麻烦恼火的事情堆在他脑袋上,他头痛至极,便想着去现场在调查调查。 结果刚出正堂门,走到门口,那门顶上的牌匾忽然断裂掉下来,直接闷头砸在他脑袋上。 然后现在,徐大人昏睡在家裡面。 他或许沒有机会去发现,放在自家堂屋那玉貔貅正站在他床前,张大了嘴。